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无优势可言,值得她用情如此之深?以往刘胖子接了这种婚外情的案子,感情上一般倾向事主,这倒不光是因为拿了人家的钱,更重要的是,他这一代人受的是传统教育,潜意识中排斥一切红杏出墙的女人。可是这回,他对小雨,甚至对许非同恨之不切,隐隐地竟有一些同情,这在他以前的办案经历中是极少有过的。
第三部分第24节 相约莫斯科餐厅(2)
这时,餐厅的音响里,换上了俄罗斯的古典乐曲。
许非同侧耳细听,原来是柴可夫斯基的舞曲《睡美人》。这是音乐家的一部经典之作,讲述了美丽的奥洛拉公主被邪恶的妖婆诅咒,十六岁时被纺锭刺破手指而死,但代表善良与智慧的精灵里拉用魔杖驱走了妖婆,使公主以沉睡一百年代替死亡。一百年后白马王子狄吉利按照里拉的提示,用热吻唤醒了公主,并与之举行了盛大的婚礼。柴可夫斯基是一位擅长以音乐描绘心理经历的艺术大师,整部舞曲柔婉抒情,非常细腻地表现了公主的情绪变化和心理历程,以及她的雍容华贵和落落大方。
许非同一边欣赏一边向小雨讲述了这个动人的童话。
小雨听了很感动,也更加佩服许非同。生活中有多少男人,表面上富贵显赫,却徒有其表,缺少的正是使一个男人得以强大和伟岸的智慧与修养。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许非同:
“对了,昨天丽丽打来电话,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参加行为艺术的演出,你说我去不去,非同?”
“行为艺术?”许非同反问了一句,“什么内容?”
“她没有说,去了才能知道。”
许非同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红酒,望着小雨说:
“如果你征求我的意见,我建议你还是不去为好。”
“为什么?”小雨俏皮地眨眨眼,用温柔的目光在许非同的脸上轻轻抚摩了几下。她知道,许非同不会对一件事轻易臧否,而他一旦明确表达出自己的看法,必然会有令人信服的理由。
许非同沉吟了一会儿,对小雨解释道:
“西方大概从20世纪20年代开始,就有一些艺术家用一种行为的或表演的方式,来展示他们的艺术观念。在西方现代艺术的大板块里,行为艺术确实是它的一支,或者说是它的一条脉络。可是行为艺术进入中国后,特别是近年来中国行为艺术的种种表演,已经走向了一种难以容忍的极端,已经超越了艺术的界限。比如裸奔、和驴子结婚、和铁锹作爱、钻牛肚子、吃死婴、浑身涂满蜂蜜让蚊虫叮咬等等,都被冠以行为艺术的名义。很明显,它已经触及了社会的道德和伦理底线,连一些西方记者对此都瞠目结舌,评论说,中国前卫艺术的惊人和大胆堪称世界之最。说真的,作为一名中国的普通民众,听到这种评价我没有丝毫的荣誉感。”
小雨给许非同的杯子里加了一点酒:“这么说,行为艺术够恶心的?”在艺术圈里,小雨已经呆了一段时间,虽听人们提及过行为艺术,只是对其还缺乏理性的认识,听许非同一说,她脑子里的轮廓清晰了一些。
“也不能一概而论吧。只是在你没有深入了解作品内容的情况下,不要轻易参加。据我所知,邀请模特参加的行为艺术表演,往往要裸露。当然,不是说不能裸露,但是如果这种裸露只是打着艺术的旗号,而完全是出于一种商业目的,沦为一种商业炒作,那么就是对艺术的亵渎。你说对吗,小雨?”
