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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快要过年了,戚少商当然是要回家的。可是把顾惜朝一个人留在宿舍里,他委实不忍心;但要是拉着顾惜朝一起回家,他却也不太愿意。家里老老小小一大群人好不容易团聚一下,顾惜朝又不太熟悉他们,在一起难免尴尬。他左思右想,只得打电话给妈妈。
谁知他妈妈十分好客,一听说他有朋友独自一人没地方去,硬是要叫戚少商把他拉来。戚少商这么一听,心里也有底了,笑嘻嘻地告诉了顾惜朝。顾惜朝虽不愿意,可是没奈何他软磨硬泡,只好点头同意。
转眼到了年三十,顾惜朝忽然想起还要去戚少商的家,只得上街去买礼物。他一个单身的男孩子本来就很少shopping,也不知道该给一个大家子买什么礼物,东转西转,眼看日头偏西,却还是没有买到什么。正打算打个电话问早已到家的戚少商,忽然看见左边商店的橱窗里露出个女人的身影,对着店员指点着什么。他呆了一下,那女人也看到了他,仿佛也有些发呆,随后走出来向他笑着点了点头。她憔悴了许多,却依然美丽优雅。
他笑着对顾惜朝道:“你好,顾机长,好久不见。”
顾惜朝也笑了笑,心里有些宽慰起来:“你好。哦,对不起,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女子伸出了手:“我叫傅晚情。”
顾惜朝也伸出手和她握了握:“你好傅小姐,叫我顾惜朝就好了。”
两人虽并不熟悉,但你一言我一语,也渐渐熟识起来。傅晚情是这样一个女子,成熟美丽,妙语解颐。和她谈话,简直可以忘了时间。顾惜朝只觉得这意境十分难得,谈着谈着,竟忘了时间。
两人坐在咖啡厅里,顾惜朝小心翼翼地问道:“傅小姐,你先生的身体恢复了么?”
傅晚情顿住了,她拨着咖啡杯,慢慢地说:“他,已经过世了。”
顾惜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两人沉默了很久。傅晚情忽然笑着说:“所以呢,年三十的晚上,我还一个人在外面闲逛。”
一言提醒了顾惜朝,他赶紧掏出手机,结果早已没电了。心中暗道不好。傅晚情看着他的样子,笑道:“家里有人在等你吧,快回去吧。刚刚你不说,我也不好意思问呢。”
顾惜朝向她点了点头,两人留了联系方式,就匆匆离开了。谁知大年夜到处都是回家的人,等了半天居然一辆车也叫不到,顾惜朝尽管急的跳脚,也只得耐住性子等着了。
等到了戚少商的家楼下,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左顾右盼。顾惜朝赶紧跑了过去。那人见到他,只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便上楼去了。顾惜朝跟在后面怯怯地叫了一声:“少商?”
戚少商停了下来,背对着顾惜朝闷闷地说:“你去哪了?你手机呢?”
顾惜朝自知理亏,只得解释着:“我,我手机没电了。”
“那你人去哪了?你手表也坏了?”
“没,我……”
“我们家人一直在等你。”
“少商……”
“你回去吧。我去叫我妈他们吃饭,孩子们都饿坏了。”
这一下无疑于逐客令。顾惜朝愣在当场,一口气堵上来,委屈地一转身便跑了。戚少商转过身来,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愣愣地站了半晌,才缓缓的上楼去了。
13
顾惜朝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边际地跑着,行人,路灯,橱窗,从他身边闪过。跑到终于跑不动了,他停下来,扶着一根电线杆吐了起来,他还没有吃晚饭,只是干呕,把胃酸都吐了出来。吐够了,却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扶着电线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忽然,身边有人递过来一张纸巾,顾惜朝抬头一看,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衣着光鲜,气质优雅。那男人见他疑惑地看着自己,微微笑道:“你一个人,一定遇到什么事情了。可以告诉我么?我也是一个人。”
顾惜朝甩甩头,站起身来准备走。这男人忽然一把拉住他,灼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顾惜朝这才发现这男人喝醉了,力气大得惊人。他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又跑了这么久,哪里比得过这男人的力气。被他拉的一趔趄,差点跌在他怀里。顾惜朝一拳正要打上去,却被这男人拉住了手,嘴里不干不净唤道:“你一个人,你不寂寞么?你不寂寞么?”
顾惜朝打不过,又不好嚷,正自着急。忽然后面蹿上来一个人,一拳把那人撂倒在地上,随后拳脚相加,一通乱揍,把那人直打得连气也喘不出来。顾惜朝靠在电线杆上,看着那个人还揍得来劲,转身便走了。
后面那人见他走了,一步跳上来扳住了他的肩:“惜朝!”
顾惜朝一把甩开他,继续往前走。怎奈头晕脚软,一头栽在戚少商怀里。
等他醒来的时候,一眼看见戚少商坐在他身边看报纸,自己手上正吊着水。可惜好好一个新年,竟要在医院度过了。顾惜朝无奈苦笑。
“醒了,好点没有?”
