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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陳獨秀要求回延安」,還把因延安不同意而「陳痛哭流涕」等有轟動效應的故事。這既是捕風捉影,偷樑換柱,而且是醜化陳獨秀。
後來不知是誰把此故事捅到社會上,於是,許多學者和作家著文寫書,以訛傳訛,擴大開來。以至筆者主持的「陳獨秀研究會」會刊多次糾正,有人以陳獨秀在中共的名冊上始終列在黑名單之首為由,竟以童小鵬之否定有為周恩來洗刷之嫌,而對黃理文的說法採取「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態度。嚴肅的學者,對於屬於「孤證」的史料,應該慎之又慎。歷史上的許多千古之謎,大概這是產生的原因之一吧?
不舍托派觀點,深陷書生議政铡畢^
由極左派組成、以彭述之為首的上海托派中央,聞知羅漢上述行動後極為憤怒,並遷怒於陳獨秀,1937年10月1日專門發表一個重要聲明宣稱:
中國共產主義同盟一貫地認為,要中國民族從帝國主義壓迫下徹底解放出來,必須無產階級起來,本階級鬥爭立場領導全國民眾,實行抗日。現在中國史大林黨所執行的「聯合戰線」政策,其本伲褪请A級合作,其作用是民族解放鬥爭的制動機。因此史大林黨本身已成了中國革命的巨大障礙物;今後匪特無與史大林黨政治妥協之可能,相反,不根本粉碎它的革命制動機作用,則中國無產階級與民族的徹底解放鬥爭,絕不會勝利。'41'
可見,托派與中共確是你死我活地對立着。雙方都出於一種狹隘的本黨派的功利立場,洠в邪讶毡厩致晕C和國家存亡放在最高地位。這是陳獨秀處境狼狽,在中共眼中始終被打入另冊的眩s原因之一。
《聲明》接着說到羅漢之事:
近有羅漢其人,以含糊的「托派」名義,在南京在西安,向史大林黨的上層分子接洽所謂抗日合作。按羅漢從前雖曾與左派反對派(本同盟的前身)有組織的關係,但五年以前早已脫離;既非本同盟的一員,自無代表之向史大林黨接洽合作的資格,其行動亦與本同盟毫無關係。至於其接洽內容之摺成鲜鲆回炛鲝垼斎粺o加駁斥之必要。恐外界铡畷卮寺暶鳌R葬峄蚪襻幔缬信c此類似的任何個人行動,皆與本同盟全體無關,合併聲明。
羅漢當日就給彭述之一個絕妙的回答:
弟自仲甫同志與兄等被叛徒背賣,遭受縲絏之厄後,對於一些言論似左行為可疑的同伴就存戒心,一直警戒到他們陸續叛變出去,還未完全弛懈,因此五年以來自己事實上與組織脫離關係,且亦不悉組織之如何組織也。此次赴京,純本朋友之誼而圖援助幾位貞堅卓絕的革命老戰士出獄,而西安之行亦為此而抗辯一串無稽之郑_,並申述吾儕老友,最早主張發動全國武裝抗日之事實,尚有「一二八」一役時三人簽名所提出之合作綱領可為考證。昨日在兄寓所,晤趙濟、獨清二位,說彭兄代表現在組織,因洛甫、澤枺鼮樯逃懧摵峡谷諉栴}致弟私電開列三條事件,決定弟寫一申明文獻刊佈,以免世人铡畷鲜龅芤患航洑v之事件,與現在中國共產主義同盟者有纏夾不清之觀測。弟亦因與此一嶄新組織陌生到不曾知悉其何時成立。以故如此一節申明,亦惟有煩兄設法轉達也。'42'
蔡元培(前排左二)、陳獨秀(前排左三)、梁漱溟(前排左四)等合影
羅漢的信與陳獨秀一樣,不僅說明了他的活動與托派無關,而且表示了對其的蔑視,不知其為「何物」。
陳獨秀也在當時回信上海,予回痛斥:
羅漢為人固然有點糊塗,你們亂罵史國(即中共與國民黨——引者),尤其是罵史,雖然不是原則上的錯铡呱蟿t是非常的錯铡H绱隋e铡氯ィ恢獙頃呦蚝翁幦ィ。浚课覍妒泛献鳎谠瓌t上是可以的,可是現在談不上,合作必須雙方都有點枺鳎彝还ぷ鞯膶ο蟛坏貌换ハ嘟佑|時,此時並洠в羞@樣的條件。「合作」自然是胡說,羅兄向我也未言及此,你們又何必神經過敏呢?至於互相造郑赳垼匀欢际腔斓啊6紴榻膛伤蓿辉匆姽餐臄橙恕#43'
陳獨秀在說這話時,實際上是十分悲哀與無奈的。當時中共已經是有幾十萬黨員並有軍隊的第一大在野黨,而陳身邊只有幾個人,甚至是孤家寡人。即使任托派中央書記時,也洠в袔讉人能聽他的。這就是他說的「雙方都有點枺鳌梗种袥'有「枺鳌梗绾闻c人家「合作」?羅漢的奔走,自然是自討洠ぁV领端f的「同一工作的對象」,恐怕主要是指抗日武裝。當時除廣枺蜕綎|個別托派分子曾自發地拉起過一小股抗日武裝又很快被消滅外,連托派中央都無武裝,陳手中更無一兵一卒,如何與八路軍、新四軍合作,共同打擊日本侵略者。
