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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金发说:“这份心劲我是有的,得慢慢的来。你知道我的家底,薄哇。这跟搞斗争、闹土改不一样,得有实货呀。”范克明说:“瞧瞧,又小气势了。你个人力量不够,找我嘛!我一个人,花不了多少钱,现在手里存着点儿。就算兜里空着,东摘西借,也得帮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应当酬谢你。等你发起来,就是我们在芳草地的靠山。”
万
张金发感激地说:“有你这徉真心实意地成全我.我可就有信心啦!”
范克明说:“你本来就应当有信心嘛!如今不打仗了,不上改了,不奔好口子干什么呢?一个人,只有他有个奔头,追着赶着往前奔,活着才有意思呀。”
张金发笑了:“老范,你真是我的知己。这儿天,我就是这么想的.”
他现在不光是心里想着有劲,浑身上下都觉着有了劲。过一会儿,当他跟范克明坐在小炕桌旁边一,酒壶一折跟斗,他认为自己不仅是芳草地的“一村之长”.不久的将来,还要变成芳草地最大的富翁。
十一古城巨变
北京城变样了。
过去曾经在这里走过几趟的庄稼人,刚到城边上就迷了路;转了几条胡同,不仅没有找到地方,连大街都找不见了。十二个人停在路旁一片红砖垛下边,坐着自己的小行李卷,等着去打听道儿的高大泉。他们好奇地观看这里的风光景物,发觉一切一切都变了样。过去,像这类的胡同,到处是垃圾、粪便,还有连庄稼人见了都捂鼻子的臭水沟。如今都变成了平展展的道路,不要说什么脏东西,连一片纸、一个石头子儿都没有。过去,这类的胡同里拥挤着许多用厚纸片或洋铁叶子搭成的小窝棚,东倒西歪,破破烂烂;如今这些拆走了,变成了一排简易的新房二远处是高耸云霄的脚手架,不久高楼大厦要在那儿落成。过去.,这类的胡同里,活动着要饭的、叫街的、算命的、打架的、耍酒疯的.乱乱哄哄,吵死人,烦死人。如今,这里安静极啦,除了远处的汽车喇叭,近处院子里传出的收音机唱歌,一点响动没有。偶尔过往的挎蓝子买东西的妇女、背书包的小孩子,也是穿戴整洁,满脸笑容。… … 这几个来自大草甸子的庄稼人尽管没有找到投奔的地方,看着舒适顺眼的一切,心里却非常愉快。
只有邓久宽显出一点慌乱的样子。他两眼直瞪瞪地望着胡同口,老不见高大泉的影子,就小声地对旁边人嘟嚷:“天气这么晚了.万一找不到,这大城市跟咱们乡村不一样,不花钱住店,别想借个地方安身哪。”
刘祥说:“你心里别总嘀咭f ,咱们这么多) ,又有大泉跟着,没有啥怕的。”
大伙正在议论着.高大泉笑嘻嘻地回来了二他老远就喊:“走吧,往左边拐,穿过了一个胡同就是大街;再往南走一截)! .就到了咱们去的那个车站。”
邓久宽说:“这回你可打听准了?”
高大泉说:“没错。是一位人民警察告诉我的。”
他们背上行李卷,跟着高大泉又往前走。果然找对了路,不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一条宽宽的洋灰马路上。
这儿热闹非常.人多.车多,各种各样的响声也特别多。那些大卡车载着钢材、木料,呼呼隆隆地跑过去,震得地颤人抖。电车很得意地跑了过来,那车轮子“恍当,吠当”地响,好像一个人一边跑一边大声地笑。它在竖着一个黄地红字的站牌子前停住.人们有秩序地下来。又有人排着队上去;一个小女孩因为个子小迈不上车梯,后边挤过一个解放军战士,把她抱起,一同上去了。一个背着包袱、挎着篮子的老太太在马路中间突然惊惶起来。她左边来了一辆小卧车,右边来了一辆大汽车.不知怎么躲避是好。穿着蓝制服的警察跑了过去,接过老太太的篮歼.搀着她过了马路。一个骑自行车的人,在红灯前边被另一个骑车的撞倒了。他没有管自己的车子,赶忙过去扶起把他撞倒的那个人,还给那个人拍掉身上的土· ,· …
新修起来的百货公司,粉刷一新的铺家门面、一个挨一个,橱窗里摆着五光十色的货物,从玻璃门出出进进,都是买东西的人。人群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工人打扮,也有农民装束,还掺着一些穿着长袍、包着头巾的少数民族,以及肤色白的,或是黑的外国人。他们随意观看,自由行走,一个个都是从从容容的。买东西的人表现着放心、信任.售货员流露着热情、诚恳。… … ! 习
十声护.; ; “门.,叫.侧,。 。 ; ; ; 。 。 ;
从草甸子上来的一队庄稼人,应接不暇地观赏着自己祖国首都的风光,用他们过去曾经会过面的那个旧北平,还有许多庄稼人对大城市的种种乌七八糟的传闻作比较,像看一出好戏那么新奇和愉快。
周永振笑呵呵地说:“刚才我见那骑车的给撞倒了,以为他奔过去要打架哪。嘻嘻!”
