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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开了一条小缝的寝室内望去,结果发生的事情就如你所知,春次躺在血泊中,而墙角的天然石显然滚动过。”
“你说他似乎离开过,难道他不曾到柜台寄放钥匙吗?”
“没有。这家旅馆和一般的旅社饭店不同,是属于开放式的日本住家型。”
里矢子在脑中整理了一下从晓平那儿得到的资料,然后确定地说:“案发当时,留在这儿的有松浦晓平董事长、北岛升夫妇和他们5岁的儿子北岛浩、另外还有关守武董事夫妇、松浦缕乃监事,其余的两位董事及财务经理、课长均已赶回东京,是吗?”
“是的,没错。春次是一个人来的,晓平董事氏也是一个人,据说原本也要带夫人和儿子前来,但因儿子生病发烧,才一个人来。”
“但是,接到旅馆的通报之后,你们赶到现场的搜查员似乎为了紧急召集已经回家的有关人员,我们动用了大批警力,包括法医、搜查员、鉴别股在内一共20人,甚至调用了横滨县警局的人员,花了相当多的时间及人力。”
三云警官一激动起来整个脸涨得更红了。
“你们到现场采证指纹的结果,不是有关守武董事的吗?为什么只有晓平董事长有重大涉嫌?”
三云警官苦笑了一下,连这码子事都知道,他开始感到里矢子的难缠。
“是的,确实如此。现场玄关的把手及寝室纸门的把手上除了第一发现者——女服务生的指纹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的指纹。这是个很不自然的现象,显然犯人在逃走前已事先擦拭过了。同样地,女服务生没有接触到的天然石,连一个指纹也没有。但是,其他的地方如客厅的桌子、扶手、帘幛等等则采证了多枚指纹。和许多相关者比对的结果,其中混合了相当多的关守武的指纹。”
“现场并没有其他关系者的指纹。再加上北岛升曾告诉过调查员关守武和松浦春次失和的始末,关守武应该被列入重大涉嫌才是……”“三云警官摸了摸肥厚的双下巴,继续说:”当然,我们少不了也要审讯关守武一番,据他自己说3点左右他曾到春次的居处。那时,春次刚浴毕,他和春次谈了约一个小时的话,为了解释一些小误会。他离去时两个人的误会己顺利解开,也许指纹就是在那时候留下的。是的,我们当然不能全信他的话,但别的调查员回报我,说有了另一个更有力的证人,证明晓平董事长的重大涉嫌……“三云警宫看出里矢子心中似乎另有所思,于是沉默了下来。
“不是有个热海来的艺伎吗?”
“哦!连这个你都知道呀!”
“委托人知道的资料当然会全部告知他的辩护律师了!”
三云警官做了个滑稽的表情,又耸耸肩。
“的确,旅馆老板娘告诉过我们,春次如往常一般,从热海召来一个名叫小菊的艺伎。她以前和春次的关系就颇为亲密,那一天大约4点左右到达和风旅馆,是春次前一夜打电话召她来的。老板娘确定小菊在约定的时间会来,而春次也在等她……”三云警官清了一下喉咙,语气慎重地说:“小菊来了一个钟头左右,她说她大约于5点左右就离开了。而晚饭前谁也没来打扰过春次,我们推断春次的死亡时间是下午5点到6点之间。
其中,小菊是最后一位看到活着的春次的人。“
3点至4点,关守武拜访春次。
4点至5点,小菊拜访春次。
5点至6点,案发。
里矢子将事件发生的经过在脑中整理了一遍。
“也许我们不能相信小菊的话,但就算她是在说谎,我们也找不到她杀害春次的动机。”
“那么,北岛浩的证言又是怎么一回事?”
“嗯……我们扣留了所有的关系者,审讯时他们也确实提出了自己不在场的证明。
午后5点到6点之间,北岛夫妇在旅馆自己的寝室内,而儿子小浩则在4点左右就到庭院中玩要。他从那时候开始写生,一直到6点左右天暗下来才回去。小浩现在才5岁零一个月,是幼儿园的学生。我看了他的那张用粉蜡笔画的图画,庭院的景色画得还真不错哩!
其中画了一个穿着褐色羊毛背心的男人。我问小浩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回答我说:“在妈妈叫我之前一会儿‘,显然是他后来画上去的。北岛夫人叫小浩回去是在5点50分左右,若将绘画的时间加进去计算,那个男人应该是在5点30分到5点们分之间离开并通过庭院的。而且,经过我仔细地问话,那名男子显然是从春次的居处出来的。这是很重要的证言。最后,当我问到那名男子是谁时,小浩明确地回答我说:”是宪哥哥的爸爸’!“
“是指宪一的爸爸?”
“是的,我问了好几次确定无误。松浦晓平也只有宪一一个儿子。宪一比小浩大一岁左右,是在同一个幼儿园的大班,他们俩下了课回家也都在一块儿玩。哦,或者你不知道,北岛一家包在松浦产业所建造的董事住宅内,和晓平董事长住隔壁,所以小浩应该不会认错晓平董事长的容貌。更巧的是,案发当天穿褐色羊毛背心的只有松浦晓平一个人。”
据晓平说,案发当时,他一个人在自己的寝室内看书。至于羊毛背心,他在3点左右曾到旅馆的大澡堂洗澡,浴毕之后将衣服忘在更衣室内。一直到发现死者前,大约6点30分时他才想起来前去取回,但是羊毛背心却放在更衣篓内。而他自己坚称不曾到过春次的住处。
“如果……那个小浩听了谁的唆使而撒谎呢?”
