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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当初
橘色的烛光把整个房间染成一片晕黄色,我和燕文寒秋各坐在卧榻上的案几一边,面对面,脸对脸,他批折子我看书。
我从不择书而看,信手撩起哪本就看哪本。屋子里静谧极了,只有偶尔爆烛的噼啪声和我翻阅时发出轻微的悉悉窣窣。
菊姑有时候会进来给我送来水果和燕窝粥,也会添一些茶水给燕文寒秋备好,我们常常就会维持这种状态很久,互不干扰又相互陪伴,感觉非常的舒服而自然。
我想燕文寒秋在某些方面有和我一样的喜好,比如,我们都喜欢这样的陪伴方式,都在对方不愿被打扰的时候保持旁观者该有的沉默,不多问也不多话,心知肚明然后用自己的方式陪伴对方或者安慰对方。
这是夫妻间的默契吗?也许吧……
到如今,我真的不强求那些东西了,婚姻是这样一种持续性的状态,会在无知无觉的长时间之中默默无声的抹去那些我们□和精神伤上的棱角,走到一个时段,后头再看前路。
原来这段路如此的崎岖如此的坎坷却还是要一路的走过来,就算有捷径可选或者有更美好的风景去追却还是没有办法改变我们面前的路,于是,我们都是不能回头,无法计较的往前,始终在这条属于自己的路上不断往前推进,走得越远越才会发现,如果是自己要走的那条路,无论发生什么都还是要走下去的……
而对于一些特别的人来说,能选择的实在太少,要么披荆斩棘的向前,要么自暴自弃的困死其中,念头都只在一念之间,可这一念却能影响人的一生那么长远……
和亲影响了我的一生,如果我在南梁的落方苑穷困的活着,这一生也就只有短短数十年光景,生于拮据死于潦倒,然后再投胎转世,生命一轮复一轮的轮回着。
而我选择北去和亲,做了有很多妻室的皇帝的妻子,我能要求和选择的可能几乎为零,这就是我的路,选择了就必定是要从头到尾的走下去的……
今年的冬天来的很早,也许是因为夏季的时候连续的降雨所至,夏天不热,秋天更冷,冬季自然早来。可冷归冷却是一场雪也没下,入冬以来竟都是干冷的天。
燕文寒秋让周全送过来一件孔雀绿的裘袄,皮毛非常光滑,是那种极深的墨绿颜色,几近黑色……
天更冷的时候我就拿出来穿上,果然很暖和。屋子里闷了太久不舒服,我便出来走到院子里透气,树上的梅花也晚开,满树的花蕾,含苞待放……
入冬至后已经是我怀孕的第九个半月了,肚子大到连燕文寒秋见了都怕,还特意让江太医跑了一趟问人家是不是怀了双生子。
古代虽然没有B超那种显像的仪器可也别小瞧了太医的本事,据江太医说双生子的脉搏与独生有不小的差别,而且随着怀孕月份的增加就更加明显,像我这种上九个半月的孕妇已经能很明显的通过把脉来分辨是双生还是独生。而从我的胎位和脉象看来,双生的可能性不大……
燕文寒秋说“真希望你能诞下双生子,最好一男一女,男的像我,女的像你,这样,以后等女儿长大了就不必担心她出嫁后受人委屈……”
我纳罕,便问他“这是什么道理?”
他笑笑回我“世间什么女子都能吃亏,唯独你是绝不吃亏的 ……”
我别过眼不去看他;望着窗外的梅树,淡色道“委屈谁没尝到过,不过是吃过亏之后的结局分了吃亏长见识和死不改悔这么两种罢了……”
他看着我故作深沉道“那你就是没吃过猪肉但总以为见过猪跑就知道猪肉是何味的人……”
“这叫以此类推……”我狡辩。
“这叫混为一谈……”他摇头。
燕文寒秋的忙碌始终没有间断过,仿佛从他出征之前开始就一直非常的忙碌,很多时候他都会在很晚的时辰过来,勉强跟我说几句话,躺在我身边很快就睡了过去。
我开始在想是不是到了他开始励精图治的时候了,想到这我又想到函谷的子瑛,抑制不住的叹息……
和妃的那件朱红色的小袍子我时常拿出来翻看,心中还有淡淡的惆怅感,浅浅的酸涩,深深的疼。
这就是人的一生吗?从见到某个人的某个瞬间开始,然后贯穿了之后所有的人生之路,留下痕迹,留下遗憾,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默默的祭奠着失去,又坚强的站起身往前走,就算还是会回头望过去,却不会再停下脚步驻足。
我把所有的伤口一一隐藏,无法被解读无法被察觉,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者孤身一人的时候才会慢慢打开,满怀叹息的看着那些过往变成遍地的尘埃,清风拂过,惹得落尘飞扬,弥漫漫天……
子瑛,我想他是一个终其我一生也无法忘怀的人,一个最特别的男人,那些温暖,光怀,美好和依恋,渐行渐远,历久弥新……
他曾对我说过:无论如何,我会去离你最近的地方守望着你,这是我的承诺,箐箐,你也要永远记得……
