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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儿再跟你解释。”
他们走进阳光下,酋长双手交叉在胸口——他已几乎失去了耐心。内特从背包里拿出相机,给茅屋和坟墓拍了照。他让雅维举着遗嘱蹲在她的墓前,然后他拿着遗嘱蹲到墓前让雅维照相。酋长不愿和内特一起拍,他尽量和内特保持距离。他不停地嘟哝。
雅维担心他会发火。
他们沿着小径向树林走去,仍然避开村子。在树林的茂密处,内特停下脚步,最后看了一眼她的茅屋。他想带它一起离去,想办法把它运到美国,将它作为纪念物保存下来,让成千上万受到她恩泽的人有个瞻仰的地方。还有她的坟墓。她应该有个圣祠。这是她不想要的!
雅维和酋长己经走远了,内特急忙赶上去。
他们走到了河边没有接触任何人。上船时酋长对雅维咕哝了一句。
“他要我们别再回来。”雅维说。
“叫他别担心。”
雅维没有传达,而是发动了引擎,将船驶离了河岸。
酋长早已朝村子走去。内特不知道他是否怀念雷切尔。她在那里呆了11年,对他也似乎有一些影响力,但没能使他成为教徒。他是哀悼她的去世呢?还是感到高兴呢?她离开后那些已皈依基督的伊佩卡人会怎么样呢?
他想起了巫师,那些和雷切尔作对的巫医。他们一定在庆祝她的去世,攻击她的教徒。她和他们斗争得很辛苦,现在她能安息了。
雅维关掉了引擎,改用桨划。水流很平缓。内特小心翼翼地打开卫星电话。天空晴朗,信号很强。两分钟之内他就找到了乔希的秘书。
“告诉我她签了那份信托协议,内特。”乔希冲着电话大声说。
“你不必大声嚷嚷。我听得见。”
“对不起,告诉我她已经签字了。”
“她签了一份信托协议书,但不是我们的那一份。她已经死了。”
“不!”
“是的。她是两个星期之前死的。死于疟疾。和她父亲一样,她也留下了一份手写的遗嘱。”
“你拿到遗嘱了吗?”
“是的,在我手上,所有的财产都由信托托管。我是受托人和遗嘱的执行人。”
“遗嘱有效吗?”
“我想是的。由她亲笔书写,有签名和日期,还有科伦巴的一个律师和他的秘书的证明。”
“听上去没问题。”
“现在的情形怎么样?”内特问。他能想像乔希正站在办公桌前,全神贯注,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拍打着脑袋。他能想像乔希正对着电话在作盘算。
“什么也没发生。他的遗嘱是有效的。遗产正在按遗嘱执行。”
“可她死了。”
“他的财产已转给了她。发生交通事故时就会碰到这种情形:配偶的一方前一天死去,第二天另一方也死了。遗产从一方转到另一方。”
“其他的继承人呢?”
“和解的协议依然有效。他们可以拿到那笔钱,或者说拿到被律师们盘剥后的那笔钱。世界上最快活的就是这些继承人了,也许他们的律师是例外。因为他们不再有官司可打。你手里有两份有效的遗嘱。你好像成了一个专业的受托人。”
“我具有很大的便宜行事权。”
“远不止这些。把遗嘱念给我听听。”
内特在背包的底下找到了它,然后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赶快回来。”乔希说。
雅维虽然望着河面,但他把每个字都听进去了。等内特挂了电话收起话机后,他问道:“钱是你的了?”
“不。钱归入一个信托基金。”
“什么是信托基金?”
“类似一个很大的银行账户。钱存入银行,受到保护,生出利息。由受托人决定利息的使用。”
雅维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他有许多疑问,内特也察觉到了。但眼下不是向一个对西方人的遗嘱、遗产和信托不甚了解的门外汉详做解释的时候。
“我们走吧。”内特说。
引擎又发动了,船掠过河面,轰鸣着拐过弯道。他们身后留下了一道开阔的尾流。
他们是在下午见到那条货船的。韦利在垂钓,驾驶员在船的后面玩牌。内特又给乔希打了电话,让他把停在科伦巴的喷气机弄回华盛顿。他不需要它了,他自己回去。
乔希不赞成这么做,但也无可奈何。费伦一案己经尘埃落定,不用着急了。
内特叫驾驶员回去后同瓦尔德联系,然后送他们上了路。雅维坐在驾驶舱里,韦利坐在下面的船头上,悬在外面的脚离河面只有几英寸。内特找了一个铺位想打个盹,但隔壁就是机房,引擎的噪音使他无法入睡。
这条船的大小只有“圣洛拉”的三分之一,它的铺位也要短一截。内特侧卧着身子望着向后移动的河岸,她似乎知道他不会再醉了,他彻底解除了酒瘾,远离了左右他生活的恶魔,她看到了他身上的优点,知道他正在寻求新的生活。
她发现了他内心对神的呼唤,是上帝告诉她的。
天黑后雅维叫醒了他:“今天有月光。”他说。他们坐在船头,韦利就在他们后面的驾驶舱里。一轮明月照着蜿蜒的夏科河。
“船很慢,”雅维说,“要两天才能到达科伦巴。”
内特笑了。即使一个月他也不在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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