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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良家庭
“林迟,你之前参加的那个全国物理竞赛复赛结果出来了吗?”不要以为无良老爸还比较有爱心,关心林迟,对话发生的真实背景是两个人正在争夺最后一块鱼肉。
“实验部分砸了,大概顶多弄个地区二等奖吧,保送可能没有希望了。”林迟口气没有半丝不满,甚至没有越挫越勇的气势,反而把力气全部集中到手上,摆弄着筷子使劲的跟老爸争最后一块鱼。老爸你都已经吃过晚饭了,还在这里抢,太不合江湖道义了吧。
“你们学校不是有个进入决赛的吗?”林爸挑掉林迟的筷子,夹起鱼肉往自己嘴里送。
“那是我同桌。”林迟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把送入老爸嘴边的鱼肉抢回来,迅速送入自己嘴里,满意的微笑,“我们学校就他一个。”
“就是那个法式礼仪?”林妈从厨房里出来,发挥敏感的第六感。
“恩。”林迟点点头,“老妈,下次鱼多做一点。”
林妈声泪俱下,“我做的少吗?少吗?十二斤的鱼啊,我一口都没有吃,你们爷俩抢到最后,还说我做少了!恩?我做的少吗?少吗?恩?”
林爸擦擦嘴,“不少不少,林迟吃的太多了。”
“老爸,你以为你的啤酒肚是怎么来的?”
“我哪里有啤酒肚?你老爸我玉树临风俊秀儒雅风度翩翩英俊潇洒……”
林迟接过老爸的话,“貌美如花美若天仙亭亭玉立眉清目秀端庄秀雅……”
林妈接过林迟的话,“说的就是我呀!”
林迟林爸倒地吐血。
晚上林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考虑一个问题,言公子会不会感冒啊,淋了雨又受了风的。脑袋里的两个小人又开始吵架:
林迟甲:不能打,非亲非故的,多尴尬!
林迟乙:打,怎么非亲非故啦?同学加同桌加放学后一起走(简称走友),级别很高,称谓很多。
林迟甲:你打电话去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林迟乙:至少可以知道了嘛,那样就可以安心睡觉了
林迟甲:有什么不安心的
林迟乙:若不是为了你,他至少不会淋湿了吧,难道你不会内疚吗?难道你不会惭愧吗?难道你不会自责吗?难道你能心安理得的睡觉吗?难道你良心不会受到谴责吗?难道你不会做恶梦吗?难道你……
林迟甲:吐血,歇菜……
林迟乙以绝对的压倒性优势获胜。
十二点的钟敲响的时候。林迟从床上爬下来,跑到客厅去。
“谁?缴枪不杀!”林爸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对着林迟。
林迟打开灯,老爸穿着睡衣拿着一只棉拖鞋对着林迟。
“老爸,这么没有杀伤力的东西,你拿在手里恐吓谁呢?干嘛不开灯啊!”
“小屁孩,吓死你爸啊!我刚把灯关掉。”
“你出来干嘛呢?”林迟看见老爸手里端着一杯水,看样子不像是自己喝。
“喝水呢!”林爸扬着手里的杯子有些尴尬的笑。“你呢?”
林迟不敢说要打电话,撒了个谎,“上厕所呢。”
父女两人在僵持着。
“你怎么不喝啊?”
“你不是去厕所吗?”
“你先喝,我再去厕所。”
“你先去厕所,我再喝。”
很有歧义很能让人误解的一段对话。
“你们爷俩在干吗呢?”林妈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
“啊!老婆,来了。”林爸瞪林迟一眼,端着水进卧室。呵,起床给老婆端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林迟赶紧拿起电话,突然发现不知道电话号码。打开抽屉,翻开电话册,发现没有言公子的电话号码。
这个电话册是从言公子那里拿来的,言公子当然不会把自己家里的电话号码写在上面。
“你不是去厕所?”林爸拿着杯子走出来。
林迟耷拉着脑袋,“不去了。”转身回卧室。
奇怪的孩子。林爸一头雾水。
恋爱中的孩子啊,林爸恍然。屁颠颠的跑回卧室,准备和老婆回顾一下两人的浪漫史。
住的不是房子,是寂寞
林迟一晚上都心神不宁的,没有睡好,破天荒的早早起床了。
“爸妈,我走了!”林迟匆匆吃了几口饭,想着自行车还在学校,得走着去上学,还要提前出门。
“要不然让你爸送你?”林妈看着林迟。
“不要!怎么能挖社会主义国家的墙角呢!为了建设和谐社会,我们作为人民公仆的家人要时时刻刻保持低调!。”林迟赶紧拒绝。老爸坐的是政府里专门配备的车,自己还是不要太招摇了。
林爸瞪林妈,“我怎么能以权谋私!”
林妈投降,“好好好!林清官,您两袖清风,不要介意我这一颗小灰尘。”
林迟看看表,不早了,又要错过老爸老妈每日一集的家庭喜剧了。
课,言由之没来。林迟看着言由之的座位,言由之从来不迟到的。
课,言由之没来。林迟心里慌乱乱的,出了什么事?
