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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还未来得及了解,驻任丘一带的部队也未赶到,28
日凌晨,日军对南苑
开始总攻击。
第二十章 南苑学兵捐躯
7
月27
日之夜,从南苑向东南方向望去,只见团河附近火光冲天,一
阵阵炮火的闪光,站在南苑兵营大门前可以清楚地看清报纸上的小字。密集
的枪声像节日的鞭炮,大炮的隆隆声使南苑兵营的地面都颤抖起来。
学兵、士兵,年轻的军官们都抱着枪坐在营房中等待出发增援团河的
命令。可是,命令迟迟不下,因为不准主动出击的命令仍然有效。
这时候赵登禹师长已经到了南苑,正在和佟麟阁及骑兵师长郑大章、
军事训练团教育长张寿龄等人交换情况。团河枪声一响,将军们就都走出了
指挥部,站到门前的走廊上向东南方向眺望。首先是赵登禹将军估计到,这
可能是其部下两个团的官兵与敌遭遇。
听密集的枪炮声,看到沿着地平线一片如长蛇状的火光,将军明白,
这战事极为激烈,日军的火力很强,用了重兵。可是,将军们怎么也难估计
到,赵部北上的军情已经被汉奸潘毓桂等人出卖给日本人,怎么也难估计到,
日军主力兵团,川岸文治郎的二十师团已经突然出现在团河附近。所以,将
军们认为赵部两个团北上途中,与敌某部不期而遇,发生遭遇战。纵观全局,
命令:(两个团)突破日军防线到南苑集中。可想赵部这两个团被打得如何
残破!冲到南苑残部已经兵伤马缺,无法再投入使用。
南苑守军无法支援赵部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实无恰当兵力可调。
南苑兵营自建营之始,即是一个训练场地,并非准备以此为战场。其兵力有:
二十九军军部各处机关及直属炮步兵各营,现在正处向北平城内中南海撤退
过程中。特务旅所属的两个团,旅长孙玉田;军官教导团,团长由佟麟阁副
军长兼任;骑兵第九师之
1
个团,师长郑大章。
第三十七师炮兵
1
个团,步兵
1
个团,以及学生训练团等,其各部大
多由所属部队分期分批调来南苑进行军事训练,人员大多不齐,没有作战时
互相协调配合的安排。更重要的是,虽然在赵登禹总指挥未来之前统归副军
长佟麟阁和第三十七师师长冯治安领导,可是编制混乱,无法统一指挥。27
日之前,虽然有大体的任务分派,军官教导团及特务旅担任阻止由黄村团河
向北进犯之敌(主要指冀东防共自治政府的保安队)。第三十七师,骑兵九
师之一部,布防于欧亚飞机场一带,阻止由丰台、长辛店一带企图包围南苑
之敌。
当时的学兵军事训练团约1500
人,都是参军不久的学生,用在战场实
为不当,但学兵们一再请缨杀敌,将该团列入战斗序列,警戒兵营东南角九
营房小砦一带。
至今,对南苑兵营驻守的总兵力众说不一,一说有
2
万人,一说有7000
人,还有其他估计。根据各方面材料推算,估计减去学兵1500
人外,约有
7000
人。这7000
人,大都是经过长城抗战的老兵,战斗经验丰富,战斗力
也很强。1500
名学兵都是刚离校门不久的热血知识青年,没有经过任何战
争锻炼,没有任何战斗经验,实无多大战斗力。
佟麟阁将军一闪念,想起这些学兵求战场景,实催人泪下。
几天前,军事训练团接到命令,命令每个学兵携带
3
天口粮,准备向
保定转移,炊事房蒸馒头,分到各班切片晒干,以便携带。因这1500
名学
兵正在训练之中,将来都是国家和军队栋梁之材,如当战斗兵使用,殊为不
当,拟迁往保定继续学习。当学兵们得知这一原因后,学生们再次上书愿效
前驱,决心在前线杀敌报国。这时的北平各报纸也报道了学生军请缨杀敌的
壮举。佟麟阁团长和教育长张寿龄研究再三,决定暂时留在战场锻炼。
当时战情已经相当紧张,已经露出日军进攻南苑迹象。一天,佟麟阁
自北平开会回来,立即命令驻南苑各部,马上在营区周围砍倒400
米宽的庄
稼,并在营区边缘挖临时堑壕。
不扰民,真爱民,是西北军的传统,不破坏百姓庄稼这点,对这些农
民出身的官兵是很好理解的。即将爆发的中日大战,将给百姓带来的必然是
流离失所,衣食无着。佟将军望着已经高过人头的遍头的高粱和玉米,佟将
军知道这就是百姓的衣食所依,生命所系。砍掉营区四周约有15— 16
里长,
400
米宽的高粱和玉米,就等于断绝了很多百姓的生计。尤其在这战乱的岁
月,他们将成饿殍,父老婴幼将啼饥号寒。不能再想,佟将军下定决心,设
法少砍掉庄稼,由400
米宽,减为200
米宽——这将是用血去换取的代价。
命令下达后,所有作战部队立即进行工事作业。官兵、学兵们列队站
在庄稼地面前,首先唱《吃饭歌》:
“这些饮食,人民供给,我们应该为民努力,帝国主义,国民之敌,为
国为民,我辈天职。”
歌声激荡,唱得官兵们心里火辣辣的。唱完以后,他们带着负疚的心,
开始清除堑壕前的障碍,砍掉200
米以内的高粱和玉米。
宋哲元将军已经下令,南苑军部撤到北平城内的中南海。佟将军主持
军部工作,应该首先撤离。恰在此时,夫人彭静智托人带来家书,言父病重,
望回城看望。王副官同时带来次子荣芳的大楷作业。佟将军见时间略有空隙,
就把荣芳的大楷铺在办公桌上,仔细批阅。王副官站在旁边不走,佟惊奇:
“有事吗?”王副官从怀中口袋掏出自己的存折,说:“副军长,我想留下,
这存款是我的一点积蓄,我想拜托副军长,给我的父母寄去!”佟将军沉默
刹那,将副官递过来的存折又递了回去,从脖子上解下耶稣受难的金项练,
也递给了王副官,说:“你随军部撤回城内吧!”