我真希望子瑛从未这样承诺过,我希望他能得到幸福,能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
离太医预计的临盆日期只有差不多八九天的光景,燕文寒秋早早的让周全把产婆都招了来,三个产婆在精挑细选中脱颖而出。
我也发觉大概是快要生了,临产前的状况很明显,胎动的很频繁,而且心跳时快时慢,会胸闷气短,常常觉得会突然有上不来气的感觉,人困倦乏力,胃口极差什么都不想吃……
一想到当年去看文贵妃生孩子的场景就会没来由的紧张起来,在古代,难产的情况时有发生,而难产的后果大部分都是孕妇只有死路一条,然后一尸两命……
我这副身子之前的主人本来就孱弱,先天不足,我很怕到时候没有力气会没办法安然生出孩子……
虽然到了北邑之后一直生活的很优越,而整个孕期补的也好,可到底是底子差,我心里没有把握。不过忧心也是没用,我索性让菊姑和如意搀扶着我到处走走,索性散散心缓解下紧张又得到些活动,总归是对生产有好处的……
现在的身子已是沉到极点了,我走不出几步就要停下来休息休息,气喘的很急。御花园里百花都已凋零,除了矮株的腊梅之外就剩梅花了,可今年梅花开的可真晚……
“公主你看,今年的梅花似乎开得特别的晚,我听如意说,去年刚入冬就开了……”
“可不,菊姑你都不知道,去年梅开的时候来了场大雪那光景可美了,是在南梁的时候从没见过的,不过就是冷了一点……”如意唧唧咋咋的说开了……
我看着她说的开心的样子也觉得轻松了许多“的确,今年梅开也晚,雪来的也晚了 ……”
菊姑点点头俯身问我“公主,冷不冷?”
我摇摇头“不冷,这件裘袄很暖和……”
“公主,你穿这个真是很像只孔雀,就差是没有开屏的尾巴了……”如意笑嘻嘻的道。
“你这死丫头什么话都敢说,你以为这是青园啊,在外面还不给我老实点……”菊姑最憎恶如意说话不经大脑这一点,可如意就是这个没头脑,菊姑也拿她没辙……
“罢了,菊姑,你不让她说怕是会憋死她……”我笑道……
“对,公主说的对,不让我说我会憋死……”她笑的开心把我的话还重复了一遍,我和菊姑给这个没头脑的如意逗得笑不合口……
“真是个没脑子……”菊姑哭笑不得。
“走吧,我再走走就回去……”
我站起身,缓缓的顺着桥往小河的对面走,远远看见刘成急急忙忙的从另一边往这边跑。
我心知有事,待他走近,忙问“跑那么急干嘛?什么事?”
刘成上气不接下气得道“那个,珍,珍嫔跳河了……”
“你说什么 ?珍珠跳河了?”我大吃一惊。
刘成点点头“跳了,跳了,不过,给救上来了,人送到宫里了……”
听他这一句话说清楚,我的心才算是落回到本来的位置。
“人还好?”
“还好,应该事情不大,只是现在仍旧闹不消停……”
我深叹一口气“菊姑,如意,跟我去趟珍珠那里……”
如意不愿“公主,你还真的打算去看那狐狸精啊,去看她干嘛,这白眼狼若是爱闹腾就让她闹腾去吧,别管她……”
我不语,让菊姑搀着我往珍珠的院落方向去。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愤怒,埋怨或者是憎恶,很多情绪交杂在一起,心里乱哄哄的……
我到了门口的时候见里面的奴婢跪了一地,听见房间里面有珍珠歇斯底里的叫喊声,还有劝阻声。
“你们都让开……”我从人群中径直往里去,听到了房间里珍珠吵闹的声音。
此时的她完全没有当初我在她封嫔之后所看见到属于她的风采,她披散着头发站在床边,苍白的面孔,一身污秽不堪而湿透的单薄衣裳,看样子应该是才被从河里救出来,没来得及换上新衣服……
珍珠见来人是我,身形一顿,手里握着的匕首梗在半空中,仿佛时间一瞬间定格……
我自认为眼神是最能透露出一个人内心的表达,喜悦,悲伤,寂寞抑或是绝望,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一目了然。
此时珍珠的眼神让我联想到一潭枯水,并非安稳而是深深的痛苦,像是坠入一口了无生机的深井,涣散,无神,彻底的绝望……
“事到如今你还想怎样?”我冷冷的问着这个曾经与我情同姐妹的女子,不自觉已有了颤音“今时今日都是你自己求来的,可曾有谁拦你挡你了 ?如若没有又为何这么失态的大闹皇宫,你是不是恣意过了头?”
“恣意?全皇宫里最恣意的也只有您吧……”珍珠喃喃似自语,无气无力的念叨。
“为何明明你什么都有,可总能拥有的更多?为何我什么都没有,只是想要一点,只一点就够,也这么难得……难道满皇宫里就没人赢得了你吗?”她抬头盯着我看,眼神迟滞,仿佛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