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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里,所有的人都按人种隔离开来。但每天晚上,都有一段交流心声的时间:当一天中,狱卒的吼叫声停止后,非洲人唱起传统的自由之歌时,歌声便回荡在牢房里。在刚要熄灯时,歌声消失殆尽,在一片寂静声中,一个声音高呼着“权力!”——一些白人拘留犯想知道:这是曼德拉的声音吗?随之而来的是共同的回答“归于人民!”也许是害怕那庄严的怒吼“权力——归于人民!”,也许是深怕曼德拉在狱中同志间的影响力,很快,曼德拉被转移到实施最高警戒措施的监狱。该监狱位于开普敦外的罗本岛上。在那里,曼德拉被单独关押着。
1963年5月1日,《90天拘禁》法案被通过。沃斯特的治安警察可以不经过审讯而扣押、单独拘禁、监禁嫌疑人90天,在他们审讯时,这一期限还可以被延长,直到他们得到满意的答复。当然“不必永久拘禁”,正如沃斯特所说。随后,数以百计的男人和女人被抓进监狱和牢房去体验被一个反对党称之为“精神折磨”的生活。很快,肉体折磨的证据出现,诸如电击、勒脖子、不断地拷打。7月,来自开普敦的非国大成员——路克斯马特·索旺德·恩古德尔成为第一个在审讯中死去的政治拘留犯。
对付被怀疑属于某些非法组织的人的极端措施从5年监禁变为死刑。那些倡导“暴力或武力”方式而寻求变化的人,那些接受训练或获取信息以便在推进共产主义或其他非法组织的事业中应用的人均属此列。当沃斯特在几个月前公开所谓的共产党员名单时,总数已达308个“非白人”和129个白人。
那些已经服完刑的政治犯可以立即被监禁。这是直接针对罗伯特·索布克韦的法律,他在服完3年徒刑后,被转送到罗本岛,在那里他被单独囚禁在一个小牢房中。
全国各地反对班图政权机构和其他设施的破坏活动连续不断。在白人中间,恐惧和惊弓之鸟的气氛越来越浓。到1963年年中,“民族之矛”的成员在东开普省,已经采取了大约200次行动。在西开普省和特兰斯凯,随着少量白人的被谋杀,以及与警察冲突的出现,标志着南非共产党的一个分支——“独立行动”小组的出现。那些与从事破坏活动的一个或两个有色人种同盟有联系的年轻白人的集团很快被一网打尽,处以90天监禁。幸运的则出国逃走。沃尔特·西苏鲁经常遭到骚扰,在1962年,他已经被逮捕了六次。随后由于他推进非国大的事业和参与鼓动1961年的罢工(闭门不出)运动而被处以6年监禁。不过,他获得保释权直到上诉。1963年4月20日,他被迫转入地下斗争。两个月后,依据《90天拘禁》法案,他的妻子阿伯蒂娜被扣押。
7月12日,治安警察取得了他们最大的一次胜利,西苏鲁和另外8个人在约翰内斯堡郊外的一所房子中被抓获。而这所房子正是曼德拉当年搞地下斗争时待过的。据说,警察对一个依据《90天拘禁》法案而被扣留的人进行恫吓和贿赂,而得到消息。但是,毫无疑问,在利沃尼亚地区政治组织中的某些人对其安全措施过于自信,因为他们在远离真实世界的地下作伪装斗争。虽然经常指责政府为法西斯主义者,他们却从来没有把政府真正当成法西斯看待过,而放松警惕;这样的失误将继续削弱解放运动的力量。大量的相关文件被警察查获,随后又有3人因受牵连而被逮捕。
在被拘禁的6个白人中,有两人从警察局逃走,一个人迫于压力,答应作为政府证人后,也设法逃离了这个国家。第四个很快因无据可查而被释放。剩下的两人,一个名叫莱昂内尔·伯恩斯坦,是建筑师,曾经是“叛国罪审判”中的被告;另一个是丹尼斯·戈德伯格,工程师,来自东伦敦。
在非洲人中,戈万·姆贝基和雷蒙德·姆·赫拉巴来自东开普省,而埃利亚斯…莫索莱蒂、安德鲁·姆兰格尼同西苏鲁一样来自特兰斯凯。阿迈德·卡塔拉答是其中唯一的印度人,自学生时代起就很活跃。依据《90天拘禁》法案,这所有的人都被关进牢房,与家人律师隔绝;当警察审讯和调查时,被单独监禁。很明显,警察不敢虐待领导人,而莫索莱蒂和姆兰格尼则受到严刑拷打。
当1963年10月9日“利沃尼亚审判”在比勒陀利亚开庭时,纳尔逊·曼德拉作为第一号被告从监狱里提出来与他们待在一起。监狱的会客室里,当曼德拉被一群狱卒押解着出现在费雪等人面前时,由于惊喜,被囚禁者与律师们拥在一起。曼德拉与西苏鲁拥抱着。费雪握住曼德拉的手,并将他介绍给卡斯卡尔森和乔夫。但他们被曼德拉的形象吓呆了:曼德拉体重下降了近20公斤,为小孩准备的囚衣(短裤、衬衫)挂在他的身上,他面黄饥瘦。然而曼德拉傲骨铮铮,其爽朗的笑声四处回荡,律师们看到了他们熟知的那个充满自信而随和的人。
