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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放弃时,她终于拿起了话筒。
她没问是谁,她知道是我,我听不到她那方的一点声音,哪怕是她的鼻息。我们一直没说话,我都快以为电话那端是不是她了。
我忍不住问道:“你还好吗?”
她不回答,我就说:“是你一个人吗?我马上过来。”
“不要。”
我没听她的,挂上电话我就奔向马路,以最快的速度上了出租。我赶到经贸大厦十层,走道上没有灯光,我朝着那惟一亮着灯的房间奔去,我刚推门,门就开了,然后我就看到颜茹青背坐在那儿,她的前面是窗外的万家灯火。我站在她身后,将手放到她肩上,我感到她在微微颤抖,她慢慢转过头,抬起脸,用一行泪水望着我。
我心里一阵绞痛,我所爱的人在忍受着怎样的煎熬啊,她的灵魂无处躲藏,她需要宽容需要理解,她还需要我的真爱吗?我不停地说对不起,仿佛这样可以减轻她的忧愁,可以帮她渡过难关。我蹲下来,把头枕在她腿上,感受着她的温暖,陪她一起哀伤。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为什么朝我笑?”她抚弄着我的头发,轻声问我。
“因为你让我感到亲切,我好像几百年前就认识你了。”
她笑了,泪水更多地滑落下来:“你不应该对我笑。”
“我没法不笑。”
她浸在回忆中,表情有些迷离又有些甜蜜。她自顾说起我们相遇的细节,有的她不说我都记不起了,我顺着她的思路往回走,当时的烦恼回忆起来也成甜蜜了。我坐下,和她并肩坐着,一同看着窗外,我说:“你知道我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吗?”
“知道,你追求的方式很中国化。”
“那是被你感染的。”
“我可没要你这么做。”
“你希望我拿着鲜花直接跟你说吗?你会接受吗?”
“我会接受鲜花。”
我们一起笑。我抱着她,抱着这个让我神魂颠倒、改变了我、并且几乎让我脱胎换骨的女人。我抚摸着她温热的身体,借此来表达着我的爱意,我的那颗完全被她俘虏的心。我贴着她耳边,用很轻地声音对她说:“我后悔那时没把你抓得更紧,不然,你早就是我的啦!”
她笑道:“那我会失踪的。”
“你跑不了,我会闻着你的芳香找到你。”
“我躲水里去,我喜欢水。”
“那我也跳下去,我不喜欢水,但我知道你会救我的。”
“那可不一定。”
“你无法不救,我钻进你灵魂去了。”
她看我一眼,手捧着我的脸,非常仔细地看着,好像要把我看到她眼睛里去,然后,她慢慢将头靠到我肩上,一边抓住我的手,紧紧地抓住,说:“我要走了。”
“是吗?真的要躲水里去了啊。”
“去美国。”
“干什么?”
“是一次绣品交流活动。”
“去多久时间。”
“不知道,我想多转转。”
我抬起她的脸:“你其实可以不去的是吧?”
她拨开我的手:“过几天就走,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你说。”
“你不要去机场送我。”
我不情愿地点下头。然后我想到袁老师,他们马上就要举行婚礼,这时候她选择离开,他会怎么想?我问:“那,他呢?”
“这是我自己决定的。”
我无法不感动。我突然知道自己还有希望,还有机会改变这一切。于是我激动地抱她,在她脸上脖子耳后一阵狂吻。她静静地接受着,闭着眼。我感到了即将分别的伤感,也许是几天,也许她回来后就将正式和袁老师结婚,那她也就不再属于我。想到这我就全身颤抖,将她抱得更紧。这一刻我觉得十分无奈,无法把握住自己的命运,我不能改变她,也不能为她做点什么。
快到子夜了,月亮升在窗外的天空,很白很亮,有点刺眼。外面挤挨着的高楼也看得很明显,那些炫烂的霓虹灯在变幻着无数图案。上海的夜生活总是这般迷离多姿,空气中都透着一分激越。我们的身影被月光投射到地面,静静地,却又蕴含着难奈的躁动。
也许都有种预感,我们在这间办公室的桌上开始互相拥抱着……窗外投射进来五颜六色的灯光,附近娱乐城的音乐也飘进来,我们在那激烈的音乐中忘乎所以,两具身体显得特别明亮斑驳,我们成了两个最彻底的男人女人。在那瞬间,我低沉地吼叫起来。我知道不管怎样,自己都将爱她一辈子!我们不光是身体结合了,我们的灵魂也结合在一起!