课,言由之没来。林迟坐不住了,匆匆跑到办公室,“陈班,言由之怎么没来?”
陈班以为林迟是来讨还公道顺便恶意报复,“他跟你情况不同,你之前那是迟到,扣分是学校规定,你不要以为我这是偏袒他,其实,在我眼里啊,你也是老师的好学生啊,尽管有时候看点小说,打点瞌睡,甚至说个梦话啥的,你们都是老师的好学生啊。”
林迟被陈班的一番真情流露的告白给恶心到了,许久,“言由之怎么没来?”
陈班赧然,看来林迟同学是有爱心的,简明扼要的回答,“刚才打电话请病假了。”
林迟不知道自己的面色有些惨白,昨天雨下的那么大,风刮的那么凉,自己在路上还别扭了一阵,自己绝对是罪魁祸首。会不会发烧了呢,万一转成肺炎了呢?再转成脑膜炎呢?抢救不及时怎么办呢?
课,林迟忐忑的发了一节课的呆,把感冒可以引发的病症统统的回顾了一遍。
一张纸条从前面飘到林迟的桌子上,尹仁传过来的,“言由之家的地址:xx路xx号xx楼。”
尹仁,你是天使。
林迟在校门口打了辆的车,直接把地址递给司机,发达的交通给路痴带来了无尽的便利。林迟第一次从心底感谢时代的发展、世界的进步。
来到言公子家住的地方时,林迟从心底感觉到我们国家正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贫富差距仍然存在,并且存在着扩大的趋势。言家大概就是所谓的先富带动后富中的先富起来的一辈人。
“叮咚,叮咚。”林迟摁着门铃。
“谁啊?”一个中年阿姨出来应门。
“阿姨,您好!”林迟恭恭敬敬,“我是言由之的同学林迟,他今天没有上学,老师很担心,让我来探望一下。”林迟觉得自己没有撒谎,这是社交语言!是门艺术!
中年阿姨警惕的看着林迟,林迟赶紧把校牌摘下来递过去,阿姨才半信半疑的让开身子让林迟进去。“他刚起床。”
“林迟!”言由之穿着睡衣刚刚走下楼梯就看见进门的林迟。
“你没事吧?”林迟扬着头看着言由之,言公子穿着睡衣的样子,好……可爱。
阿姨端着水放在茶几上对林迟说,“请喝茶。”
言由之用手爬了爬头发,“阿姨,你早点回去吧,这里没事了。”
“好的。午饭已经做好了,在厨房里。”阿姨转过身走出去。
“你真病了?”林迟仔细端详着言由之的脸色。
言由之的脸色很正常,说话语气很正常,不像生病的样子呀。
言由之打个呵欠,“撒谎。”语气平静的就像说了一句,“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林迟郁闷了,这种话也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堂而皇之脸不红心不跳?陈班啊,枉你那么信任他,我都没有这样自然地欺骗过您老人家!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林迟突然停住口,转移话题,“你家房子好大呀。”
“吓死?”言由之挑高左眉,没有被林迟忽悠过去。
“没有!”当然不能承认。
言由之也不再问,笑着看林迟有些红的脸颊。
“那你没事,我走了。”林迟站起身。
“我以为你要留下来,才把阿姨打发走了,你这是始乱终弃恶意遗弃!”什么指控?!
林迟突然觉得奇怪,“你爸妈呢?”
言由之的脸色微微的变了一下,又恢复神色,懒洋洋的半躺在沙发上,“走了。”
“走了?”解释清楚好不好?这个词有很多种含义呢,会引起歧义的。到底是怎么个走法?
“他们经常不在家,昨天半夜回来,凌晨走了,搞得我没有睡安稳。”
“哦。”言公子似乎更在乎没有睡安稳这个结果,好像不是很在意父母经常不在家。
好奇怪……
“唉,一个人吃饭,会降低胃液的浓度,导致酸碱失衡,影响酶的活性,营养物质自发水解,氧化还原反应失常,诱发各种消化系统类疾病,变化了的ph环境让细菌就会趁机而入,身体的各个系统就失常了,……”言由之貌似自言自语的小声说,声音很小,正好让林迟听的清楚。
“有那么恐怖吗?有人请我吃饭,我还巴不得呢!”言公子什么时候把自己的赖皮习惯沾过去的?
“用一下电话,我若是还不回家,爸妈会担心。”不知道这句话会不会刺激到他,偷偷瞄他一眼,还好,没有什么,至少,表面上没有什么。
“电话在那里。”
赶出家门
期末考试完后,大家带着一摞厚厚的试卷回家。
每个老师发完试卷后,都会意有所指的说一句,“作业的布置充分考虑到了同学们的时间安排,确保大家在寒假时间内完成所有的作业。”刻意强调“所有”二字,最后再用一种大家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的眼光看林迟一眼。
林爸林妈从菜市场回来,看见林迟膝盖上放着试卷,左手里拿着遥控器,右手里拿着圆珠笔,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