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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了,汪海端起茶杯要走,局长冲他摇摇手,示意他留下。汪海想着房总还在会议室等自己,就站着没有坐。坐下来就拉开了谈话的架势,没有一时三刻完不了,站着等于给了局长一个暗示。他知道局长要说的无非是国有资产增值保值的一些老生常谈,不会有什么其他内容。果然,局长看看墙上的挂钟,问,老汪,你还有事情?汪海回答:顺达集团的房总有工作要汇报,还在小会议室等我。局长于是一挥手道,那咱们就长话短说。老汪啊,你的一些想法很好!我觉得咱们要把这些想法落到实处,首先还是个责任感的问题。一天流失一个亿,了不得啊!都是人民的血汗!局长摇着头,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党和人民把管理国有资产的担子交给我们,我们就一定要把它管好,殚精竭虑,不能有半点松懈啊!汪海点点头,没有说话,但神情似乎是深有同感。
局长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后又换了一个话题,关心地问:“家里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前几天尊夫人还打电话给我,谈到财产分割问题……”
汪海叹一口气,面呈痛苦状,一副受害人的样子:
“我是不同意离婚的,她有第三者嘛,按照《婚姻法》规定,无过错方有权向过错方提出赔偿要求,事情已经闹到了法院,估计很快就会有个结果。”
“话是这么说,”局长边向门外边走边说,“毕竟是几十年的夫妻了,互相让一步就海阔天空了嘛!当然,这是你们的私事,我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
“谢谢局长关心,我会处理好这个问题。哎,局长,听说您的毛笔草书颇有张旭之风,能否写一幅字给我?”
“别听他们瞎说,我只不过刚刚研习,还差得远呢!”局长客气地婉拒。
汪海也并不是真的讨要,不过是想以这种方式拉近和局长的距离。身在官场,汪海明白第一把手的绝对权威。作为副手,有多大的活动空间、多大的权力范围,实际上都是由第一把手圈定的。局长仁心宽厚,对自己的业务水平又很赏识,所以自己才手握重权。越是这样,越要表现出对一把手的尊重,手中的权力才可能真正巩固。
“局长,您过谦了。我如果有了新居,书房的墙上是一定要挂局长赐赠的墨宝的!”
“再说,再说吧!”
出了会议室,汪海想,局长说的也不无道理,在财产分割上争来争去不过十几万块钱,自己现在金屋藏娇,万一走露了风声让妻子听到,别说这十几万块钱到不了手里,麻烦可就大了,不如作出一些让步,让金戈赶快把这案子了结了。再者说,有了眼下的生财之道,十几万块钱算得了什么,妻子毕竟跟了自己几十年,虽然她过错在先,自己现在不也成了站在猪身上的乌鸦吗?让她一步就让她一步吧!
推门走进小会议室,房总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他正在房间里背着手来回踱步,一见汪海,忙迎上来伸出双手:
“汪局长,见您一面真不容易。您都快赶上总理了,日理万机。”
汪海放下保温杯,笑着回答:“房总这是在取笑我。”
“哪敢呀!”房总夸张地拍拍自己的脑袋,“我要是像猫一样有三条命还差不多,就长了这么一颗脑袋,我还要留着它喂粮食呢!不敢造次,不敢造次!”
汪海坐在沙发上,掏出中华递了一支给房总,自己也叼上一支,然后打火点烟,房总已抢先打着火机,双手捧着送到汪海嘴边,汪海谦让了一下,还是让房总把烟点着了:
“说吧,有何见教?”
“您看您,这分明是在取笑我嘛!”房总点燃了自己的烟,抽了一口说:“哪敢有什么见教,是向您请示汇报工作。”
汪海收敛笑容,面色渐渐严肃起来。窗外,夕阳正收尽余辉,天边呈现出沉沉暮色。
“你们那个国有股转让方案我已经看过了,按你们的设想,你们管理层要收购……”
“百分之二十。”房总态度也认真起来,“按照国资委的相关文件,管理层收购的上限为百分之二十五,我们留下一定空间,一是一时筹不到那么多款子,也想化解一下持股风险嘛!”
汪海笑了,那笑容意味深长,如同监考的老师发现了一个作弊的学生,却不急于将他抓获,而是看着他如何自以为得计地展开那张刚刚在地上拾起来的纸条。
“您,您笑什么……”房总有些毛了。
“你们公司目前的经营状况怎么样?”汪海像是随便发问。
“哎,”房总叹了一口气,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您知道,现在家电行业竞争非常激烈,社会占有率日渐饱和,公司今年的亏损几乎是已成定局啊!”
