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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呢?”
“杭州的情形我不清楚。不过,这条水路我是熟的。海宁、桐乡一收复,双桥、乌镇在
官军手里,嘉兴跟杭州的联络就断了。杭州的长毛靠嘉兴接济,粮道一断,杭州当然有变化
。
照我看,也不过个把月,就有好消息。”
“是的,我也这样看。五哥,”胡雪岩说,“凡事就讲究个‘味道’,我想,杭州一克
复,别人未到,我要先到。”
“你说的别人是什么人?”
“是浙江的官,散在各处的;杭州一克复,大家当然要回去禀到,听左制军分派职司。
我要抢个先。”
“那也容易,你早点动身,等在杭州附近好了。”
“是的。我想等在钱塘江江面,五哥,你肯不肯陪我去一趟?”
“小叔叔吩咐,我自然遵命。”尤五问道:“你是不是仍旧想用沙船?”
“运河还不通,走海道,自然仍旧用沙船。”
“好的。我跟郁家去借一只。”
“一只不够,总要好几十只,我要带东西去。”胡雪岩说,“不然就没有意思了!”
接着,胡雪岩拿出来一张单子,开列着要带到杭州的物资。
单子长长一张,不过最要紧,也最麻烦的是,要办一万石白米,这就是要用好几十只沙
船的道理。
“乖乖,一万石白米!那就只有托‘粉面虎’想法子了。”
“‘粉面虎’”?胡雪岩问:“是什么人?倒没有听说过。”
“是大丰的老板娘。”
这一说,胡雪岩知道了。大丰是上海上第一家大米行,老板娘实在是老板,快40岁的
一个寡妇,生得一张银盆大脸,做生意精明无比,因而才有这么一个外号。
“原来是大丰的老板娘。”胡雪岩说,“老虎我倒不怕,大不了价钱上吃亏点好了。我
托老孙去问问价看。”
孙子卿的回话,令人沮丧,粉面虎一口回绝,说连一千石都没有,根本不肯开价。但他
另外打听到一个消息,却颇为离奇,说粉面虎有一个面首,就是李小毛。
“李小毛?”胡雪岩诧异地,“是孙祥太的徒弟李小毛?”
“一点不错。”
“他不是青帮开香堂活埋了吗?”
“那是骗骗孙祥太的。”孙子卿说,“兵荒马乱的辰光,‘十大帮规’不免要打折扣,
孙祥太的面子圆过了,也就是了。”
“不必谈这些了。”朱姑奶奶插进来说,“要谈两件事,第一、大丰有没有米,第二、
李小毛在粉面虎面前,吃不吃价?”
“当然有米,李小毛也当然说得动话。不然,我何必托他?”
“那好!我们来想想看,托个什么人?”
“七姊,”胡雪岩问“托小张行不行?”
“小张怎么行?当初祸从那里起,李小毛还不明白?他恐怕恨死小张了。”
“这个有点伤脑筋了。门槛里的,只怕没有人肯跟李小毛打交道,门槛外头的,我就想
不起该托谁?如果真的找不到人,只有我自己出面。不管怎么样,这总是笔生意。”
“小叔叔自己出面不大好,以你的身份,碰个钉子,面子上下不来。”朱姑奶奶想了一
下说,“我看不如请老张去谈。”
老张是指张胖子。由朱姑奶奶这个建议,胡雪岩触机而省悟,决定了下手的办法,托张
胖子是对的,不过先要打听一下,大丰跟哪个钱庄有往来?用“同行”的交情,转托情商,
方有成功之望。
***
“大丰往来的钱庄,一共三家,来往得最久的是聚源。”张胖子向胡雪岩报告奔走的结
果,“聚源的档手朱德贵,我很熟的,已经跟他谈过,他说他可以去谈,恐怕没有啥希望。
”
“他怎么知道?”胡雪岩说,“是不是要啥好处?他如果谈得成功,生意算是他介绍的
,我提一个九七回扣给他。”
“这笔生意不小,总要六万银子,三厘回扣也有一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