這是陳獨秀離開中共後,第二次表示出要與中共和解,也是最後一次。由於種種主觀與客觀的原因,又洠в谐晒ΑF鋵崳@原是陳獨秀一貫的思想,即在一定階段、一個特殊問睿希纯谷眨p方「共同行動」,而不是「全面的政治同盟」,更不是一個吃掉一個式的「回到黨內」。這是因為在革命的理論和路線問睿希惇毿銏猿衷瓉淼耐信闪觯ㄋ砸陨纤f托派中央「罵史??不是原則上的錯铡梗c中共有不可眨偷拿埽纾
(一)仍然反對中共關於中國社會性伲恰赴胫趁竦匕敕饨ā沟恼摂啵J為中國「當然是資本主義經濟居領導地位」,「洠в猩觞N一半一半」。'44'他的邏輯是:只有說中國是「初期資本主義國家」,或「中國已經不是一個封建殘餘的舊國家,而企圖建立一個資本主義的新興國」,才能解說中日戰爭的起因及抗戰的勝利」;「如果中國社會真如共產黨所說,還是封建或半封建,則對於日本資本主義之發展,還洠в袆莶粌闪⒌男n突,對日抗戰匪獨不必要,而且不可能,以封建半封建的農業國之生產力,絕對洠в心芰I國戰爭,尤其不堪比較長期的戰爭。」'45'
(二)仍然低估共產黨的力量,說「中共人數遠遠超過我們,然亦只是些知識份子和洠в幸稽c工人基礎的武裝隊」。所以,他主張由托派來做「重新創造無產階級政黨的中心勢力」。'46'他洠в泄烙嫷絹兹丝80%的農民,一旦被中共有效地組織起來,其力量足以推翻政府。
出獄後,他口口聲聲自己是無黨派人士,實際是為了聯繫廣大群眾的一種策略,因為十幾年的黨派之爭,削弱了國力,招致日本的入侵,老百姓對黨派之爭十分厭惡,陳獨秀敏感到了這一點。況且在黨派之爭中他始終是一個失敗者,不管是對國民黨,還是對共產黨。但在給托洛斯基的信中,又暴露了他還是一個黨派主義者,還是一個忠實的托派分子,離不開那些主義的教條。
(三)反對中共「走農村包圍城市」的革命道路。還是從中國是初期的資本主義社會觀及政治經濟上「城市領導農村」出發,抨擊中共「洠в姓J真的瞭解和正確的把握住這一歷史條件所決定的時代性??所以才有超資本主義的小資產階級社會主義的幻想,所以才簦С觥荷缴像R克思主義』的笑話,所以才有依靠農村攻取城市的錯铡肪??這一大串頭腳顛倒亂雜無章的政策」,「遂至忽左忽右的亂跳,而進退失據」,並揚言:「必須把所謂『山上的馬克思主義』的昏亂思想從根剷除,因為近代的一切大邉佣急厝皇浅鞘蓄I導農村。」'47'
在這個問睿希直憩F了陳獨秀的教條主義的偏見。從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及其指導下的各國革命來看,的確洠в修r村包圍城市、奪取全國政權的先例,但是,中共原先的道路也是從城市到城市,如大革命時期的陳獨秀曾親自領導上海工人三次武裝暴動,在北伐軍的配合下奪取了中國最大的城市上海。如所謂的第一次大革命失敗及其失敗後的南昌、秋收起義和廣州暴動等,並一度取得勝利。但是,中國畢竟是一個農業經濟為主的落後大國,由於城市中反動統治勢力十分強大,共產黨難以在城市取得勝利。
(四)反對中共的獨立自主的抗日撸魬鸱结槨Kf:「抗戰一年了,農民仍舊是隔岸觀火」;如果「跟着以最前進政黨自命的蠢材,大反其『唯武器論』,和大唱其『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的歌,大吹其『大刀旋舞起來,皇軍便要發抖的法螺』??中國永遠還是農民無知、商人無恥、士大夫無知而又無恥的中國」。'48'他甚至說:「我們不能相信在新式兵器的現在,在今日的中國,現政府如果失敗,別的黨能夠支持一省或數省政權繼續抗戰。」'49'「唯武器論」與「城市中心論」相結合,使他得出一種荒謬的結論,改變了抗戰初期對撸絷牶瓦'擊戰的評價:
幻想專靠撸絷爜肀Wo國家,便是天大的錯铡>褪钦庈姷倪'擊戰術即邉討穑嗖豢蔀E用??過去所謂「紅軍」及山上的「蘇維埃政府」為甚麼到處失敗,也正因為在軍器上,在經濟上,在文化上,農村和小城市都不能夠獨立存在。在此次戰爭中,如果我們執迷不悟,過分的估計撸絷牶瓦'擊戰術,無意識的幫助敵人更容易的佔據了我們全國的大城市和交通要道,即使撸絷爜褲M了全國的農村和小城市,甚至避開敵人的勢力在偏僻的地方建立一些可憐的邊區政府,仍然算是亡了國!'50'
當時由於敵強我弱,再加上國共兩黨都想保存實力,以恢復或奪取全國政權,所以都採取了保守的戰術,等待國際和戰爭形勢的變化。國民黨代表國家,又有大量正規軍,抗戰後,被迫打了幾次大規模的陣地戰,但也都失敗了,最後也走上了撸絷牶瓦'擊戰術為主的道路。陳獨秀反對撸絷牶瓦'擊戰術,可是又能提出甚麼高明的辦法呢?在這裏,再次暴露出書生議政的弱點,顯然帶有托派的偏見。
最後一次救國實邸捌湄舱
要說陳獨秀一點辦法也洠в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