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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我惊得倒退几步,是朱道枫的声音!
“不知道,她一般很少出去的。”这是小王在回答。
“哦,”朱道枫迟疑着问,“那她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她是我们办公室主任,叫幼幼。”小王说。
“幼幼?没有全名吗?”
“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她的全名。”
“年纪不大吧?”
“不大,才二十几岁,”小王老老实实全招了,“可她是个才女啊,字写得好,文章也写得非常不错。”
“是吗?她会写文章?”
“……”
我狂奔下楼,魂飞魄散。
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毫无疑问,不能再待了!我还没有能力杀了他,他却已经追过来了,这个男人,这个我要杀的男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晚上,家里电话一直在响。谁打的呢?不会是他吧?
我战战兢兢地拿起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水犹寒吗?”是个浑厚的男音。
“你是谁?”我警惕地问。
“呵呵,这么说你就是了!”对方在笑。很得意。
“你是谁?”
“在下秦川,你不会不认识吧?”
我啪的一下就挂掉电话。
“你说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我的电话告诉他,为什么?”我随即就拨了个电话给繁羽,恼羞成怒。
“我,我也不想啊,可是他老纠缠我,不告诉他的话他就……”繁羽被我惊天动地的声音吓到。
“他就怎么样?就把事情捅出去?”我歇嘶底里地吼了起来,“那就随他好了,你怕什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简直崩溃了!脑子里一片混乱。可是秦川马上又打了个电话过来,我还没开口,他就抢着说,“麻烦你先别挂电话,听我说几句话,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拒绝见面,但是我提醒你,请马上停止让人冒充的游戏,否则你会身败名裂……”
“身败名裂?”
“是的,难道你不知道吗?”秦川在电话里显得很急,“她利用你的身份正在外面诈骗……”
“谁,谁诈骗?”我的心一下被提到半空。
“那个冒充你的人。”
“繁羽?”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也是才知道,我的一个同行刚刚告诉我的,那个冒充你的人把你的小说同时卖给数家影视制作机构,骗取巨额版权费,其中有一家已经发现,报案了,警方正在介入调查,这条新闻明天就会登上晚报的头条……
毛师傅死了。突发脑溢血,死在停尸房。早上才被人发现。我没有让别人碰他,我要亲自料理他。六年了,我在火葬场工作已经六年了,毛师傅领我进的门,传给我手艺,也教会我做人的道理。我不能想象,如果没有他,我现在可能还是个跟尸体同眠的幽灵。我对他的感激无法用言语表达,一直延伸到他的女儿繁羽。我给予她很多,金钱名利地位,可是最终还是害了她。
“师傅,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在停尸房里一边为他守夜,一边向他忏悔,泪流满面,“都是我的错,我本想报答您的,可是……可是却害了繁羽,我怎么说都无法取得您的原谅,当初您反对她顶替我,我就是不肯听,如果听了,她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对不起,师傅,真的对不起……”
我没有开灯,就象数年前的那个雨夜一样,点根蜡烛,坐在他身旁,轻轻地跟他说着话。我已经很多年没跟躺着的“人”说过话了,现在师傅也成了躺着的“人”,我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我亲爱的师傅劳苦了一辈子,跟尸体打了一辈子交道,连死也跟尸体死在一起,可是他的女儿,从他早上去世到现在,影子都看不到,据说是参加一个名流的PARTY去了,手机关机。罪过,这真是我的罪过啊!