“不,副军长不想走吗?”王副官问。
佟麟阁点了点头。
“将军不走?”
“我已经决定训练团的孩子们不走,我作为团长,走了,会扰乱军心,
我留下会对他们有些用的!”佟将军说着,他把话说得轻声细语,似乎情绪
很淡。王副官多年跟随佟将军,他知道佟将军的表达习惯,即使是生死关头,
佟将军话语也是一板一眼,表达清楚,情绪平稳。
王副官明白,佟将军这样说,就是已经决定了。说:“我马上托人,把
东西带到城内。将军,您是不是该写封家书?要不要代写?”
佟:“好吧,我自己写吧!”说着,摊开了纸,拿起了毛笔,想了想,
他那遒劲的行楷书就在淡黄色的书信纸上流动起来:
“瑞卿夫人:随我廿年,戎马颠簸,历尽艰危。含辛茹苦,风雨同舟,
尊老育幼,克勤克俭。镌此数语,以志不忘。”
佟将军写到此,把笔停下,架在笔架之上,思考了一下,又写几句:“大
敌当前,此移孝作忠之时,我不能亲奉汤药,请代供子职,孝敬双亲。又即。”
部下又再劝佟将军撤回城内,将军表示:
“衅将不免,吾辈首当其冲,战死者荣,偷生者辱,荣辱系于一人者轻,
而系于国家者重。”
将军又书诏所部曰:
“此杀敌报国时也!”
7
月26
日,南苑兵营的东南角,日军派来骑兵侍候(侦察兵)
2
人来
侦察南苑兵营情况,兵营东南角属军训团学兵警戒。哨兵见敌骑兵前来,即
开枪射击,一逃一伤,伤者堕马。九营房中的学兵,听枪响即来助战,恰遇
堕马的日兵躺在地上哀叫,学兵们抡着大刀(当时学兵还没有发步枪,只有
大刀)上前,十几把大刀齐下,嘁哩喀喳将侍候剁成了肉酱。这些学生们还
嚷嚷着,把它弄到厨房,煮熟了吃了。事情上报,上级问,是否录了口供?
这些学兵才傻了眼。如果录下口供,也许会提供很有价值的信息。可惜!
军部决定,前哨哨兵暂由有经验的老兵担任。
7
月28
日凌晨,东方刚刚出现微光,地面还蒙罩着黑暗。
总指挥部刚刚结束会议,佟麟阁回到原来军部的办公室,刚在行军床
上躺下。赵登禹经过连日劳顿,也想在临时总指挥部略合一下眼。可是他们
心里都在盘算着
8
月
1
日总进攻的事。
今夜值班的最高长官是军训团教育长张寿龄少将。按照一般情况,最
高值班长官并不需要巡哨。可是今天不一样。今夜太平静,平静得令人紧张,
平静得令人不安。得到各方面的情报都证明了前半夜占领团河的敌人不再只
是冀东保安队的伪军,而是日军主力部队。团河离南苑兵营太近了,现在南
苑已经在团河和丰台日军的夹击之下了。
张少将走出了值班室,营区是那么静谧,深黛色的天空是那么静谧,
启明星在东方的天空眨动着眼睛,说明天快亮了。少将的副官和其他随员也
跟了出来,“去巡哨!”张少将说。副官以为去巡视九营房小砦附近的学兵岗
哨,准备跟在将军的身后出发。
“备马!”将军又说。副官才明白,将军准备去巡视整个营区,因为围绕
营区走上一圈有十多华里,自然必须骑马。
马蹄声沿着营区四周的小路和泥土地趿趿趿地轻声响着。一切和往常
没有区别。官兵们都在酣睡,他想起昨晚,也就是几个小时以前,学兵们发
了新的步枪,一些学兵爱不释手,抱着步枪而睡的憨态,这些可爱的孩子!
他油然而生出一种慈爱之心,一种慈父般对子女的爱心。作为一个官长应该
细心周到地考虑一切,因为一个指挥官略有疏忽,将是用士兵的鲜血去补偿。
他想着——忽然东面的天空中发出了低微的嗡嗡声,声音越来越响,声音越
来越近。两架日军的飞机在天空中出现了。它向南苑兵营方向直线飞来,很
快到了头顶,它没有投弹也没有扫射,它绕了两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