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云行天攻下胡郁人所据之重镇西关,更名西京,定都于此。以之为标志,灭亡了北方最后一支可与他抗衡的势力。自庆春三十七年蛮族入侵的五十年后,北方终归于一统。五年后,北方基业稳固,云行天踌躇满志正欲南下一统中洲,蛮族四贝勒哈尔可达突率三万大军攻打西京,开始了五十年来,蛮族最大规模的入侵。
蛮族围城已有一月,,虽说城内战力充足军需尚未用罄,然,多年来对蛮族的畏惧已深入人心,守城将士身心俱疲,已有军心不稳之象,城外已降伏的诸将也开始了蠢蠢欲动,皇帝却于此时身亡,皇帝无子,昔日在南方的太子妃死于战乱后亦未立皇后,密王也已弃世,如此,幸皇室已然绝嗣。
“然而这实在是一个自立称帝最不适当时机呀!”云行天在心中叹道。袁兆周却道:“大将军不必忧心,将军还有所不知。”云行天注目于他,他胸有成竹的说道:“去年皇上下旨,为密王迎娶雪田世族赢氏女为妃,此女数月前诞育一子,先帝赐名李鉴殷,幸室尚未绝。”云天行精神一振,大大的舒了口气,令道:“大行皇帝入敛事宜概由军师操办。”“晚生遵命”“杨放!”“未将在!”“你速去密王府迎王妃与小王爷入宫。”“得令!”
密王性喜清静,他的府邸处在西京最为偏僻的城南——那里原先是佛家静修的净地华凌寺所在。从宫城至密王府,不过一两个时辰的路程。杨放自来做事把细,知此际城中可能仍潜伏的有刺客,不敢疏忽,当下便先至由自已亲领的大将军亲卫队——云行天麾下战力最强的铁风军中,调来一支人马,通告了此去事宜,摘去红缨,着了孝色,令将士不着甲盔,暗藏弓矢刀枪,由僻巷赶了过去。
愈近城南,愈是人声渐稀,屋舍零落,草木清香充盈胸臆,转出最后一道小巷,便见一大片杉林,满目新绿,郁郁葱葱,间或有鸟雀啾呢之音入耳,林深处隐隐现出一带灰瓦白墙。多日在铁血杀伐中混迹,杨放身临此境,大有不知身在何处之感。林中小道甚窄,杨放示意士卒们下马缓行,来到大门前,门廊依旧是寺院格局,只是换了块密王府的匾额。见大门紧闭,杨放上前扣动门环,良久无人响应。身后的标将鲁成仲道:“统领,即无人应门,我们只得破门而入了。”杨放摇摇头道:“这是日后皇帝的故居,大过轻慢了不好,这样吧,你们且在外头等候,我自行进去。”说罢紧紧衣裳,走到墙下,攀越而过。
杨放跳到墙内,觅路而行。只见府中空空荡荡,四下里素幔残破,合着珠网,随风乱舞,似乎密王并非是上月才过世倒好象丧事已办过了多年。杨放虽不懂园林建造也觉得这府里的一亭一阁,一花一草均尽极巧思,人在其间如行画中,只是金漆彩绘斑驳落屑,草木疏于修剪,掩不住那股荒凉落寂的味道。
杨放走进一丛桃林,桃花已谢,枝叶正茂,勿听得一个女声轻诵道:“昔高祖询煊子‘孤可称英雄乎?’煊子曰‘世人所谓之大杰,为一已之志耗万民之力而其志成,世所谓之巨恶,以一已之欲驱众生之命而其欲不得。英雄乎,恶人乎,有何别,在于成败之间。陛下之志成也,可称英雄也。”
杨放本待喝问,但那女声极为清悦柔婉,杨放一听之下,就有些不忍打断。诵读之声一停,杨放即扬声问道:“何人在此,铁风军副将杨放求见!”“啊!”哪女子似绝未料到林中会有生人,惊呼一声,杨放顿觉一物落下,侧身一闪,那事物落在地上,是一册书,封面上写着“幸史高祖本纪”几个字。杨放抬头上望,一枝粗壮的横杈上,坐着个白衣散发的少女,晨光透过缕缕轻雾照在她身上,似笼着一圈光晕,身下枝叶轻摇,衣角发稍在风中舞动。她一手轻抚胸口,细喘连连,显是吓的不轻,更添三分娇态。杨放一时间怔住,浑然忘记此时此刻当做些什么。
那白衣少女心神略定,在树上欠身道:“妾身失礼了。”然后便从树上爬下来。任谁穿着长裙爬树都不会太雅观,这女子也不例外,但她却有一种极为自然的神情,并不让人觉得她狼狈尷尬,好象只要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都被罩上一种绝美的光环。
那女子下得树来,杨放上前道:“小将前来求见密王妃。”白衣少女十分奇怪看了他一眼,柔声问道:“将军所来何事?”杨放道:“小将来意须亲禀王妃,府中为何这冷清?”