辩护律师乔尔·乔夫描绘开庭前一天他们第一次在监狱里商讨问题时,所见到的曼德拉的形象:“经过一年的监禁后,从身体上看曼德拉已远不同于以前我看到他的形象啦。那时他的年轻活力使他看起来比真实年龄45岁年轻得多,身材高大,体格健壮,他曾经是一个有一定能力的业余拳击手。而现在,在靠专为监狱犯人开的伙食而生存的他,看起来消瘦得让人十分可怜——他变瘦了,面部凹陷,肤色蜡黄,但是从精神上看,他并没有被击败,他的神情依然如故,友好、随和、自信,他的笑声依然爽朗。”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乔夫逐渐对曼德拉加深了了解:“他天生就是领导者。他拥有领导应具有的全部素质:强大的人格力量,高超的能力,非凡的成就,冷静而机智,坚定的信念。这是纳尔逊的力量的一部分,虽然他从没如此说过;他会参与讨论、争论,然后与同事们的意见融合在一起。”
其间,联合国大会以前所未有的106票对1票,通过了要求立即释放利沃尼亚审判中的被告和南非所有的在押政治犯。这反映了世界范围内对南非政府的愤怒。
在这个案件的准备过程中,被控告的十个人明确表示他们并不对法律的审判感兴趣,而只关注于在政治上的对抗。乔夫说:“他们都决定要公开地颂扬自己的理想,对他们的敌人进行藐视。辩护团警告:他们有可能被控告阴谋颠覆国家,如果被认定有罪的话,将可能被判死刑。他们准备承认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曾参与了旨在推翻政府的运动并对破坏活动有过了解甚至曾参与过。他们乐意将法庭当做讲台,在那里向全国人民和全世界澄清在他们认为的南非政治核心问题上的观点。”
10月9日,被告人在武装士兵的押解下乘车驶来,围观群众高呼着:“曼德拉、西苏鲁,权力归于人民!”法庭四面墙壁镶嵌着黑色方格,再加上高高的圆顶天花板,使人回想起美国南部洛可可式的风格。在紧挨着起诉人的桌子上面,从天花板上吊下一台古老的电扇,摇动、震颤着,慢慢地旋转着。佩着催泪器的警察警戒在门口。人们也不顾治安警察的警告,簇拥在走廊里。这些围观者的姓名和住址都被登记下来,在他们离开法院的时候也被拍了照。
夸特斯,德兰士瓦省的大法官,穿着红袍,安坐在弧形木罩篷下。而在他前面,曼德拉和其他被告站在弧形的被告席里,被告席曾被笨拙地延长了一截,成为一个长长的木头箱子。
被告们行为举止刚强有力,但经过几个月的单独拘禁后,显得形容枯槁。布拉姆·费雪向法庭抱怨被告们所受到的虐待,并成功地要求延期开庭并改善监狱条件。
几周后,被告们的物质生活条件的改善是显著的。对曼德拉而言,变化尤甚:与老朋友的交情改变了他,他看起来不再消瘦,穿着三件一套的套装,再现昔日风采。
“请保持肃静!全体起立!”严肃的法官大人驾临,警察、人群,甚至陈规陋习,法官隆重的出场式依然如旧。布拉姆·费雪向政府的指控发起了猛烈的抨击,他断言:那些涉及曼德拉从事破坏活动的夹杂在其他明显是荒谬的无事实根据的指控中的粗制滥造的法律意义上的文件是在曼德拉被囚禁之后炮制的。法官同意了他的看法,驳回了控诉。这样,被控诉的人重新自由了。
但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斯旺波尔中尉,最臭名昭著的安全警察,重重地击在每一个人的背上,宣布:“我以从事破坏活动的罪名逮捕你们!”随后,他们被粗暴地押回了牢房。
12月3日清晨,审判重新开始:曼德拉领着同志们走入被告席,全体起立,法官入场。修改过的指控宣读如下:为破坏活动及以暴力革命为目的的游击战争招募新成员接受训练,阴谋援助侵略共和国的外国军事组织,以推进社会主义的目标,筹集、接受为这些目的而来自阿尔及利亚、埃塞俄比亚、利比亚、尼日利亚、突尼斯以及其他地方的资金援助。记录员随后问道:“1号被告,纳尔逊·曼德拉,你是认罪还是不认罪?”
“站在被告席上的应该是政府而不是我!我没罪!”曼德拉态度强硬地陈述道。
从一开始,曼德拉和他的同志们就向自己的顾问团阐明了:他们所关心的不是法律上的审判,而是政治上的对抗。他们决定藐视敌人,高歌自己的理想。他们决定承认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参加了旨在推翻政府的政治运动;他们在不同程度上知道或参与了准备采取诸如破坏活动的军事或半军事行动。他们欣然接受将法庭作为讲台的机会,在那里向整个国家和世界澄清他们在南非政治斗争最前沿所思考的重要问题上的观点。但是他们在任何环境下,都不会泄露任何有关他们组织或相关人物的信息,如果这些信息将危及他人安全时。
每一个被告人依次重复了对政府的控诉。
当他们刚陈述完毕,起诉人波西·尤塔,开始散发他的公开演讲稿:一份给法官,一份给辩护方,另外8份散发给新闻界。他清了清嗓子,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