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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了。就气扑扑地夺过滚刀肉手里的大茶壶,高声说:“怪咱们没出息,怪咱们不做脸j … … ”
滚刀肉喊着:“我还没喝够哪.连水都不管够,你还想耕地不?” 朱占奎冲着他十分不客气地说:“我耕地给钱,没白用你,瞪啥眼珠子!”
滚刀肉跳起来了.“你给黄金十万两,大爷许不伺候!你想怎么着?”
朱占奎也喊.“你不伺候,拉倒,顶多地撂了荒,再像解放前那样,拉棍子要饭吃去。过那样的日子,我不是也活到三十岁吗?你还能吓住大爷吗?”
“揍你小子:”
“来!”
秦恺跳过沟来,把他们扯开.
高大泉朝朱占奎喊:“占奎,你用不着为张金发这几句黑心的话生气… … ”
张金发冷笑一声:“我是黑心,把你那红心亮出来,咱们开开
眼哪户
高大泉冲着张金发说:“我的红心,就是我的一言一行!你说得不错,共产党给我们分了土地,我们连把种子撒到地里的力量都没有。为哈呢?因为我们祖祖辈辈让地主给剥削穷了,如今我们刚从穷窝里跳出来,我们还没有完全挺起腰杆子,我们还买不起牲口。可是我们穷得有骨气,有志气,我们没有为了改变这个穷,就丧尽天良地跟敌人眉来眼去,勾勾搭搭,更没有想方设法地从穷哥们身上揩油。我们的红心,就是这个,你开开眼吧竺”朱占奎走到高大泉的跟前,连声说:“大泉,“你讲得对,讲得好,对极啦,好极啦!”
秦恺直着眼,张着嘴,像到了陌生地方,见着一伙从不相识的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滚刀肉解渴大过一切,瞅冷子又捧起朱占奎刚放到地下的大水壶。
张金发的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虚张声势地喊叫:“高大泉,有话你直说,别来这套曲曲弯弯的!” ”
高大泉说:“从我嘴里出来的字字句句,都像火车站上的钢轨一样直,都在光天化日下边明摆着,搞歪的邪的,还有曲曲弯弯的,不是别人,正是你 去年冬天,你开了那个发家竞赛会,我当天晚上就警告你。你声明当的不是翻身户的村长,当的是一百八十个门口的村长。我当时还以为你嘴上说说完了,没想到,你行动上也是这样。你口口声声代表政府,十二分的得意。等到穷人遇上了苦难,你又说什么政府管不着,连上你过去的话,我倒怀疑,你代表的那个政府到底是谁的政府?占奎、秦恺,你们说说,咱们的人民政府,是这样吗?张金发,我告诉你,群众决不答应你这样干下去。你要看什么?看穷人的笑话?你看不着!这个坏思想要不及时改正,出丑的是你。我们都把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你哪了”
『
高大泉这一番话,如同急风猛雨朝张金发压了过来.他瞪大两只惊呆的眼睛盯着高大泉的脸,又赶紧避开,急躁地在肚子里搜寻更有理由、更有力量的话,想再压压高大泉。可惜他一时找不到,也不可能找到了口为了赶快收场,他强做冷笑,说:“好嘛,好嘛,咱们空话少说,我就再打个吨,等一等,到了秋后,看看你们家家户户是不是全都闹个粮食囤满仓流、人民币兜里装不下
高大泉说:“这很容易。只要我说过的话,你全能看到。”他说着,想离开这儿,又觉得应当再重复地警告张金发几句,给他一个认错回头的机会,又说,“金发呀,金发、你也是苦出身哪。你应当拿穷哥们的灾难开心、解气吗?这些话从嘴里出来的时候,你不害羞吗?”
张金发鼓着力气说:“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嘛… … ,;
高大泉又一摆手:“你不用强打精神了,你把你过去说的,还有刚才说的话捧起来闻闻,还有一点穷人的味儿吗?还有一点共产党员的味儿吗?”
朱占奎顺了气,像助威似地朝着张金发跺了跺脚。秦恺更加慌乱,更加惊讶地楞着。
滚刀肉喝足了水,像死似的,四仰八权地躺在地头上。他把一只爬到身上的大黑蚂蚁捏死,嘴里边不干不净地小声骂着这个晒人的天气。
张金发也发觉自己有点放纵,刚才那番话说溜了嘴,让高大泉抓住了小辫子.不仅有失身份和面子,嚷嚷出去,会失掉人心,影响“自己的地位。可是,他面对高大泉那种威风凛凛、随时准备再度向他进攻的气势,一时找不到既能挽回损失,又符合时机的话来回击。他的脑门冒了汗。
高大泉哼了一声,转过身,跨过没有耕过的土地和水沟,朝前走了。他的背后,传来秦恺抱怨张金发的话。
气你今天这话说得太过分了,实在不近情理,连我这样的人听
了都刺耳朵
“他逼的我,他成心要找我的麻烦… … 这样芝麻粒大的事儿政
府就是管不着嘛… … ”
兰十五齐心合力
高大泉咬着牙,忍着气,拼命地耕了半天地。他兄弟高二林几次过来硬要替他,他都不肯松开犁把。
他下了这样的决心:如果秦富不肯借牲口的话,明天就停住自己的耕种,用这套牛驴给刘祥家去耕种。他想,自己的家人口少.,劳力多,就算今年收成少一些,一鼓肚子也能够过去。决不能让多灾多难的刘祥再熬受一年愁苦,也不能让别人看着这个笑话。他心里说:没啥了不起的.把今年这头三脚迈出去,往后的美日子都是我们的一!
