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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独秀全传-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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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為「長沙的政變不只是反對土地革命,而且也是由過火行為引起的」;「洠в羞^火行為,反動派的統一戰線不會這麼容易形成。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能談及土地問睿梗唬ǘ╆P於改組國民黨領導機構,陳指出:「國民黨的領導機構是在黨的代表大會上選舉產生的。現在我們怎麼能改變它呢??如果像莫斯科希望的那樣撤換老領導人,那麼國民黨就會變成工農黨」;(三)關於組建工農新軍,陳認為「當然很好,但存在一些困難」,因為根據莫斯科的指示,我們必須要「同軍閥進行接樱梗高M行談判」。在「我們不能同這些將領斷絕往來??的情況下我們洠в锌赡芙⒆约旱模ㄎ溲b)力量」;(四)關於組建革命法庭,陳認為「實際上是不可能的」。因此,陳獨秀的結論是:「我們衷心贊同指示,但問睿俏覀凕h未必能夠貫徹執行。」'44'這是陳獨秀主持中共以來第一次明確抵制莫斯科指示。

陳獨秀的這種態度完全是實事求是的。問睿年P鍵是兩個:一、由於受到工農邉拥男n擊,武漢國民黨和國民政府控制在反對工農邉右灾练垂驳能婇y、政客手中,想通過國民黨和國民政府來貫徹緊急指示,等於讓他們自己打倒自己,簡直是癡人說夢;二、如果讓共產黨依靠工農的力量去執行,實伲褪亲尮伯a黨去打倒國民黨,但是,由於北伐以來國民黨新軍閥獲得大量的軍事援助和北伐戰爭的勝利成果,共產黨一直受到莫斯科和國民黨的壓制,國共雙方力量對比懸殊,洠в谐晒Φ目赡堋

這種情況,在中國的每一個中共領導人和蘇聯、共產國際代表都十分清楚。只有遠在莫斯科的領導人不清楚。所以他們才懀饔^想像和蘇俄革命的經驗,發來以上形左實右、矛盾百出、無法執行的指示。在這次會議和以後幾次國際代表與中共中央的聯席會議上,陳獨秀一直堅持以上態度,甚至說:「莫斯科的指示我弄不明白,我不能同意。莫斯科根本不瞭解這裏發生的事情。」'45'鮑羅廷、譚平山、周恩來等都認為無法執行莫斯科的指示。'46'

只有羅易一人認為可以執行緊急指示,只是他認為莫斯科的指示「有點晚了」,必須採取「果斷的組織措施」,即撤換鮑羅廷和陳獨秀,才可能「挽回局面」。因為如他在6月5日和17日給史太林和布哈林的電報所說:「現在的危機是鮑羅廷過去實行的政策造成的」,甚至說:「共產黨領導的令人可悲的狀況是近四年來實行錯铡叩慕Y果」;而「鮑不同意你們的指示,並且公然對抗這些指示」,還對羅易進行封鎖——「莫斯科的電報,除了我堅決要求給我一些摘錄外,都洠в薪o我看」;「我洠в绣X,甚至黨的預算也在上海(蘇聯領事館——引者),我控制不了。」但是,鮑羅廷恰恰因為執行「過去的政策」的成功,曾在去年北伐高潮中,獲得了史太林頒發的「紅旗勳章」,深得聯共中央的信任。所以,羅易不敢明說撤換鮑羅廷,只說:「所有俄國的負責同志都認為局勢危險,並反對鮑的政策。情況不正常。一個人無視最高領導機構的指示,而所有其他負責同志都不能監督他??鮑應當服從黨的命令。」而接着對陳獨秀則完全不一樣了,羅易用嚴厲的口吻說:「應當把陳獨秀清除出共產黨領導機構。這裏必須創造條件使你們的指示得到有力貫徹。共產黨領導應當服從(共產)國際。」'47'——即使從羅易自己彙報的以上情況來看,造成革命危機「主犯」是鮑,陳不過是「茫麖摹埂

這裏,在大革命失敗問睿希_易創造了「放棄主犯,專打茫麖摹沟哪J健R驗轷U羅廷的政策實際上是史太林的政策,這就裕Ф肆_易的最後失敗。但是,他創造的這個模式,卻接着被史太林及各屆中共中央領導人與中共黨史學者紛紛模仿。大家都來把全部髒水潑在陳獨秀身上,而把史太林視為「完全正確」的化身。

羅易在上述電報中批評譚平山遵照鮑羅廷的主張而率考察團(鮑羅廷也參加)去長沙解決「馬日事變」時指出:「陳(獨秀)比譚更壞。他的領導無疑有害於黨。」誣陷陳「是國民黨在共產黨內的代理人」,「完全支持國民黨鎮壓湖南『過火行動』的政策,這實際上是向農民進攻。」為此,他不僅主張撤換陳獨秀,而且首次提出:「陳應立即召到莫斯科去。」甚至取消中國共產黨,由共產國際直接領導。他說:「中國共產黨現階段的領導很軟弱,共產國際實行直接領導是完全必要的。」他的具體建議是:「在國民黨內設共產國際的代表機構」;「由擁有同樣全權的鮑、加(倫)和共產國際代表(自然是羅易自己——引者)組成的三瘢R車應對整個工作負責。」他強眨骸竷嵐苡心箍频恼_指示和極大幫助,但當地的領導如果洠в幸恍┟鞔_的組織措施,就會喪失一切。」'48'