汪海使劲在烟灰缸里摁灭刚抽了一半的香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意味深长地望着房总,半晌没有说话。
汪海心里清楚,顺达集团的经营状况并非如房总所说。许多应收账款他们不急于回笼,几个新项目上马又大量抽走资金,目的就是想把今年的业绩做亏。做亏今年的业绩有两个好处,一是可以促成管理层收购国有股权方案的通过,因为只有企业亏损了,国家为使国有资产保值增值,才愿意向管理层出售部分国有股权,以使管理层的利益和企业经营状况捆绑在一起,促进企业扭亏为盈;二是企业亏损,每股的净资产值就会降低,而向管理层出售国有股权,是以每股净资产值为标准定价的。比如,顺达集团的股票在二级市场上每股价格为八元,因为亏损,他的每股净资产是零点八九元,也就是说,管理层现在按每股八九毛钱买了国有股,等到它一旦可以上市流通,每股就可以卖上八九元钱,甚至更高。即使暂时不能上市流通,如果企业扭亏为盈了,国有股和流通股也享受同样的分红。假如每十股送五角红利,那么你花八九毛钱买的国有股和股民花八九元钱买的流通股的红利同样多,无形中,你的红利就是普通股民的十倍。正是由于有政策空子可钻,一些上市公司的管理层就把国有股转让和出售当成了唐僧肉,谁都想吃上一口;而且在收购之前,想方设法、处心积虑地把公司业绩做亏!真到收购时,他们本人也不会出一分钱,而是找一家基金垫付,让基金搭车买一些国有股,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一些上市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等高级管理者分文不出,一夜之间就成了百万富翁甚至千万富翁。
房总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知道汪海业务精湛,绝非庸庸无为之辈,自己的这点小伎俩难免被他识破,就小心翼翼地试探:
“要不,您也搭车买点国有股?算是对我们集团的支持!”
汪海正色道:“你这是怎么说话?我是国家公务员,不是你们公司的管理者,购买企业的国有股名不正言不顺嘛,是要犯错误的!”
房总忙点头认错,说:“算我没说。”
汪海又像是漫不经心地问:“顺达的股票一直在八块钱横盘,股市谚语说,欠盘必跌。你们不会是要借利空打压股价,然后又编个故事再把股价拉起来吧?”见房总有些急切,汪海一摆手说,“你不必解释,不过我要提醒你,上市公司与庄家联手操纵股价,可是违法的行为哟!”
房总连连点头称是。
汪海看看表,很随意地说:
“时候不早了,我留房总吃个便饭,不过,我的司机我已经让他回家了,饭后要烦你用车把我送回去哟。”
“深感荣幸!”房总站起身,“只是让汪局长破费,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嘛!我这里可没有燕窝、鱼翅、龙虾、鲍鱼哟!六菜一汤,算是给你换换口味。”
第三部分第29节 心照不宣(1)
金戈将宝马轻轻停在了三道弯胡同口。
菲菲已经等在路旁。她今天的打扮很青春:一身洗得发白的牛仔装,一双白色的网球鞋,脖子上系了一条鹅黄色的纱巾。纱巾在下午的微风中飘着,像一首灵动的诗,浪漫而令人遐想。
金戈没有马上下车,透过前挡风玻璃,他注视着菲菲,心头竟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第一次见到小雨,他也曾有过这种感觉,仿佛是在荒无人烟的戈壁上看到了一棵鲜嫩的不知名的小花儿,让一个饥渴疲惫的跋涉者有了一种企盼、一种冲动。那企盼是掠过暗淡生活的一束亮光;那冲动是一潭死水中漾起的一圈涟漪。他的生活中太多了灯红酒绿、太多了脂粉唇膏,而这清纯与怡静就对他充满了诱惑。他心中暗自感慨造物主的偏见,竟让这样的一个女孩儿生在了破街陋巷。
菲菲看见了宝马,试探地走过来,金戈摁了一声喇叭,然后推开右前门。
“金叔叔,您来啦?”菲菲侧身上车。
“菲菲,等久了吧?”金戈一打左转向灯,宝马驶入快车道。
“刚来了五分钟,金叔叔您很守时啊!”
“叫我金哥吧!”金戈侧头看了一眼菲菲。有些女孩很漂亮,但只适宜正面看,正面看可忽略一些缺点,比如鼻梁不够高、脸型不够饱满,睫毛不够长。正面看漂亮,侧面也经看的女孩儿就不多。小雨正面侧面看都很漂亮,菲菲也是,侧面看上去就像艺术家精心雕塑的一样,鼻梁挺拔、脸颊滑润清秀,尤其是那一双长长的睫毛,又黑又密,忽闪忽闪地眨来眨去,让人心动。他妈的,怪不得那个臭小子一眼就看上了她,还说只要菲菲愿意,愿意娶她并带她出国。
“金哥?”菲菲诧异地重复了一句,“那多不好啊,你比我大那么多?”
“不。”金戈忙掩饰道:“我的名字叫金戈,要不,你叫我金律师也成。你叫我金叔叔,会把我叫老的。”
菲菲笑了,像花蕾初绽:“那好,我就叫您金律师。”
金戈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