第五部分第十章 最后的告白(2)
袁老师要结婚的消息在公司像一道春风吹起,刮得人人脸上都喜笑颜开,仿佛大家都是新娘或者新郎。张富平在办公室召集大家开会,讨论该给袁老师送份怎样的礼物。我刚进办公室,张富平就朝我嚷道:“快来大博士,你是袁总的学生,你最有代表性。”“他跟我们不同,你怎么回事啊。”刘云兰拉了张富平一把。“他有什么不同,不都是袁总的手下吗。”张富平不解地看着刘云兰。常安暗中也捅他一下,眨下眼,他这才不嚷了。
这时许若欣进来,她对张富平说,“算我一份。”然后扫我一眼,又出去了。刚安静一会儿,袁老师进来时大家又热闹起来,都走上去跟他握手,好像他在搞接见,我不好意思干坐着,也起身跟他握一下。
我说:“祝贺你老师!”
他说:“谢谢。”
我们像两个使者,很有礼貌很有涵养,弄得其他人都不说话了,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忙工作去了。
晚上许若欣来咖啡店,她独自来的,要了杯咖啡,没让闵子叫我,端着杯子来敲我的门。我感到意外,请她坐,给自己也倒了杯咖啡。她看着我房间陈设,翻开我的笔记本电脑敲了几下键盘,她问我,一般什么时候上网啊?我说,不一定。她斜我一眼:现在恐怕更没心情上网了吧?我知道她指的什么,不置可否地笑笑。她抿口咖啡说:你想喝酒吗?我说不想,她问,那跳舞呢?我说也不想,然后我们相视而笑,我感谢她这时来看我,她是个给人体贴的姑娘。接着我们说起公司的事,工作的事,她对我编写的程序提出些看法,提得很尖锐,于是我们又争起来。我想说服她,虽然这比较困难,她不容易对付。
这时隔壁房间咕咚一响,好像什么东西倒地上了,我听出是从甘小蕙房间传出的。许若欣问我,怎么回事?你不去看看吗?我犹豫了下,还是起身,她跟在我后面。我敲甘小蕙的门,敲了好几次,我有预感,甘小蕙肯定又出什么状况了。我下去把闵子叫来,她拿钥匙打开门,人还没进去就惊叫一声,原来甘小蕙倒在地上,身子缩成一团。看到我们进来,甘小蕙像被吓住了,不住地说,你们出去,不要过来!闵子说,小蕙姐,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甘小蕙不断摇头,好像听到医院就会让她烦。我想她可能是毒瘾发作了,看她全身抽搐,满脸痛苦,我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我对她说,我能做什么吗?她闭着眼,好像没听到我说话,突然抓住我手臂,说,我要出去!闵子连忙接口说,是呀,送你去医院呀。甘小蕙看着我,她知道我懂她的意思,只有我能帮她。我说好吧,然后把她扶起来,半托着她下楼,走到马路上,招手拦下出租,我给司机付车钱,在我掏钱时甘小蕙猛地一把抓来,焦急地对司机说,快走。我捡起空了的钱包,看着出租飞驶而去。这时许若欣和闵子几乎同时问我,她这是去哪里?我告诉她们,我也不知道。
甘小蕙在车里拚命催司机快开,她这时全身已在不住发抖,一种寒冷从骨头里冒出来,令她牙齿在不住打颤。出租车停到夜总会门前时,甘小蕙几乎是爬出车门,她的样子让司机目瞪口呆,也不敢上前去找她要车费。夜总会大门前有不少行人,几个人被甘小蕙的样子吓得扭头就跑。站在门口的迎宾小姐是认识甘小蕙的,她们这时也吓呆了,怔怔地望着她东倒西歪走进去。甘小蕙冲进大厅,冲到二楼的包房。她一直冲到最里面一间,然后嗵地一声推开房门……
而在咖啡店,我和闵子正拖住一刚,我们在店前的马路上死死抓住他。我知道那家夜总会是个黑窝,我已吃过苦头,当然不能再让一刚去冒这个险。我告诉他,甘小蕙只是出去一下,她一会儿就会回来的。闵子在边上也帮我说,这样,一刚才慢慢把情绪缓和下来。不过,他还是质问我:你不知道她去哪儿?为什么要送她走?我说:我不能看着她那么痛苦吧。他又问:那为什么不送她去医院?
我回答不上来,我没有更好办法来消除一刚的疑团。我理解他,更多的是同情他了,我在他焦急的眼神中看到那个真相是多么的残酷。
“你放心,她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只能这么宽慰他。
“深更半夜你让她自己走,而且她还犯着病,你、也太没良心了吧。”
我没把一刚的责备往心里去,他不知情,他怀着美好的爱情,甘小蕙对他来说是个神,美丽无瑕的女神。但事实是,总有一天他会知道这个女神不过是个虚幻,从某种程度来说,更像个魔鬼。我现在难以选择的是,让一刚自己来揭开这层面纱,还是我直接挑明。
“一刚,你听我说,有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爱她,但我希望你爱得明白,爱得值得。”
“什么意思?我真弄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反感她呢?”
“这跟我无关,关健是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我一句,离开她吧。”
一刚徘徊了几步,停在我面前,尽量克制着情绪,说:“如果你不是我朋友,我现在真想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