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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青坐在了电脑前。
本来,他是准备看军事论坛的。可鼠标不自觉地又进了新浪,进了一家亲。
看军事论坛是他多年的习惯。有人说有三种东西能使男人疯狂:战争、足球和女人。龙青认为:看足球的最终结局并不是中国队输了,而是他输了。他输掉了一个男人的自信和自尊。每看完一场球,他发觉他以前高傲的头颅在女人面前就低了几分。为了以后不至于成为驼背,所以,他忍痛割爱,眼睛彻底告别了绿菌场。有时打开电视机,一看到绿色就调台。儿子说:爸,你怎么不喜欢看高尔夫啊,以前不是挺喜欢的吗?龙青说:哦,是高尔夫!我说我怎么没看到球呢,我以为球又进了球门呢!
所以,能使龙青疯狂的东西只剩下两样。
再说说战争。龙青脑海里一直有一个血肉横飞的战场。这个战场可以是一片荒凉的坟地,凄凉的洞箫,黄沙,戈壁……两个蒙面人手握利剑在拼杀,弦裂弦惊,低沉萦回的乐声中杀机重重。这个战场也可以是纷繁复杂的国际舞台。比如众所瞩目的伊拉克,说穿了,就是一块香喷喷的奶油蛋糕。所以,龙青对战争的定义就是为了把石油变成奶油而在里面再加进一些火药和鲜血搅拌的过程。他觉得他时时关注军事问题,潜意识里是考虑家庭的和平问题,因为他的家就是一个火药桶。在看别人的战争时,对自己的家庭战争的局势会有个宏观的判断,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过,现在龙青对此缺乏必要的热情了,更缺乏斗志。
而现在龙青没准备去看军事论坛,很显然,使他疯狂的就只剩下女人了。她不是别人,是绝色美女。
第一部分第7节 婚姻
龙青只是一个过客,在聊天室,他没有改名字。他看到绝色美女在那儿。
他的心扑通扑通急速跳起来,这种感觉很怪。他确信在他以前的生活中从未有过这样的心跳,他喜欢这种陌生而又新奇的感觉。此时,他决定和她开个玩笑,改名为帅哥跟她打招呼:
你好呀!
说真的,龙青不会说别的。
谁知,她理都不理。龙青感觉此时的自己就是浪荡街头的一个二流子,与他的副教授身份极不相称。没有办法,他只好将帅哥又改为白痴。他的话还未发出去,她就看到了他,说:白痴,你好!
怪!不理帅哥理白痴。
怎么叫帅哥?绝色美女问。她大概在大屏上看到了龙青所改的名字。
我想看看这里哪些人是女色狼!龙青在敲出这句话时,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怎么会?白痴,你知道吗?我可不喜欢帅哥哟!帅哥说不定是衰哥的!再说一个人的魅力并不在于他帅与不帅哟。
老公呢?他问。
……在……写检讨呢!绝色美女的答案令他吃惊。他不明白她的老公在家到底犯了什么错误,竟然还在家里写检讨!看来他比她的老公要幸运得多。
龙青问:他犯啥错了呢?
哦,问这个呀!其实,错么,也不算错。
那是……?他刨根究底。
嗯,他……今天没说他爱我。绝色美女说。
天哪——龙青惨叫一声。
龙青不知道世上竟还有如此甜蜜的检讨!他想,这个绝色美女与他的老公婚姻生活是这般幸福,真是令人羡慕啊!事实上,现在,她能在家里自由聊天就能看出她美好的婚姻状态。
你老公怎么会让你聊天呢?龙青对这个家庭还真的有些好奇了。他就像一个饥饿的天真的小孩盯着她手中的糕饼,因为他家从没有买过。在龙青家里,聊天是万万不能的,如果聊了,那可真的就是聊灾而不是聊斋了。
是他要我聊的!绝色美女一脸无辜。
她接着说:他嫌我话多,说,网上人多,热闹!
你们真幸福!龙青的话发自肺腑。同时,他对她的老公顿生敬佩之情,当然,还有一种内疚。因为他认为自己的想法有些肮脏,他在打他老婆的鬼主意了。
今天一天,我们遇见了三次,好巧!龙青说。
其实,这确实是一种缘分。不知道怎地,他有点害怕今后遇不上她。他想抓住点什么东西。
于是,他问:你有信箱么?
屏幕上很快出现了她的邮箱地址。龙青忙掏出电话本,记了下来。
这次聊天,他们都有许多收获。龙青知道了她是个老师,他老公是个商人。她知道了他是个博士。
咖啡喝完了。
绝色美女说:白痴,我该睡了!明天六点半还要上早自习。拜拜好吗?
睡这么早啊?好吧,再见!