顾惜朝此时也没力气赌气了,只点了点头。戚少商趴在床边,摸了摸他的头发,无声地叹了口气。
顾惜朝被这一声弄得心酸酸的,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戚少商的脸,哑哑的声音无力地问:“你不生气了?”
戚少伤摇了摇头,握住他那一只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我在街上找礼物。我不知道给你们家买什么。第一次去,我想……”
戚少商心疼地吻着他的手:“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对不起。”
“我也是。”
顾惜朝笑了笑:“我饿了。”
戚少商咬着他的耳朵:“咱出去过年,嗯?好不好?就我们两个!”
“嗯。你家那边呢?”
“我多给了一倍压岁钱,终于打发了。诶,这顿你请啊!我可兜里空空了!”
顾惜朝笑着,在他的耳边吻了一下。
两人午夜才回的宿舍。戚少商拥着顾惜朝坐在沙发上看着春节晚会。其实两人什么也没看清,一边吃零食一边吻着,快乐似神仙。顾惜朝身体不适,昏昏欲睡地靠在戚少商怀里,戚少商摸着他的脑袋,吹着空调的暖风,心中也微醺起来。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难得的平静。顾惜朝咕哝一声,继续睡了。戚少商只得拿起了他的手机,一条短信赫然入目:“平安到家了么?新年快乐顾机长。”署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傅晚情。
戚少商愣住了,怀里的顾惜朝,忽然有些不真实起来。
“先生,你的绿豆糕。”
“噢,谢谢。”
顾惜朝徘徊在傅晚情家的楼下,心里到底有点犹豫。自从那一次戚少商对他发过火,他忽然觉得自己并不算太了解戚少商,或者说,原来戚少商对自己,并不能够包容所有。他虽不愿去承认,到底心里是有些害怕的。他第一次意识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坚硬。但是对于傅晚情,他心里却是五味呈杂的。他虽然坚持这种敷衍有些是因为内疚,傅晚情先生的去世,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技术不过关导致飞机颠簸所致。可是,每次看到傅晚情,那种归属感却不知道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像自己的母亲?顾惜朝摇摇头,他二十几年来的感情世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混乱过。
“顾机长,怎么了?迷路了?”温柔的声音,让顾惜朝紧绷的神经瞬间舒展了。
“傅小姐。”
“我说你怎么这么晚还不来呢,我做的菜都要凉了。”傅晚情家常穿着件鸽灰色运动衫,白色球鞋,头发束成个马尾垂在脑后。干净温柔的如同这三月黄昏的杨柳风。
“噢,对不起。我不太认得路。”
“呵呵,没关系。我们这里弯弯曲曲的,常常有人迷路。”傅晚情说着便在前面引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转眼来到了她的家里。
顾惜朝打量着她的家,淡黄的壁灯照着丰盛的餐桌,中间一瓶葡萄酒散发着暧昧的深红色。顾惜朝忽然想起一句诗来:芳气笼人是酒香。尽管这酒并未开启,可顾惜朝却嗅出了那不同寻常的暧昧气息。
今天是傅晚情的生日,她几天前便邀请他来共进晚餐了。
“请坐吧顾机长,来尝尝我的手艺。”傅晚情端出最后一道菜,笑着斟了两杯葡萄酒。
“来,祝你生日快乐!cheers!”
“谢谢!”
两人边谈边吃,转眼间一桌菜都扫空了。顾惜朝是从来也没有机会吃到这种家常菜的,他和戚少商都不太会做,只能常常出去吃。正自出神,傅晚情忽然笑道:“怎么,我生日都没有礼物送我么?”
顾惜朝笑着把自己拎来的盒子打开,里面露出制作十分精致的一盒绿豆糕来。傅晚情惊叫了一声,露出贪吃的女孩子的嘴脸来:“好可爱,谢谢你的礼物!来一起吃吧!”
“好啊!”
傅晚情嘴里塞着绿豆糕,手里翻着那精致的盒子:“现在什么东西都要包装,一包装就好贵!我小时候吃的绿豆糕比这个不知道要便宜多少倍,却也不比这个难吃呢!”
“是啊!我小时候也是。这家店就是我小时候常常去的呢。现在也翻新了。”
“三星糕团店?诶呀,我小时也常去买了来吃呢!”
顾惜朝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心里也很高兴。不知不觉地伸出手去擦了擦她嘴角的残渣。这一下,空气却尴尬了起来。傅晚情饶是落落大方,这会子也有些脸红了,更何况顾惜朝这个从来都容易害羞的,一瞬时恨不得剁掉自己的手才好。
“顾机长,你,要不要喝点东西?”傅晚情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站起来搭讪着打开了冰箱。
“噢,好,我要一点spring好了。”
两人继续着话题,可到底有些尴尬。坐了一会,顾惜朝便起身告辞了。傅晚情也不强留,起身送他出门。
两人走到外客厅,顾惜朝这才注意到那里挂了她先生的遗像。方面大耳的丝毫看不出短命的样子。顾惜朝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人生到底是无常的。
傅晚情在他身后幽幽地说:“你见过他一面的。”
“是啊。傅小姐,”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傅晚情;“死者已矣,请节哀吧。”
傅晚情笑了笑:“放心吧顾机长,我是医生,生老病死这些事情对我来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