“王爷过世后,府中用度大减,便将一些宫女太监打发回宫,原还留得有二三十个洒扫园子看门守户的家人,然蛮族攻城甚急,大将军下令城中男丁俱要参与劳役,是以府里便空了下来,”白衣少女歉然一笑,道:“方才将军在门前只怕无人接待,尚请恕罪。”
“谁在那里呀?”一名身着重孝的端丽女子从林中走了出来,怀中抱着个哭泣不止的婴儿,后头跟着三五个丫鬟保母,那婴儿襁褓上绣有龙纹,今时今日西京城内,不,整个中洲也只有一个婴儿可用这样的绢绸包裹,杨放想,这只怕就是我要找的人了,当即单膝跪下道:“镇国大将军麾下副将,铁风营统领杨放参见王妃!”那女子一惊,继而满面通红,急急闪开,一边道:“将军快请起,婢子不是王妃,王妃在这里。”一边忙将婴儿塞到那个白衣少女的怀中。杨放站了起来,望着她,行礼也不是,不行也不是,一时间狼狈不已。
白衣女子眼神中闪过一丝顽皮的笑意,道:“方才朱纹已代我受了,将军不必再多礼。”杨放讪讪的道:“王妃何故相戏?”王妃眨眨眼睛,一脸无辜道:“这可怪了,妾身何曾说过我不是王妃了?”杨放一想也是,不由暗骂自已笨蛋,这女子身着孝衣(不知为何直到此刻杨放才发觉她身上的白衣分明是孝服),气度如此高贵,密王府中除了王妃还能有何人?只是她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容貌又如此……娇美,有如神仙中人,谁想的到她竟是孀居妇人,一子之母。
王妃突然轻呼一声,“将军头巾换了白色,这……莫非皇上……”杨放肃然道:“是,皇上已驾崩了。”王妃神色凝重的看了看怀中的婴孩,“难到将军前来是,是……”杨放行礼道:“大将军本该亲身前来,然守城责任重大不克分身,故命小将代为恭迎,请王妃与小王爷速随小将入宫。”
万德正殿上,灵枢已安置妥当,所有重臣和有名位的妃子分跪两侧为平帝守灵。云行天跪在众臣之首,他方才赶到,今日蛮族攻城事急,云行天也就打算在新皇灵前即位时虚应一下事故。杨放勿勿上殿,在云行天的耳畔低语几句。云行天站起来,道:“小王爷已经到了,大位不可一日无主,今日且就在大行皇帝灵前扶小王爷即位,待敌军退去,丧期已满,再行登基大礼。”这是题中应有之义,无人提出异议。
诸人立起,殿外重重门户洞开,司礼大监高声宣道:“皇嗣入殿!”众人伏身跪下,只听得一个脚步声,从殿外走来,一步一步合着音律般轻盈曼妙,听在耳里,如响在心中。云行天忍不住抬头看去,那女子怀抱婴孩背光而行,光晕里腰身纤纤不胜一握,就这般规规矩矩的走着,已不逊于天魔乱舞的万种风情。云行天心中不期然想起这位王妃的身世来。
幸朝宫廷中有一句话,南沐北赢,这南沐指的便是安国公沐家,北赢就是这位王妃的娘家。赢家祖籍雪田顾县,这两家从高祖起兵时便是李家的重臣,每代都有子弟为高官,世世与皇室联姻,比如这位王妃的祖母便是难宗之长公主。这两家不同的是,南沐手掌军政重权而北赢却是以文名传世。赢家是幸朝四百多年来最负盛名的书香门第,累世出过二十多大学士,百多翰林,赢家从不介入政争,在皇位之争中尤其不偏不倚,但每任帝王即位后却都极为信任,四百多年来荣宠不衰。自从蛮族入侵以来,赢家就闭门谢客,对于上门召揽的各方势力均不在意,赢家在北方名望极高,自身又是大族,是以也没有人昌大不韪的强迫于他家。这位王妃闺名雁飞,十三岁起艳名才名就哄传于北方,几乎所有的名门望族都有过提亲之举,但俱被婉拒。据说密王曾亲往求亲亦未成,最后还是皇帝下诏赐婚,赢家才勉强同意。
云行天不由想,这样的美人儿十七岁就守寡确是让人不忍,或许当初赢家的长辈们已看出密王不长寿这才不愿的吧,不过更可能的是赢家并不看好幸朝的未来,意图把手中的这具稀世奇珍留待心目中的真命天子吧。
正在胡思乱想间,赢雁飞已抱着儿子上了殿中的御座,坐在那宽的四不着边的大位上,愈发显的她的身躯小巧玲珑,弱不胜衣。司礼太监高声道:“行礼……”众人山呼皇帝万岁万万岁,行那三叩九拜的大礼。云行天拜下,心中多少有此不甘,虽明知眼下还需借用幸朝这块招牌,但对着上头的妇人稚子叩首,还是有些老大不乐意,“这样的两个女人小孩凭什么让我来跪他一跪?”他眼角扫到几个白发苍苍的幸朝老臣,见他们目含泪光,叩头叩的虔敬之极,不由摇头,大为不解,“幸朝名存实亡五十多年了,这些人还是如此愚忠,真是顽固不化,日后我若称帝,这些人一定会以死相争的闹一场,虽无大碍,也有些麻烦。什么事情一旦惯了,就好象是天理,这多年来,众人杀来杀去,却都还是奉幸朝为正朔,没有一个称帝的……”
耳边司礼太监宣道:“礼成……平身。”云天行起来躬身道:“承泰殿已收拾好了,皇上可以住进去,王妃如愿陪伴皇上也可同住,宫中诸事由军师总管,王妃如有用度,尽可向军师言说。”赢雁飞轻声道了句:”大将军多劳了。”便随指引的太监离去。
云行天向诸臣道:“战事甚急,有职在身的可以散去了。””当下有人提出,”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