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哥你听懂了没有?”
“我根本不懂。说实话,做生意我一窍不通,辜负他的诚意。”
“你当朱道台要拉你入股做钱庄生意?程大哥,”萧家骥笑道:“你真正聪明一世,糊
涂一时!他是在指点你收拾吴煦的计策。”
“啊!”程学启恍然大悟,“懂了,懂了。这才真的是辜负了朱雪翁的盛意!”他笑容
满面想了一会说:“请你先替我致意。改日再来道谢请教。朱雪翁真够朋友,真有味道。”
松江老大与小王将他的眷属接来了。母子夫妇父女相聚,恍如隔世,全家大小,呜咽不
止,还有朱姑奶奶在一旁陪着掉泪。好不容易一个个止住了哭声,胡雪岩请朱姑奶奶在新居
中安顿眷属,自己回孙家向松江老大道谢,同时探询此行的经过。
“事情总算很顺利。军火安安稳稳运到金山卫,小王上岸去寻陈世发,一看自然很高兴
。第二天──”
第二天由陈世发派人护送小王到嘉兴,见了刘不才细说经过,才知计划变更,沙船不能
出发。不过,听说松江老大已到,松江金山是他的天下,刘不才大为兴奋,找孙祥太拨了一
条大船,彰明较着地将朱家眷属都送到金山卫,一路上居然毫无阻拦。
“不过,由金山卫到上海,委屈老太太跟婶娘了。”松江老大歉然说道:“时候碰得不
巧,正在过兵;别样都不怕,只怕两个妹妹年纪太轻!”他很含蓄地说,“只好拣小路偷着
走。”
“刘三叔呢?”
“刘三叔这趟很有面子,陈世发留他在那里,还有事商量,临走的时候他告诉我说:还
有批东西要运来。叫我预备几只船。也说不定他跟陈世发一起到上海来一趟。总在三五天之
内,他会想法子派人来送信。”
“好极!”胡雪岩自感欣慰,接着表示歉意:“这是一件大事,可是我不能出力!最近
我心境不好,一切都请大哥跟老孙商量着办,我无有不赞成的。”
有了这句话的交代,他算是暂时摆脱了一切,侍奉老母、陪伴妻儿,一意享受天伦之乐
,人也变得很懒散了。
这一天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程学启,依然是由萧家骥陪着登门。一见面,程学启便是
恭恭敬敬一揖,口中说道:“雪翁,李中丞特地命我来道谢致意。”
“不敢当,不敢当!”胡雪岩困惑地问:“我不曾为李中丞出过什么力,那里谈得到道
谢?”
“雪翁举重若轻,不觉得出过什么力,我们受惠可真是深了。岂可不谢?”
“是这样的,”萧家骥从旁解释,“李中丞照朱先生的法子,到底将利权收回了。程大
哥,请你拿当时的情形,说给朱先生一听,不就完全明白?”
“是五天以前的事。”程学启说,“那天月色极好,李中丞骑马步月──”
李鸿章骑马步月,悄悄到了上海道衙门──事先早就打听好了的,吴煦在衙门里,才装
做不经意地闲行到此。吴煦不管怎么样跋扈把持,“做此官,行此礼”,到底上司驾到,不
能不衣冠出迎。
“老兄不必多礼。”李鸿章说,“难得清闲,天气又热,出来走走,老兄衣冠肃客,彼
此拘束,我倒不便久坐了。”
“是!恭敬不如从命,请大人在这里纳凉赏月,我就遵命换了便衣来奉陪。”
“对了。这样子,我倒不妨多玩一会。”
于是在花厅的院子里,设下几椅,剖瓜饮水,主客二人在月下闲谈,谈的是战局,李鸿
章表示上海附近已经肃清,曾国荃得彭玉麟水师之助,督兵两万,进驻雨花台,金陵被围,
李秀成一定要回师相救,他预备督同淮军,进驻镇江,为曾国荃声援。意中暗示,上海的防
务,仍旧要借重常胜军,也就是要借重薛焕与吴煦。
说得起劲,听得有趣,宾主之间的感情,一下子变得很融洽了。等战局谈得告一段落,
李鸿章忽然用自惭的声音说道:“忝为巡抚,说来惭愧,昨天京里来的人,问起江苏关税、
厘金的确数,我竟无以为答,听说老兄这里有本简明计数簿;能不能借来看一看?”
“大人误听人言了,没有什么简明计数簿;只有帐簿。”
“我能不能看一看帐簿,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没有什么不方便。”吴煦心想:敞开来让你看,再拿把算盘给你,你亦未见得能得其
要领。于是,派人取了十几本帐簿来,双手奉上。
“想来不止这么多吧?”
“是!还有。”吴煦又拿来十几本。
“帐簿倒真不少!”李鸿章笑道,“而且都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名目。还有多少?
索性都拿来让我开开眼界。”
吴煦有些起疑,也有些负气,但毕竟还是渺视的成分多,心里在想:关务厘金,任重事
繁,不是外行所能插得下手的,索性唬你一唬,教你望而生畏!这样一转念间,便即答道:
“要紧的帐簿都在这里了。还有些太琐碎,不便烦渎大人。既然要看,我取来就是。”
于是罄其所有,将帐簿全数捧了出来,总计四十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