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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两腿一并,两拳一压,做了个拳路起式。一扬眉,一抬眼,浑身上下一股凛然英气:“这叫气血充沛。”他走过来,抖抖自己的中式黑缎褂子,又平伸两臂:“你闻到我身上发散的檀香味了吧?人气正血旺,气味就是香的。气血两亏,那味酸的涩的臭的就都有了。”
万汉山在左右簇拥下将叶眉送出小院月亮门,与叶眉握别:“做人要四平八稳,峣峣者易折。做官更要心平如水。”
他站在月亮门口目光阴沉地看着叶眉离去的背影,哼了一声。
下午,龙福海在办公室收拾着东西准备下班。
马立凤神情有些严重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文件:“有关非法出版物来了新文件。”她把文件放在桌上:“这是叶眉搞的内参,中央和省里都批了,要求严查。”她翻开指点着:“内参写得很毒,你看,说天州非法出版物新闻曝光后,天州市仍有人层层设卡,一系列违法内幕都被掩盖。”
龙福海拿起文件看,马立凤站在一边。他很快翻完,拍着文件说:“我已经批示严查了,怎么不执行?查到谁是谁,不要丢卒保车,闹得好像我龙福海心里有鬼似的。”
马立凤看了看外间屋,俯身低声说:“这和白主任有点关系。”
龙福海瞪眼道:“什么关系?”
马立凤说:“是她让你题的书名,你忘了?”
龙福海说:“她收人钱了?”
马立凤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不说话。
龙福海一拍文件:“这娘们嘴还挺硬。闹了半天,是她雁过拔毛,拿人手短。”
马立凤轻轻点了点桌子,指了指房门。
龙福海说:“怎么不早说?”
马立凤低眉信眼:“这不该是我说的话。”
龙福海大盘脸上布满凶气:“你们争着给我龙福海脸上抹黑。那个打黑枪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马立凤垂着眼整理着文件:“那事您就放心吧。”
龙福海说:“放心什么?人家搞的是拔出萝卜带出泥。”
马立凤说:“把萝卜连根断了,还拔什么?”
龙福海瞄了她一眼:“你们都小心为之。吃不了,自己兜着走。”
第二部分你绝不能让洪水破堤
傍晚下班,龙福海出了楼门上了马立凤的车。看见焦天良从一辆汽车里钻出来,往那边市政府办公楼去。
龙福海说:“已经下班了,焦天良又去市政府办公楼干啥?”
马立凤一边开车出院子一边说:“找罗成紧锣密鼓呗。”
车在街上行驶。龙福海坐在一旁说:“太子县挤水分,这看来又是罗成选择的一个突破口啊。”
马立凤说:“我看哪个也突破不了。”
叶眉骑着红摩托,像骑着一匹狂奔的骏马。迎面来的山都让她左一座右一座抛到后面了。
终于开进天州城了,天也黑了,她才放慢速度。穿过一条条街道,到了罗成家门口。她摁响了门铃。
香香跑来开院门:“是叶记者啊。罗市长还没回来,小倩在家。田大姐也来了,在帮着弄饭。”
龙福海进到家,还没坐下,就将白宝珍骂了个狗血喷头:“闹了半天,是你雁过拨毛,让我给非法出版物题字,你看你干的什么混账事。”
白宝珍眨着眼坐在那里,没敢吭大气。
龙少伟来到客厅,慢条斯理说了一句:“天大的事,自家人先别内讧。”
龙福海坐到沙发里,像块又肥又软的烤红薯,光虎着脸喘气了。
龙少伟掏出烟,既不递爸也不递妈,自己有条不紊地点着,吸了两口,徐徐吐出烟说:“这在爸眼里还不是件平常事?犯不着冲妈发这么大火。”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龙少伟说:“爸,火也发够了,别让外人看笑话。”
勤务员进来通报:“西关县委书记孔亮到了,太子县委书记万汉山也马上到。”
龙福海抹了抹脸:“让他们进来。”
孔亮是先到的。一进来就说说笑笑掏出烟:“龙书记,白主任,有两周没登你们三宝殿了。”说着敬上龙福海、白宝珍,然后给他们点烟。
龙福海很家长地变过脸来:“有事就来,没事也用不着来陪周全。”
白宝珍照例是有龙福海在家,她不抽烟,将烟放在了茶几上。
接着万汉山就很雄壮堂皇地进来了。当然,不穿中式练功服了,普通的西装领带。他和孔亮彼此一见笑着点点头,貌似很亲热,其实都有些意想不到头碰头。
白宝珍一见万汉山来,高颧骨的白胖脸慢慢绽开像朵大菊花。
龙福海瞥了白宝珍一眼,说:“万汉山啊万汉山,都说你这座山靠的我这个龙福海。可是,我这个海还真是不常见你这座山。”
