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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型够潮的,是日本的还是意大利的?许老师,您这板寸剃得够酷,有周杰伦的味道,行,不错。可是这一段时间,学生渐渐疏远了他。他去画室的次数越来越少,把工作几乎敷衍到了打水漂的程度。同学们奇怪,许老师是不是失恋了?不会呀,听说她闺女都上高中了;那八成是有婚外情了吧,而且出师不利,要不怎么整天阴着脸?
这些议论偶尔传进他的耳朵,许非同只能苦涩地一笑。
第一部分第2节 铃声响过(2)
五年前,妻子辛怡受朋友“蛊惑”进入股市。恰逢牛市,不会炒股的妻子竟小有赢利。与银行日益缩水的利息相比,股市的获利空间实在诱人,资金一个月翻一番绝非“天方夜谭”。于是许非同也动了心,让妻子把他十几年作画辛辛苦苦赚下的几十万元陆续投入股市。没想到,从此便屡买屡赔。股市上恶庄设套,机构做局,中小散户犹如面对饿鲸之口,一不留神就成了庄家机构的“小菜儿”。近一年来,许非同的几十万资金已“缩水”四成。起初,许非同不过问股市之事,一切由妻子辛怡做主。后来,见妻子被越套越深,对他的建议一概充耳不闻,便也亲自操盘。无奈心态已坏,每每是股票买入就跌,抛出就涨。而且,一旦沉溺股市,便如染上了赌瘾,整日在家看着盘面股票跌势不止而愁眉不展,真应了市井流传的一句俗话:男人不能炒股,女人不能做鸡。眼看着大学的同学或举办画展,或出版画册,最次的也评上了副教授或副编审,惟独自己还是个讲师,每天在无所事事地消耗生命更是心急如焚,身体状况也大不如以前。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就废了,于是强打起精神邀小雨做模特,想创作一幅作品调整一下心境,只是工作提不起精神作画也没情绪。
“呀!非同,你怎么不早说?”听许非同说出内心的烦躁,小雨救世主一样感叹了一声,她双臂交织,勾住许非同的脖子,“不就是赔了点钱吗?捞回来不就得了!”
许非同又何尝不想捞回来?
中国的股市实际上是个消息市,而股市的消息又极不对等。庄家机构先知先觉,中小散户却看不到一手资料,听不到一线消息,得不到一流服务。许多消息到了中小散户这里已是明日黄花。机构庄家也摸透了股民的心理,为了配合自己拉升或出货,不时通过各种渠道散布出各种各样的消息,十个有九个是诱骗你上当的。
中小散户还普遍有这样一种心态。九块钱买的股票没有获利自然是不愿意出局的,跌到八块五了,后悔九元时没有平推出局。既然九元没有卖,八块五还能卖吗?好吧,你不卖就一直往下跌,直跌到你割肉出局他才反手拉起;在高位时又利用各种媒体一味宣多,诱骗股民高位接货,等筹码大都到了散户手中,股价再次飞流直下。这样打上几个来回,别说翻本,能不病倒照常吃喝就算你是一条硬汉!
许非同的钱就是这么赔的。
“捞回来?”许非同一脸苦笑,“说得倒是轻巧,莫非你认识证监会的人不成?”
小雨松开手,一甩头,瀑布一样的长发便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她用右手在脑后拢住长发,腾出左手从窗台上拿起一根深蓝色的绒头绳,三缠两绕,便将黑瀑布变成了一束马尾巴:
“我不认识证监会的人,可我认识的这个人比证监会的人还神通广大呢!”
“谁?”望着小雨神秘的样子,许非同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生圈,精神倏地一振。
“说了你也不认识。”小雨闪进门厅的屏风后,双臂张开轻轻一抖,那白底蓝花的睡衣便滑落在地。她从衣架上取过衣服,边穿边说:“我这就去找他,你等着我的消息吧。”
许非同对小雨的话深信不疑。在他的心中,小雨就是圣洁的天使,尽管他也隐隐觉得,小雨的感情生活如同早春的田野,被一层薄雾所笼罩,能见度并不十分清晰,但是凭一个男人的直觉,他相信小雨对自己的感情是真诚的,没有任何功利的成分。况且,纯洁的不一定就是白的,自己也没有理由要求对方一定把全部生活向自己袒露。
小雨已经穿好了衣服,她从屏风后走出来,拿起写字台上的一瓶矿泉水,扬起头喝了几口,一抹嘴要走。许非同忽然想起了什么,拦住小雨,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一只金边缎面的小盒儿,说,你生日的时候,我答应要送你一件礼物。小雨眨眨眼,有些奇怪地望望许非同,指着画板上如出水芙蓉一样的画像,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的这幅作品就是送给我的最好的生日礼物!”许非同双手摁住小雨的肩头,眸子里荡出一缕动情的光:“小雨,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了,从来没有一件像样的东西送给你。”见小雨张口欲言,他伸出右手的食指顶住左手掌心,做了一个篮球比赛中暂停的动作,然后打开缎面小盒,拿出一串项链。那项链是用红小豆一样的宝石串联而成,宝石没有经过打磨,只是在上面钻了孔,用链子穿了起来,古朴又不失华贵。
“啊,好美的项链!”小雨发出一声惊叹。
许非同接着说:“这项链是用石榴石穿成的,我托朋友从它的产地南非带来的。你知道吗,小雨,很久以来,人类就有将饰物挂在身上作为护身符的习俗。人们将不同的宝石配上十二个月份,当做个人出生的诞生石,相信它们会将宝石所蕴涵的寓意赋予那些在当月诞生的人。你的生日在一月,一月的诞生石是石榴石。在早期的欧洲文化中,石榴石被视为魔石,持有者可以拥有人生的幸福与永恒的爱情。它还可以确保平安,传说中的诺亚方舟就是用石榴石照明的。今天,我把它送给你。”
小雨没有再说话,只是顺从地低下头,让许非同把石榴石项链戴在了她光洁润泽的颈上,然后抱住许非同,在他的额头印下了深深的一吻,推开房门时回头说了一句:
“非同,等我搞定吧!”
