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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非的启示-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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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运动和对国会采取制裁施加压力的人们当中有一个重要人物:爱德华·肯尼迪参议员。他在1985年2月的一次南非之旅期间,访问了布兰德福特的温妮·曼德拉,并要求探望曼德拉本人,但遭到断然拒绝。然而几天后,英国保守党员、欧洲议会成员贝塞尔勋爵被允许进入波尔斯摩尔。22年来曼德拉一直被禁止与家人谈论监狱的条件和政治,现在他被允许和一群陌生人讨论。
司法部长H·G·科特西坦率地告诉贝塞尔勋爵,这次访问是经当局允许的,所以他可以确信曼德拉得到很好的对待,身体健康,很明显,当局并没有忘记国际上给予温妮·曼德拉1983年报道的关注。
尼古拉斯·贝塞尔描绘了会见的场面:
“我在防卫森严的主管办公室里等待着纳尔逊·曼德拉……高级军官们穿着黄色卡其布制服,肩章上闪烁着金星,一些人把尖顶帽拉下来遮住了眼睛,看起来像守卫们的军士长。他们进进出出,用阿非利卡语兴奋地交谈着。最后,三个人走进屋子,其中一个径直走向我,‘您好!’他说,我也向他致意。‘您一定和温斯顿·丘吉尔有点联系,’他接着说,暗示我需要减几磅体重,‘无论如何,很荣幸接待您。’”
“他急于让我放松,就请我坐在桌旁,这样好做笔记,我立刻意识到这就是我要见的人。”
“他很高很瘦,满头银发,穿一件无可挑剔的橄榄绿衬衣和一条裤线笔直的海军蓝长裤,看起来就像是南非监狱里的一位将军。事实上,他的举止是他们当中最自信的一个,站在房间里他明显卓尔不群。然而,他是黑人,而且是个囚犯,可能是世界上最有名的囚犯了。在欧洲人们为他写歌,在伦敦以他的名字来命令街道。他是非洲人国民大会的领袖,他献身于摧毁种族隔离制度,如果必要甚至不惜诉诸暴力。”
曼德拉向贝塞尔讲述了罗本岛上的“艰苦岁月”,所有的侮辱和精神迫害,以及1974年前后戏剧性的改善,“现在只有废除整个南非的制度才能使情况有所改善。”他补充说。
他承认他健康状况良好;谣言说他患有癌症,是假的。他也没有截掉脚趾。但是,他说他对牢房的条件仍有怨言:“墙上有一块潮湿的地方,可能是施工造成的。把我们6个人和其他囚犯隔离开也是不对的。我们希望有更多的同伴。”他也要求学习时有更多的私人空间。“实际上,我们1969年提出的基本要求是政治地位比如写日记的权利和被家人探视的权利,我指的是非洲人大家庭,而不仅仅是妻子、兄弟、孩子、像欧洲人语义上的家庭。”
贝塞尔后来评论说,问题并不是野蛮的监狱条件,“而是曼德拉和他的朋友们在监狱里。曼德拉、西苏鲁和卡特拉塔在罗本岛上待了18年,在波尔斯摩尔待了3年,所有这些只为了一项不比共谋破坏他人财产更重的罪名。即使忽略他们有采取暴力反对种族隔离的权利,惩罚也远远超过了过失。他们被剥夺了选举和被选举权以及在自己国家任何地方居住的权利”。曼德拉说过:“武装斗争是政府迫使的,而且如果要我们现在放弃,决定权也在他们手里。他们必须使我们合法化,把我们当做一个政党对待,并和我们谈判,否则,我们将会坚持武装斗争。只说不做毫无用处,政府把螺栓拧得太紧了。”
“当然”,他补充说,“如果有这方面的对话,我们非洲人国民大会将宣布休战……但同时我们不得不继续斗争,虽然有所限制”。目标是袭击军事设施和种族隔离的象征,而不是暗杀人民,“我不希望我们的人搞暗杀,比如说,暗杀这儿的军士长!”看守曼德拉和其他5人的军士长弗里茨范·西德特此时正在一旁监视,确信没有文件或其他东西在贝塞尔和曼德拉之间传递。他继续说:“除非是一个告密者,威胁着我们的生命,我才会觉得他该当死罪。”
贝塞尔被要求让曼德拉在一份文件上签名,以确认他参加爱丁堡大学校长的选举。监狱当局不允许。曼德拉只能表达因为一些学生和老师希望他当校长的喜悦之情。“我是一个政治家”,他说,“当然希望赢得选举。但是这一次如此友好,我已不介意输赢”。
贝塞尔说,对监狱长芒罗准将他说了些好话:“准将竭尽所能解决我们的问题。但是,可怜的人,他几乎没有什么权力。所有与我们6人有关的事他都必须提交比勒陀利亚。”曼德拉还提到犯人的通信受到了干涉,他祝贺图图主教获得诺贝尔奖的信被拦下,一位同伴曾收到一封被划成碎片的信。这不是准将的过错,而是那些政客。无论是种族原因还是其他方面,狱方都没问题。