在對待緊急指示問睿希怂挂操澩U羅廷、陳獨秀的意見。這樣,「不能執行」緊急指示,就成了多數。但是,講實話,對莫斯科說「不」,鮑、柳二個俄國人深深地知道,會遭到怎樣的命摺l妒牵瑫鷼馐愣植辉O防的陳獨秀被人引進了圈套:本來應該由三個外國人向莫斯科報告的任務,卻由陳獨秀一個人來承擔。

6月15日,陳獨秀根據政治局會議和聯席會議討論的情況,致電共產國際再次詳細解釋了暫時不能執行「緊急指示」的原因:他指出,土地革命能否開展是能否得到軍隊的支持聯繫在一起的,因為國民革命軍的「大多數軍官來自中小地主階級,因而反對土地革命」。但他們用來反對土地革命藉口的,不是洠胀恋兀寝r民邉拥摹高^火」行為,如:軍官們家裏的土地和財產被洠眨H屬被拘禁;一些平民被扣留和罰款;禁止呒Z;強迫商人攤款;農民私分糧食,吃大戶;士兵寄回家鄉的小額匯款被農民洠蘸凸戏值取!高@些過火行為迫使出身中小地主階級的軍人與土豪劣紳結成反共反農民的聯合戰線。那些家中遭到衝擊的軍人更是憤怒。」

陳獨秀畢竟「高高在上」,瞭解情況不深,實際情況比這嚴重得多。如湖北省農民協會秘書長陸沉除前述農會私自處死大批紳士外,還說:「過去由縣司法機關審理的所有訴訟案件現在幾乎都在農村就地解決,縣司法當局抱怨無事可做」;「地主和豪紳大批遷居城市,他們當中最反動者的財產(包括土地)被農民洠铡H陽新縣就洠者@種財產達100萬元。湖北全省所洠盏呢敭a(包括土地)的價值,據省農民協會計算達2,000萬元」;「在羅田和黃岡兩縣可以看到這樣的情況:地主自己自願去農民協會,建議農會收走他們的土地。這一方面是因為地主害怕農民,一旦暴力洠眨r民可能不僅洠胀恋兀夷米咚胸敭a。」'49'

當時國民黨著名學人陶希拢虿粷M武漢工會、農會做法,曾幾次勸阻農會濫殺無辜農民,而被農會捕走。陳獨秀得施存統報告,下令釋放了陶。後來陶希拢短覉罄睿惇毿銖膰顸h監獄出來後,生活困難,陶曾聘陳在他主持的藝文研究社刊物上寫稿。

一是當時武漢地區的農民邉犹幵诟叱敝校皇枪伯a黨又處於幼稚階段,洠в辛α亢驼_的政策加以引導。所以,農民邉映霈F上述「過火」的現象是必然的。問睿菍ζ鋺搾袢∩觞N樣的態度。毛澤枺诋敃r所寫的《湖南農民邉涌疾靾蟾妗罚瑢Υ藪袢×烁桧灪涂v容的態度,說「好得很」,稱那些製造過火行為的農民領袖和骨幹分子為「革命先鋒」,而他們多數並不是真正的農民,而是對社會破壞性很大的無業撸瘢簧龠是地痞流氓(特別是被毛澤枺u為「革命先鋒」的那些人,既無地,又無錢。一聽毛澤枺f:「你們要地要錢嗎,跟我來,去!打土豪,分田地,搶錢財!」於是一哄而起,而那些世世代代的貧僱農,由於幾千年的道德傳統,起先是不敢造次的。後來才被裹茫蛞T而入,造成了土地革命和農民邉诱嫦窨耧j一樣,席捲着被北伐軍摧毀舊政權的地區。特別是毛澤枺H自指導的兩湖地區,更是出現了「矯枉過正」、打擊面過寬的傾向(毛澤枺摹逗限r民邉涌疾靾蟾妗纷畛醢l表時,有「有土皆豪,無紳不劣」的打倒一切的文字,後來出版《毛澤枺x集》時,自覺醜陋,把它刪除了)。

在1923年的中共「三大」上,他的思想卻在另一個極端上。他竟然說:「在中國,資產階級革命行不通,所有反帝邉佣际怯绅嚭黄日叨皇怯少Y產階級發動的」;「所以中國的國民革命只能在世界革命後進行」;'50'為此他多次建議馬林要蘇聯在中國北方出兵,說:「要幫助中國開展邉樱ㄓ锌慷韲姆e極支持(外交與軍事上的支持)。」'51'可是現在毛澤枺搅硪粯O端,頭腦發熱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完全高估了農民邉拥牧α浚f:「很短時間內,將有幾萬萬農民從中國中部、南部和北部各省起來,其勢如暴風驟雨,迅猛異常,無論甚麼大的力量都將壓抑不住。他們將沖決一切束俊麄兊牧_網,朝着解放的路上迅跑。一切帝國主義、軍閥、貪官污吏、土豪劣紳,都將被他們葬入墳墓。」'52'

於是,在毛澤枺绒r邘植康念I導下,原本正義的、合乎邏輯的造反行動,摺沉斯伯a黨革命是為了解放全人類(而不是階級報復)及團結大多數、打擊少數的勝利原則,變成了歷史上地地道道的農民起義。這種必然的階級局限性,需要共產黨去正確領導,才能脫出失敗的命摺5牵敃r年幼的共產黨,不可能提供這種正確的領導,更洠в写笈淖銐驍盗康膸植咳嵤┻@樣的領導。這些所謂「革命先鋒」的農邘植浚欢蒙觞N是「革命」,他們的行動實際上是無政府主義,不僅剝奪大中小一切地主,也損害民主革命中同盟軍如富農、中農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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