下楼后小雨一招手,拦了一辆亮着顶灯的夏利。她没有注意到,出租车重新启动后,一辆一直停在楼下的切诺基悄悄跟在了她的身后……
第一部分第3节 温馨的寒流(1)
九月的北京。
盛夏像一个懒散的汉子,吃饱喝足了却不愿离去,依然赖在华北平原上挥发着燥热,仿佛煤火将熄的火炉。天已显得辽阔,高远并湛蓝,只是蓝得有些冷漠,间或有几抹耀眼的橙黄,就像被炉火烤红的金属。
正是晌午时分,道路两边的稻谷地里已收割完毕,只有几个拾稻穗的小孩儿在追逐嬉戏;玉米还未收割,在太阳的照射下,随风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响声,像是大地发出的沉重叹息。不时有成群的麻雀从稻谷地里腾空飞起,又像是下冰雹一样纷纷散落在稻谷地里和扬着尘土的柏油公路上。
一辆乳白色的宝马轿车由东向西疾驰而来,在与一辆停在路边的美国吉普交会时,“嘎”一声停住,惊飞了一地麻雀;一条正打算横穿公路的大豺狗也被吓了一跳,它惊恐地盯着宝马,弓起前腿,做出随时逃跑状,见车上没有人下来,便摇摇尾巴,一颠一颠地跑了,不时回头张望,惟恐这个大家伙会突然猛扑过来。
美国吉普上下来了一个穿花格衬衣大裤衩的人,他辨认了一下宝马的车号,快步走过去一拉车门上了车。
驾驶座上坐着身着一身意大利名牌西服的天平律师事务所头牌律师金戈,他连头也没回,只是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上车的花衬衣,然后掏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花衬衣忙俯身上前,双手捧着打火机“啪”一声点燃递过来,金戈一侧头点着烟,深吸一口,将头仰靠在椅背上,徐徐将烟雾吐出,然后眯起眼睛看着烟雾在空中变幻出各种形状,仍然没有说话。
花衬衣沉不住气了,问:
“金爷,您找兄弟有什么吩咐?”
金戈也不说话,从副驾驶的位子上拿过密码箱,“啪”一声打开,抽出一捆百元大钞向后一扔,花衬衣敏捷地伸手接住。
“熊三啊,先把钱收起来,过两天你去帮我教训一个人,具体情况我会再通知你。”
熊三拍拍胸脯:“这容易呀!您是要让他立着,还是放平?那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儿。”
金戈一摆手:“此人虽然可恶,但还罪不至死。你给他放点血,让他清醒清醒,再在他的脸上留下个记号,让他长点记性就行了。注意,干得利索点,别拖泥带水的叫我事后为你擦屁股。”
“贝青好吧您!金爷您交待的哪件事我给您办砸过?”熊三满口应允着,把那一捆百元大钞塞进了大裤衩的后兜里,“我等您的信儿,不出十天,我带他的一只耳朵再来向您讨赏!得,如果您没别的吩咐,我就先告退了。”
熊三下车后,宝马重新启动。那条大豺狗不知什么时候又跑回来了,站在马路边,昂着头,冲着远去的宝马汪汪地叫着,似乎是在对它刚才的做法发泄着不满……
半小时后,金戈来到了一家名叫“温馨庭院”的茶艺馆。
一进门,有一架随着音乐播放转动的水车,水车旁有两张被花草缠绕的吊椅,四周墙壁上挂着蜡染的挂幅,挂幅上有采茶、炒茶等劳动的图案。喝茶的桌椅只刷了一层清漆,木纹尽显,树香幽幽,流动着一股浓郁的田园气息,整体的布置典雅而古朴。
金戈来自安徽茶乡,他很喜欢这里的氛围,置身其间,常常有一种回归童年的感觉。只不过,除了幽幽的茶香外,他童年的生活远没有这里所营造的浪漫与温馨。
父亲靠两亩茶园养活一家七口。
两亩茶园分成了七八块,零星散落在离家十多公里的山上。从家里的两间草屋起程,一路都是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每天天不亮,父亲就要起来做好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