万汉山也掏出烟,看到众人都点上了,便意思了一圈,只有白宝珍又收了他一支。他掏火给白宝珍点,白宝珍破例吸上了。
龙福海说:“你看,你们这位白主任,真是给你万汉山面子,抽了你的烟。”
万汉山站在客厅里云山雾罩地比划开了。他嗓门很洪亮,说得很从容,像是武术教练在操场对学员讲课:“这一阵我那太子县可成兵马场了。前几天是罗成带着一群人从县到乡到村、又从村到乡到县折腾一番,说是挤水分,还在我那里召开了全市部分县区解决拖欠教师工资现场大会。我问他,这个会龙书记来不来?他说,不一定动您大驾了。他这一招棋也用心很深哪。”
龙福海插话:“我也没想去。要去,也由不得他。”
万汉山还是照直说他的话:“这个挤水分什么意思?今年他新来乍到,挤的是你龙书记去年的水分。把你龙书记的成绩挤塌了,他就自然而然取而代之了嘛。你们说,这能让他得逞吗?今天下午,那个不知哪里来的钦差记者,姓叶叫眉的,风风骚骚一个人开着摩托车跑到太子县,硬要调查什么挤水分,被我结结实实堵回去。小妮子挨了黑枪,胳膊疼得碰不得,还亏得我三下五除二,给她捏顺了。”
白宝珍听得两眼入迷,双腿盘到了沙发上。孔亮却在这个顶天立地的大汉旁边受了压,坐在那里抽烟,矮了半截。
万汉山接着说:“龙书记,我这可不是虚张声势。您总爱说兵来将挡、水来土囤,该挡该囤,得出手了……”
龙福海一伸手说道:“好啦,万汉山,你这个山先靠着我这个海坐下。”
万汉山坐下了,还是他先有话:“挤水分的事,我太子县这边就得挡住,那是罗成的突破口。”
白宝珍问:“你怎么挡,硬顶着罗成?”
万汉山抽着烟一摆手:“我哪能那样给龙书记添麻烦哪。他说挤水分,我就挤水分。他说让焦天良专管,我就让焦天良专管。上下人头都在我手里,就像天州市人头都在龙书记手里一样。我把周边人头摁住点,最后,撑死挤出个百分之一、百分之零点五的水分,给罗成一个台阶下,也给龙书记水来土囤了嘛。”
龙福海抽着烟点点头。他见白宝珍又想张嘴,伸手打断她:“万汉山,我今天就把你这员勇敢善战的骁将放在这个口子上了,你绝不能让洪水破堤。”
第二部分一个人孤立到四面受敌
万汉山双手一伸:“您没把我往口子上放,罗成就先把我选做口子了。您不派我堵口子,我也得堵口子。”他做了一个武将姿势:“我这二百来斤就堵在这个口子上了。”
龙福海觉得这种拿腔作势本来是他好的一口,心中十分不快,但转而开怀一笑。
孔亮是个小心的人,在眼下的攀比中,他要有更亲近的话:“龙书记,有一举措得失,您还需要细斟酌。成立一个什么稳定社会领导小组,现在成了罗成在常委中搞的小常委了。这您该警惕,大权不该旁落。”
龙福海当然比万汉山更有气势了。他居高临下一伸双手:“上访问题眼看就要解决了,拖欠工资问题也快解决了。还有什么国企解困、下岗就业这些难题,再让他扛几天。”
龙少伟慢条斯理说话了:“解决拖欠教师工资问题,可真算得上一个亲民工程。你们没看,天州报纸电视天天新闻,老百姓也把罗成当救星。”
这下轮到龙福海在客厅里走动了。刚才万汉山连说带比划的走动,多少对他有点冒犯。他十分当家地踱了几个来回,说:“解决教师拖欠工资问题,几年来咱们也没少抓。怎么就没想到像他这样往死了抓。眼看着他把一个天长日久的平常问题抓成了一个天大的新闻,这在我也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呀。”
龙少伟不紧不慢说:“天下有些事是因为做不到,所以想不到。”
龙福海问:“此话怎讲?”
龙少伟说:“挤水分的事,你们做得到吗?”
一屋人没话。
龙少伟说:“到农民家吃农民家住,现在诸位做得到吗?”
一屋人又没话。
万汉山伸开很武功的手:“罗成现在其实是很孤立的。”
龙少伟说:“孤立并不等于立不住。孙子讲了,可胜在敌。”
白宝珍在一旁说:“你别咬文嚼字。”
龙福海打断白宝珍:“少伟说得很有道理,孙子说的‘可胜在敌’,就是说我们要胜利,就在敌人犯错误。”
龙少伟说:“对方反过来也一样。现在是他抓住了你们的漏洞,不是你们抓住了他的漏洞。”
龙福海说:“一个人孤立到四面受敌,只要露一个破绽,给他来一下,他说完就完了。”
万汉山哈哈笑了:“真要自绝于天下,用不着给他一下,他自然而然就完了。这就归到老子的境界了,无为无不为。”
龙少伟起身告退:“我屋里还有客,不陪你们了。”
叶眉跟着香香进了罗成家,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