芒罗准将邀请贝塞尔参观了曼德拉的牢房,那是在一栋很长的低矮房子孤立的一侧。他们沿着走廊,走上台阶。一行人有看守,参观者,军士们则用沉重的钥匙打开门。“但是,一路上”,贝塞尔说,“是曼德拉在领路,他在每道门前请我先过,而且不停地问我有关英国和世界的事:我是否认为戈尔巴乔夫(对英国)的访问会缓和东西方的紧张关系?对舒尔茨——葛罗米柯的会谈,我有什么期望?自由党能否最终在英国政坛取得突破?撒切尔夫人成功的秘诀是什么?工党的新领导人是谁?”
最后打开的一扇门即是三层楼上的“曼德拉牢房”,那是一间大房子,有六张床,很多书和洗漱与卫生设施。大门在他们身后关上后,曼德拉领着贝塞尔穿过一扇打开的门到了一个长长的四周环绕着白色高墙的L形院子,那儿,曼德拉开垦了他的“花园”,种着土豆、甘蓝、豆子、黄瓜和草莓。他向客人展示这些蔬菜时充满了骄傲,让贝塞尔觉得像一个农物主在展示他的农场。他说,作为一个乡下人,他渴望绿色。在向同志们介绍了客人之后,他指出了墙上那块潮湿的地方。然后,当一个中士打开沉重的钢制的监狱大门时,他和贝塞尔握了握手说:“这是边界,我必须离开你了。”'10'
这次访问之后,一位美国教授萨缪尔·达什和他的妻子与曼德拉有过一次类似的2小时谈话。达什写道,曼德拉看起来比66岁年轻许多,平静、自信而高贵。他不像是一个游击队员或激进的思想家,而像是一位政府首脑。令达什教授更吃惊的是,曼德拉知道他是参议院水门事件委员会的律师,对教授谈到的南非关于对罪犯判刑的大会情况很了解。
达什询问了曼德拉对政府废除《不道德法案》和《禁止种族通婚》的法律的计划有什么看法,曼德拉说这些改革只是“细枝末节”。他并没有娶一位白种妇女的志向,中心问题是政治上的平等。至于说许多白人害怕这一平等意味着屈服于愤怒的黑人,他说:“南非白人属于这里,这儿是他们的家,我们需要他们和我们一起生活,和我们共享权力。”这是非国大《自由宪章》政策的重申。他又一次领着参观者去了牢房,当一个又一个钢门打开时,他开玩笑说他逃跑的前景可不妙。'11'
下一批被南非当局准许的美国访问者在报告中采取了截然不同的立场。一个“极右”翼分子、《华盛顿时报》的专栏作家,另一个是所谓道义多数的领导人杰里·法尔韦尔牧师的一位朋友。在“曼德拉极力主张‘暴力’革命”的大标题下,他们把他描绘成一个“恐怖主义者和革命者”,认为除暴力革命“别无他途”,而且在南非“没有和平斗争的空间”。随后的一篇报道说出了在他们短暂的会面中曼德拉实际上说的话:既然这个国家的状况没有改变,如果没有比他入狱时更糟的话,除非使用武力,别无选择。
对贝塞尔勋爵而言,曼德拉是一个社会主义者,信仰无阶级社会,他说:“现在,我看不到归属任何政党的理由。工人和农民,白人或黑人,都可以加入我们反对种族歧视的运动,狭隘是愚蠢的。”他感激苏联,因为苏联很久以来反对种族主义,支持解放运动,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赞同苏联人的国内政策,他也很感激1962年接见他的埃塞俄比亚皇帝海尔·塞拉西,他是一个封建统治者,但支持非洲人国民大会。
他告诉《华盛顿时报》的专栏作家,他“绝对不是”一个共产主义者,但确实是受无阶级社会思想影响的一个非洲民族主义者。他是一个基督徒,一个卫理会教会的成员,当被问到使用暴力时,他指出基督教国家也曾为各种不公正而战。当谈到马丁·路德·金的非暴力策略时,他指出南非的情况截然不同:在美国,民主根深蒂固,白人社会更开明,而且政府受到法律的限制,在南非,他说,则有两个世界,对白人而言,是民主社会,对黑人,是“殖民地和黑暗的中世纪”。
撤回投资,经济制裁:“这一策略得到了热情的支持,它已经使当局感到焦虑。”至于黑人受害最深的说法,他宣称:“我们必须勒紧裤带,为自由必须作出牺牲。”
曼德拉给这些访问者留下的印象,和他得到的对世界发表讲演的机会,违背了司法部长的初衷。在欧洲议会,贝塞尔勋爵作为人权委员会的副主席,发起一场运动要求外长们对南非政府施加压力以释放曼德拉,并在保守的《星期日邮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报道了他对波尔斯摩尔的访问,同时还配有一篇有力的社论,开头是这样:“《星期日邮报》今天很荣幸地出版南非无可争辩的黑人领袖纳尔逊·曼德拉的讲话……”,他承认曼德拉相信只有通过暴力才能推翻“恶毒的种族隔离政策”,并补充说:“然而,对这个人的暴力行为就是将他投入监狱……当他的人民被暴力压迫时,他们就被剥夺了不容置疑的政治权利。”
最后,社论说:“本报将毫不迟疑地加入全世界反对种族隔离的运动中,振臂高呼:释放曼德拉!”





  
    第六章 漫漫长夜
    
  


  
六、自由之路无坦途
1985年1月31日,博塔总统向南非众议院宣布:
“政府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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