小雨点点头:“非同,我听你的。”
许非同双手托腮注视着小雨。除了作画,他还很少这样专注地凝视。小雨穿了一件白色的吊带小背心,胸前用珠片缀成了一只玫瑰红的蝴蝶,灵动艳丽,振翅欲飞,与脖颈上那串火红的石榴石项链相得益彰。许非同发现,适度的遮掩和适度的裸露最能体现出一个女人的风情。小雨那线条优美、肌肤柔润的脖颈和微微凸起的肩胛骨展露出了无穷韵致,比画室里更能激发人的遐想。
小雨低着头,但是她感受到了许非同的目光。她愿意被这样的目光沐浴,因为这目光温暖得像是仲春正午的一束阳光,让她漂泊不定的心灵有所依托。
“你的……”许非同本来想赞美小雨那迷人的脖颈,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项链真美”。尽管他很喜欢小雨,小雨激情四射、青春洋溢,生命像一面海风吹张的帆,但和辛怡十几年的夫妻情分实在难以割舍,在还没有最后作出决定是不是从感情上完全接纳小雨之前,他需要把握一定的距离。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他也有七情六欲;面对小雨的胴体,他也有过本能的冲动。只是在沸水就要把壶盖顶开的一瞬间,他用理智的水把欲火浇熄了。他还不敢把生活过得放浪恣肆。他总有一种预感,不幸会与大笑同时降临。这倒不是因为他对庄子福祸相依的学说有着哲学上的体识,而是觉得任何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都会把一个家庭击成内伤,使你无法收拾。在他还没有和小雨发生肉体关系之前,他不必承担道义上的责任,而一旦有了实质上的突破,以许非同的道德观,就必须在辛怡和小雨之间作出选择。女孩儿在爱一个男人的时候,开始总说不在乎一纸婚约,可是最后没有一个不想走进正式的婚姻殿堂,小雨也不会例外。这种选择对于许非同来说,不是鱼与熊掌之间的选择,而是假如妻子和母亲同时落水,先救哪一个的选择。他没有足够的智慧作出。
小雨低头看了看项链,用手轻轻托起,那串暗红色的石榴石便在灯光下烁烁闪光,如同一簇簇跳动的火焰。小雨说:
“非同,你知道吗?这石榴石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呢,叫‘吐火女神’,多富有诗意。”
许非同点点头说:“是的,那还是法国国王路易十四为它命名的!”说着,他举起酒杯,“来,小雨,让我们为富有诗意的‘吐火女神’,也为我们的友谊永远像火一样真诚而热烈,干一杯。”
小雨注意到,许非同特别加重了友谊这两个字的语调,她下意识地迟疑了一下,心中不免有些酸楚,但还是举起了酒杯……
第三部分第25节 烦闷和肿块(1)
汪海的心里有点烦。
按说,他没有烦的理由。一切都是顺风顺水:股票获利颇丰,丽丽又如小鸟依人,很是善解人意。在爱情的滋润下,他这株老藤竟也有新枝吐绿,精神状态和身体都好起来。特别是和老婆的离婚案,因她过错在先,不但儿子对自己寄予同情,社会舆论也倾向自己。他因祸得福,既有美人可相拥入怀,又得了一个因工作忙碌、一身清廉,才被贪图物质享受的老婆抛弃的美名。
可是他还是有些烦躁。刚才会计为他报销到北京开会的差旅费,他有腰肌劳损,坐不惯软卧,会计执意要把软卧和硬卧之间的差价补给他,他摆摆手说算了,能给国家省一点就省一点嘛,何必算那么精细?会计很感动,说汪局长,如果共产党的干部都像您一样高风亮节,老百姓也就有盼头了。
会计是真诚的,汪海听起来却觉得是在嘲讽自己。如果一年以前这样说,他还受用得起,可是这一年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呢?包养情妇、违规炒股,想一想都觉得脸红心跳。他也想过金盆洗手,可是他实在抵御不了丽丽那充满青春活力的胴体,每当他和她发生肌肤之亲时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所有的不安与自责都化做了一缕轻烟。再说,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有几个没有情妇?连成克杰不是也有个李萍相依相伴吗?他不在北京的时候,丽丽一会发过来一个民间流传的黄段子,像什么:一等男人家外有花,二等男人家外找花,三等男人四处乱抓,四等男人下班回家;还有,成功人士是:白天瞎鸡巴忙,晚上鸡巴瞎忙;不成功的人士是:白天没鸡巴事,晚上鸡巴没事,等等。开始他还觉得粗俗,但时间久了,觉得也不无道理,有些甚至极为睿智、深刻,对某些社会现象概括得生动而传神。这就说明,这种现象已经极为普遍,自己不过是顺应时代潮流罢了。况且,自己不贪不占,利用内幕信息炒股挣点钱算什么?这件事做得如此机密,天衣无缝,被人知道的概率几乎为零,何必“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自己正在离婚,和丽丽也算是正常恋爱,何错之有?再说,你守身如玉,洁身自好谁又说你好?
汪海换了一个姿势,他把头靠在老板椅上,望着天花板。天花板的正中是一盏莲花式的吊灯,白底座、白灯具,连灯泡也是乳白色的。
他不由想起了刚才参加过的追悼会。
逝者是国资局已退休的老局长,为官清正廉洁,老伴是农村的糟糠之妻,当了一辈子家庭妇女;两个子女也没有沾过半点父亲的福荫,至今一个是工厂的工人,一个是小学老师。他死后,存单上据说只有不到五万元,还根据他的遗嘱全部交了党费。可是追悼会却有些冷清,即便去的人也并非全都心怀崇敬。他就听到有人议论:这老头子太老古董了,活着整天看这不顺眼、看那不顺眼,不如死了清净。可不是,像这样跟不上形势的老头,死了倒也是一种解脱。听到这些议论,他在为老局长感到悲哀的同时,也动摇了残存在内心的那一点信念。汪海突然明白了,他所以莫名其妙地烦躁,直接的诱因就是这个追悼会……
电话铃响了,汪海拿起听筒,是远在加拿大留学的儿子,他就挂断了电话。这已成为惯例,儿子打越洋电话价格太贵,如果在家,他会用座机打回去,因为是在单位,他怕电话有人监听,就用手机打了过去。他知道,独生子来电话肯定又是为了钱的事,这种事还是小心一些好。
果然,儿子在电话中发起了牢骚:
“爸,你说给我弄过点钱来,怎么还不见动静啊!什么时候你也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