三云警宫又摸了摸他的双下巴,然后慢慢地说出他的假设。
“也许是北岛升被解聘董事职务因而怀恨在心杀了春次,又叫自己的儿子作伪证,毕竟小浩只是个5岁的幼儿。但话又说回来,我们反复地问他,以一个5岁小孩的智力当不至于将谎话说得毫无矛盾之处才是。更何况,那张画是项有力的证据。”
“但是,小孩的画和证言一样,作为证据的可靠性……”“不!我们已经交给专家鉴定过!”
“能让我看一看吗?”
“当然!”
三云警官刻意地点点头,要手下将画拿过来。里矢子手拿着这幅画仔细地看着。
果然,日本庭园的风貌都跃然纸上。红色的花开了满庭,较里面是一幢日式的平房,大概就是春次的住处。前面有几株梅花,而下面便是那名穿着褐色羊毛背心的男子,右手轻轻地扬起,样子好像是在走路。之所以有走路的感觉是因为他的脚前后分开。男子的面部则画得不够详细,所以看不出来像谁。
“这个,将手扬起来是和小浩打招呼吗?”
“哦,不是。那名男子根本没有注意到蹲在树下的小浩就离去了!关于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我问过好几次了。至于为什么这名男子将手扬起,我也想不出一个道理来,或者他根本没有把手扬起……”里矢子点点头,再一次浏览这幅蜡笔画。原就很喜欢小孩的里矢子,看了这么一幅天真无邪的童画,不禁联想起这5岁的小浩是个怎样的孩子?
她突然想到会不会是谁添加描绘的呢?却又看不出任何痕迹。
“这是很有力的证据,而且更增加了孩子证言的可信处。”
三云警官用旁敲侧击的语气这么说着,又用充满好奇的眼光偷睽里矢子。
“你一直都是担任辩护律师吗?哦!不,我的意思是说,很少有女孩子当律师的,你真的不容易哦!哈……哈……哈……”三里矢子告辞奥汤河原警署之后,又前往和风旅馆,出来迎接坐矢子的是前代董事长的旧交,已经60岁出头的女老板。女老板亲自带引里矢子到案发现场及庭园之中。
小浩画的图相当正确,如果说有什么不对的话,就是那些梅树画得太矮了些。
返回东京的里矢子,隔了两天,即星期六的下午又再度造访南麻布,不过这次不是到晓平的家,而是到住在董事住宅中的北尚升家。
里矢子想和小浩碰一面,直接问他一些话,最好也能和北岛升碰到面。
低气压过境的东京都又笼罩在闷热的暑气下,天上的白云都像被热蒸发了似的,没有一点要下雨的迹象。
走过晓平宽广的府邸,映入眼帘的是一栋新式红砖造的两层楼公寓,应该就是松浦产业的董事住宅了。
在公寓和晓平府邸之间有一块空地,角落还有一座旧式的凉亭残留着。可以想像这老朽了的庭园,当初是如何地风光一时,而今残垣破瓦地拥塞在高级住宅之间,透露着几许凄凉……就在里矢子失神地想着的当儿,从凉亭中传出小孩的哭声,往里一看,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一边揉着溢满泪水的眼睛,一边走出亭子。凉亭里面还有一个年纪稍长的男孩困惑地看着前面的男孩。
里矢子往那边走去,心中有某种预感。亭子里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有几分肖似松浦晓平,而刚走出来的那个也有点面熟,乍看之下很像一对兄弟。
“你,是不是宪一啊?”
里矢子朝着年纪较大的男孩问,对方有些惊讶地点点头。
预感果然灵验。是6岁的宪一和5岁的北岛浩。他们之间的差别不只是l岁而已,宪一个头高大,长相也颇有学者之风,也许遗传了晓平的气质,看起来颇健康的样子。与宪一相比之下,小浩显得瘦小,脸色苍白、肉雹长睫毛,给人贫弱而且神经质的印象。
“你,一定是小浩喽?”
小浩停止了哭泣,张开的嘴忘了合拢就瞪着里矢子,仿佛不可思议似地点点头。
“怎么了?小浩。你看,流血了!”
他的膝盖因擦伤而渗出血来。
“好可怜,怎么回事?”
小浩偷偷地往宪一那边瞧,久久不敢回答,最后才咬着下唇,小声地告诉里矢子“跌倒了。”
“那么,我们回家擦药好不好?姐姐刚好要到小浩家,一起回去好不好?”
里矢子拉起小浩的手,回头看看宪一叫他不必担心。
在红砖造的公寓墙壁的左侧,嵌着一块“北岛升”字样的大理石。
里矢子和小浩一起走到玄关处,看到一位年约25岁上下的少妇,发式短俏且做少女打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