高二林蹲在地头上抽烟,一会儿朝哥哥的前胸和背影奇怪地瞧瞧,一会儿望望西北角的远方。那边是香云寺,钱彩风头三天离开芳草地,到她姑姑家去了。高二林这两夭也下了决心,筹办成亲的事,不能再等着哥哥替他操心了。看样子i 哥哥没有工夫,也没有兴趣,他的魂在别的地方、别的人身上挂着。高二林要自己动手。等种完了地,他先到香云寺去一趟,跟钱彩凤当面把婚姻问题决定下来;随后就收拾屋子,一置买一些需要用的东西,择个日子,了却终身大事。· “二
太阳落山了,西夭边燃起了火烧云;一双双燕子擦着地皮飞,捕捉着小虫子。
高二林跳了起来,又一次奔向快要耕到地头上的哥哥.“我换换你吧。”
“再耕两遭。”
“你今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劲儿?”
“是逼出来的。听我告诉你吧。”
高大泉说着,停住步子,借这个机会,把早上给刘祥家送粮前后的情形讲了一遍,又把张金发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扼要地告诉了兄弟。他说:“我们是新中国的农民,是共产党从火坑里把我们解放的,我们至死都不要做张金发那样的人,我希望你也要有这份骨气。”
高二林看哥哥一眼,说“你说的这些都是对的。我觉着,也应当从另一边想想。就是,我们要生着法子别走到刘祥那一步。我看这也是志气,也是骨气.”
高大泉说:“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们就得设法帮助他闯过难关。穷人不帮穷人,那就是丢了根,忘了本,最没志气,最没骨气,”
高二林说:“我们能办到的话,当然要尽咱们力帮他啦。”他说着,伸手抓住犁杖把,“你该回家歇歇了,养足了精神再干。”高大泉看看天色已晚,想起要在傍黑天研究决定的事情,只好松开手,递过鞭子让出犁;随后退到一边,让兄弟赶着牲口过去。他一边用胳膊腕子擦脑门上的汗水,一边观看着自己耕过的、泛着像鱼鳞一样光亮的土地,伸脚踢碎几块大坷垃,又抬头看看西官道。那边走着一匹外村路过的牲口,还有一辆供销社拉货的大马车。他估计,这会儿周忠老头一定回到家。他想立刻去找周忠老头,一方面打听打听志愿军报告的内容,听一点能开心鼓劲的新闻,一方面等候秦文庆的回话;成与不成,今晚上要搞出个结果。
他回到村里,还没有进周家的门,就听见里边一片大声的欢笑。
“静静,让三奶奶说下去!”
“谁也不许打岔了,”
“快点呀,再欢迎欢迎吧!”
; 。 。 。 … .… ,… “.…
高大泉赶紧往里走,一进堂屋,就瞧见里屋炕上地下挤着好多人。除了周永振、周丽平和他们左邻右舍的老人、女孩子之外,还有吕春江兄弟,以及一些刚刚从地里回来的庄稼人。朱铁汉没地方呆,坐在人家的墙柜上,这些人把邓三奶奶围在中间,一个个都是满脸兴致勃勃的神态,伸着耳朵听。
邓三奶奶今天是过年过节的打扮,青裤蓝褂,白头发梳得光光的,脑后的纂上别着一根老式银替,答子上还挂着几朵金银藤的黄花。她一手拄着长拐棍,一只手比划,说得很有劲儿;“· 一那位志愿军代表同志,还给我们讲了一个英雄的故事,真叫感动人,我听着,眼泪忍不住地流。我怕人家笑话,回头看看周忠老东西,也用手指头抹眼睛,旁边一个小青年更有意思,哭得像个娘儿们似地直懊鼻子。… … 那位志愿军同志讲,有一次,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要打一个大仗,要端一群美国鬼子的老窝,打得猛极啦。可惜,有一个洋灰筑的碉堡护着,咱们过不去。碉堡里边的王八蛋,仗着那个王八窝,可凶啦。他们把机枪从小洞里伸出来,嗒嗒嗒,不住地往我们这边扫,大队人马不能上前。怎么办呢?大伙儿一商量,决定炸掉他们的王八窝。好多志愿军战士争着要去执行这个炸碉堡的任务,不让去不行。先派去一个,刚出去几步,就牺牲了;又一个冲上去,半路上也牺牲了· ,一最后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又精又勇。他抱着炸药包,就往那个碉堡跟前爬。他爬得又快又巧妙,敌人的机枪根本扫不着他。他爬到碉堡跟前,就把炸药塞到那个小洞口里。里边的敌人挺狡猾,赶紧把炸药包推出来了。来来回回推了几次,那个战士急了,就用身子往那洞口一靠,让他们推不出来。轰的一声,碉堡炸开花,我们的大队人马趁着烟火,冲上去了… … ”
口
I 飞
被故事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