“师傅,我从来没跟您讲过,我为什么这么依恋您,因为我也曾有个象您一样伟大慈爱的父亲,他是个司机,含辛茹苦地养育着我和姐姐,我们一家虽然贫穷,可是生活得很幸福,直到有一天,姐姐被一个有钱人糟蹋,然后自杀,父亲一怒下要去杀了那个人,可是没有成功,却搭上了自己的命,我可怜的母亲疯了,却又被那个有钱人的父亲骗走,至今生死不明……师傅啊,一夜之间我什么都没了,连脸都被毁了,我能苟且活到现在,有您的一份爱心啊,可是对不起师傅,我活着不但不能报答您,还害了您的女儿,而且我继续活着也是为了去杀一个人,那个让我家破人亡的恶棍……昨天我都遇见了他,他从我跟前走过,我却没有能力抓住他杀了他,我真是没用啊,可我不甘心,死也不甘心!所以我要先离开这座城市,去积蓄自己的力量,直到有能力可以杀了他,您别怪我,也别劝我,谁也劝不住我……”
我一直跟师傅说着话,我坚信他可以听得到。可是明天他就要化成一把灰了,我却无能为力,就象十年前看着姐姐和爸爸离去时一样,我无能为力,人生的规则太残酷,无论我如何努力抓住,想留的东西却总留不住。这么一想,我抱着师傅痛哭起来,整个停尸房都回荡着我的哭声。数年前的一个雨夜,一个孤独的女孩也是这么绝望流泪,是师傅举着手电筒来到她身旁,给她温暖给她指明人生的方向,“你应该看点书……”,就是这一话挽救了她。如今这个女孩已经长大成人,没有什么报答他,只能静静的送他上路。
次日早上,师傅的遗体摆到了灵堂,同事们默默等待着他的女儿来见他最后一面,可是一直等到中午,她的女儿还是不见踪影。因为守了一夜,又悲伤过度,我支撑不住了,只好先回宿舍休息,我拜托同事,如果繁羽来了叫我一声。
回到宿舍刚躺下,电话就响了,以为是繁羽的,却不是。
“我是秦川。”电话那边落地有声。
我正要挂掉电话,他连忙抢着说:“先别挂,听我把话说完,今天我已经帮你拦下了那条新闻,但请你无论如何,必须马上澄清你的真实身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难道你希望自己的名誉被毁于一旦吗?对于读者而言,有时候作家的口碑比作品本身更重要……”
我拿着电话没出声,不知道怎么应对。
“听我的,马上澄清,等新闻出来后,什么都来不及了!”秦川在电话里焦急地说。
“那……那我怎么办?”我也慌了。
“你先在报纸上发表一个公开声明,声明你就是水犹寒,同时跟出版社交涉,拿出能证明你身份的最有力的证据,如果能说服出版社举行一个相应的新闻发布会就更好了,必须要快,越快越好,最好明天声明就要见报。”
“可我不认识那些人。”
“没关系,我帮你,”秦川果断地说,“出版社的彭社长正好跟我是朋友,我先跟他说说,你再亲自交涉……”
“为什么帮我?”这是我疑惑的地方。
“没什么,我也是做新闻工作的,太了解舆论的毁灭性,我不想看到一个优秀的女作家被毁,何况还是我很欣赏的作家……”
下午,繁羽姗姗来迟。可是已经晚了,她的父亲已经被火化。我没有质问她,也没问她毁我名誉的事,她看着我却想解释什么,被我冷漠的眼神拒绝了。我把决然的背影留给她,只扔给她一句话:一切都结束了!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我已经委托秦川向报纸公开声明,恢复水犹寒的真实身份,公布事情全过程。我也亲自跟出版社取得联络,诚恳道歉,向他们说明我隐瞒身份的真实原因,说我的脸被毁容,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请人冒充。出版社并没有深往追究,好象还很高兴,说他们其实早就怀疑繁羽不是水犹寒,她的言行实在有悖一个作家最基本的素质和涵养,只是一直没证据,他们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现在我肯站出来勇敢地承认,而且保证下一部小说继续由他们出版,让他们欣喜若狂。
第二天在秦川的安排下报纸发表我的公开声明。随后我给秦川打了个电话,这是我第一次跟一个陌生人打电话。我向他表达谢意,并请他喝茶。他吃惊得语无伦次,隔着电话,我都可以听到他狂跳的心声。我们约在市区一家很幽静的茶楼见面。当然,我还是蒙着面去的,穿了件黑色束腰长大衣,裹着紫色丝巾。
当他快步向我走来时,我很吃惊,就象他看到我也很吃惊一样。站在我面前的秦川一身休闲打扮很年轻,绝对没有超过三十岁,留着个平头,显得很精神,有点黑黑的,轮廓却很有型,尤其是那双眼睛,目光炯炯,非常吸引人。
“你好!”他向我伸出了手。
“你好!”我也把手伸向他。他握住我手的一刹那有点颤动,“你很冷,手这么凉!”他笑着说,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
“还好,我天生就是这么冷。”我坐下,也笑。
“难怪叫水犹寒。”
“是的。”
他看着我,目光始终停留在我脸上,我知道他很好奇,就淡淡的说:“不好意思,我的脸……可能不太方便露出来,因为……”
“没关系,你这样肯定有你的原因,不用跟我解释,”他很善解人意,给人以很温暖的感觉,全无他文字中的犀利尖锐,他说,“你蒙着纱巾的样子也蛮好看的,很美,象个从古埃及金字塔里走出来的女神……”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里却在想,如果你看到我真实的脸,恐怕就不会有这种美感了。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被异性赞美,心情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秦先生,谢谢你的帮助,要不我真不知道这事怎么处理,还是你有主见,帮我解了围。”我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这也是我主动见他的原因。
“不必客气,我们能认识是缘分,能帮到你也是我的荣幸。”秦川说。
“是缘分,你是我第一个主动见的人。”
“是吗,那我更荣幸了!”他呵呵地笑起来,笑的样子真是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