电脑关机后,龙青在电脑前坐了很久。他想慢慢体味这夜的宁静。他点燃了一支烟,眼睛看着窗外的一团漆黑,那里,什么都没有。
龙青与刘念的婚姻是个悲剧。
龙青的父亲是一位中学教师,刘念是龙青父亲的学生。刘念家境贫寒,学习成绩异常优秀。在读高中时,她多次面临辍学的困境。龙青的父亲拿出微薄的薪水,一次次接济资助他的得意门生,直到刘念读完师专。
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偏爱之情是可以理解的。而龙青的父亲,竟发展到滋生娶她为儿媳的念头。
那是个暑假,龙青大学刚刚毕业,分配到一所中学当老师。读师专的刘念来看他的父亲。在桌上吃饭时,龙青发觉父亲看他的眼神有点怪,神秘兮兮的。说实话,那时龙青并不讨厌刘念。他与她很快熟识了。饭后,他们坐在椅子上边看电视边聊天。刘念扎着两条长辫,目光低垂。龙青和她谈着大学生活。刘念读的是师专,从她的言谈中,可以看出她心中留有阴影。她说她其实很想再读,考一个好大学。因为家庭原因,不得不早点读完书以便今后能尽快自立。后来他才知道,刘念在高中最后一年狂热地爱上了班里的篮球明星刘伟。而这一切,她的班主任——龙青的父亲一直蒙在鼓里。
刘念好像领会了龙青父亲的意思。龙青想,刘念最初可能是从她的母亲那里领会这层意思的。因为,最早动这个念头的,是刘念的母亲。
刘念的母亲是个略有些姿色的寡妇。刘念的父亲是一个武大郎似的男人,老实勤勉。他在刘念读小学时在采石厂点炸药被炸死了,据说死得很惨。刘念去山上看她父亲时,还在不远的树林中找到了他父亲的半只耳朵。他撇下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刘念是姐姐。其实,为了刘念的学业,她的母亲曾在学校与龙青的父亲有过多次接触,并把刘念拜托给他。寡妇门前是非多。龙青也略有耳闻。后来,她的母亲到底还是带走她弟弟,丢下了她,改了嫁。
那时,刘念家离学校很远,所以,从高一开始,就在学校里住读。有天龙青记得很清楚,父亲回家很晚,说是班长都要辍学了,这书还教得有啥意思。父亲说刘念的母亲不是人,改嫁带走了儿子,把个读中学的闺女孤零零地丢在了家里。父亲所说的那个班长就是刘念。
而龙青与刘念关系的确定当时一直是他不懂的地方。他不知道谁在背后操纵这个婚姻。然而,很显然,刘念并不爱龙青,她嫁给他在很大程度上只是出于对龙青父亲的崇拜或者说感恩。而龙青默认这个婚姻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为了顺从父亲的意愿。而且,在那个时候,他还不懂得真正的爱情。
第一部分 不幸的婚姻生活第8节 隔阂(1)
当上高中化学老师时,龙青才20岁。
龙青天性聪颖,在读小学中学时,曾多次跳级。别人要花一学期学的东西,他半学期就能学完。学完之后,在教室里坐不住,课桌里往往传出小猫的哀鸣或是麻雀的啁啾。对于这一点,他的父亲很是苦恼。于是,利用学校老师的职权,总是中途把他从一个年级拎到另一个高的年级中去。所以,龙青读大学时,还仅是15岁。
初当老师的龙青与他学生的年龄相隔很近。那时他的志向很远大,不满足于做一名中学教师。他总喜欢摆弄瓶瓶罐罐,当时的理想就是能够穿上白大褂在实验室里进行某项科学研究。但是,很显然,仅仅当一个化学老师是很难完成某项实验课题的。于是,在教学之余,龙青在单身宿舍里拼命读书,准备考研。他一直在考,考了两次,但他没有泄气。他的宿舍是平房,房间里阴暗潮湿,龙青经常把那扇窗打得大开。后来,这扇窗成了学生的信箱。每当栀子花盛开的日子,他房间里铺了一地的花香,是他的学生踮着脚尖从窗外丢进来的。还有,在每个节日,他总会在房间里拣到学生自制的贺卡,漂亮而精致。
那是一段如水的时光。
而此时,龙青多病的父亲身体越来越差了。龙青的父亲一生命运坎坷,四十五岁才有他这个独子。他的一生几乎是在病痛与不幸中苦熬过来的,但他面对命运的苦难却从没有低过头。从小,在家里,他的坚毅和果敢就给龙青留下了深深的记忆。龙青想:作为儿子,对父亲最大的回报无非就是按照父亲对自己的要求一路走下去。一天,在病床上,父亲从被子里伸出手,紧紧抓住他,说:青儿,这个星期和刘念去把结婚证拿了。她也毕业了!我结婚晚,所以,我希望你能早点结婚,我想看到。刘念是个苦孩子,是个好姑娘,好好对她!
龙青木然地点点头,甚至是不假思索。
若干年后,龙青一直在思考,说刘念是个好姑娘,父亲到底是以什么作为评判的标准呢?是的,父亲是个老师,那评判的角度就是出自评价一个学生的角度了。而龙青需要的只是一个妻子,不是学生。他知道,与刘念一样也是苦孩子出身的父亲对刘念有一种近乎自恋般的喜爱,并把这种喜爱等同于儿子的幸福,这种理解的偏差到后来还毁掉了多个人的幸福。
三十多年来,龙青从做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