高大泉说:“这是新社会呀。”
周永振说:“对极啦。小时候跟我爸爸来过一趟,亲眼见过城里人打群架。挤一街简子人,没人拉,没有劝,不是看热闹,就是加进去打,都是往死里干,可吓人了,”
吕春江接过来说:“过去到过这儿的人常说,那时候的警察更厉害,光打人。”
高大泉说:“他们光打穷人,不打有钱有势的人。他们是国民党、资本家的狗。”
刘祥也来了兴致,说起他那一年没衣服穿,想上北平买件破烂;一走进估衣店的门儿,就让小偷把腰包掏了。急得他没办法,去找警察。谁知道,那个警察一瞧见他,老远就用手绢捂上鼻子,挥动着大棒子不让他往跟前走。那个小偷坐在警察楼子里,举着钱包,得意洋洋地喊他“臭庄稼佬”… …
周永振笑着说:“这回庄稼人不臭了,因为劳动人民吃香啦!” 吕春江说:“大泉哥临来的时候讲,天下是咱们的了,大城市也是咱们的了。我这回可体会到了.”
他们议论着,感叹着,走出热闹繁华的街道,就见到城外一片正在兴建的地区。
过去的荒郊野外,如今正在脱去那件穿了几干年的破旧衣衫.高楼大厦平地起,厂房烟囱掺杂在原有的那些低矮的农家小屋和一块块田园菜畦中间。那些站立在空场子上的古老松柏和堆在地下的绿色、黄色的瓦片,倒在地仁的大大小小的半截子石碑,说
明这里刚刚拆除了破庙宇口那一排排红砖,一垛垛木材.一堆堆白灰,说明这吸很快又要建起新的建筑物,将要变成马路、街道、住宅、百货公,dJ 和电影院。
他们走着看着二切都是新鲜的,一切都是奇妙的。他f! ” J 仿佛进入了迷人的仙境,一个个都变得像贪玩的孩子;就连那个急于找到住处安下身来的邓久宽,也不知不觉地观赏起新鲜的东西,咧着嘴笑。
高大泉带头朝前走,常常借问路的机会,向人家请教一共新问题。他问一个女同志,旁边的一片新房是什么部门口那个女同志告诉他:是新建的纺织厂,完全机械化.从农村运来的棉花.从这个门口放进去,你到另一个门口去等吧,出来的东西,不仅织成了布,还印上了各种各样的花色图案。高大帛听了又惊又喜。他从小就看着娘坐在油灯下,摇着纺车子,一条线一条线地纺出来,再蹬着笨重的木机子,“恍当、}光当”,一截一截地把那粗糙的}: 布织出来;那木梭子在线坯子里来回穿动,编织下多少叹息和眼泪呀!如今他听到这样一个近代化的工厂就要落成,怎么会不觉得新鲜呢?在一个重建的面粉厂门口,又听一个老人告诉他们:这个厂的机器也是新式的,从农村运来小麦,不用筛,不用簸,只要往机器这头一倒,另一头就给你磨好了,欲子是奸子,面粉是面粉,还给你装上袋子,用线缝上口袋嘴儿。高大泉从小跟着大人抱着棍子,推碾使磨,“吱扭,吱扭”,转了一圈又一圈,头转乔了,腿走酸了,才能把那粮食粒儿变成面;那碾磨的四周,是庄稼人永也走不完的黑道儿。如今他听到这样一个机械化的工厂要出现,怎么会不感到惊奇呢?
最后,他们终于看到了长长的古城墙,看到了高高的大水塔,以及天空中滚滚的浓烟,地下横卧着的铁轨。
一名年轻威武的解放军战士站在一个用木板钉成的岗楼里边。他看了高大泉递过去的介绍信之后,笑着点点头,又钻进岗楼,拨着电话机,跟里边讲了一阵子话,回头告诉他们等一会儿,装卸队有人来接他们。
高大泉他们在岗楼前边等候,怀着兴奋的心情观看着这个新的环境。只见一片旧的站房,墙壁上都刷了一层红土子;旁边一些低矮的小屋,可能是工人的宿舍,也像刚刚修理过,有的房顶上还像打了补丁似地压着油毡;另外几座新盖起来的红顶的新房,还没有安装窗户,露风的地方用草帘子和木板子挡着。站台上堆积着小山似的黑煤和砂石,排列着好多装了木箱子或捆着稻草的货物。
两辆大卡车拉着木材,呼隆呼隆地从里边冲出来。接着,又有两辆拉着装得鼓鼓的布袋子,从外边跑进去。黄土的烟尘飞腾着,半晌什么也看不清楚r 。
一个壮壮实实的工人,跑步来到门口。他穿着工作服,油溃上面又挂满了泥水,泥水冻了冰,迈步的时候,裤脚哗哗啦啦直响。他拉住高大泉的手,很高兴地连声说:“农民兄弟,欢迎你们来支援我们哪。我姓马,装卸队的。往后,咱们就在一块儿干革命啦.快到宿舍暖和暖和吧.”他说着,就要替这几个农民背行李卷。大家推推让让,谁也不肯放手。
邓久宽凑过来问:“同志,有我们住的地方吗?”
工人说.“早准备下了,就是不太好。”
邓久宽这才放下心.“啥好不好的,只要有个背风的地方就行啊!”
从打决定到北京来,周永振就产生二种小小的担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