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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耸耸肩:“我很忙。”
她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不至于忙到连五分钟时间都没有,对吧?”
他笑了一下:“好吧,我就给你五分钟。”转脸对祝佳佳说:“去那边叫好早餐等我,我马上过来。”然后他抬腕看表,看样子真的要倒计时了。
他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艰难地措辞:“易先生,现在只有你可以救华宇。我可以把手头三成的股权以一个象征性的价格卖给你,你做执行董事。”
他又笑了一下:“谢谢。我不感兴趣。”
“易先生,华宇并不是无可救药,它一直是蓝筹股。如果你给我们个机会,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看了一下腕表:“还有四分钟。”
“易先生……”
他打断她的话:“傅小姐,我很同情你目前的处境。不过很遗憾,我不能帮你。我对华宇不感兴趣,相反,我很乐意看到它倒闭。傅小姐,我提醒你,我的父亲昔日是因为华宇的缘故,以致心脏病发作而去世的。当年我就和你一样,是家破人亡。你说,今时今日我会不会反过来帮你?”
“易先生……”她苍白无力地垂下头去:“我很抱歉,可是……”
他笑了笑:“你来求我,还不如去求简子俊。你们是世交,比起我这个世仇应该更有感情吧。”
她狠狠地咬着牙:“易先生,我宁愿来求你,也永远不去求他。”
“哦,”他漫不经心地笑着,“你大约已经求过了,他不肯见你,所以你才来找我。”
她心底的寒意冒起来。
易志维对于察言观色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本事,一见她的脸色,就微微一笑:“我说对了吧?傅小姐,我建议你还是去对简子俊下功夫,也许他会念点儿旧情,给你一条生路。”
她抬起眼睛来,话中已没有了感情:“如果他肯给我生路,他早就手下留情了。易先生,我的确是走投无路才来找你。我们都心知肚明易傅两家的恩怨,我不敢奢望你仗义出手,易先生,我了解你,你是一个优秀的商人,我想,你也许对某些商品会有些兴趣。”
他若有所思:“比如?”
“比如……”她的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我!”
“你?”他大笑起来,“这倒是个很有趣的提议,不过,你说你了解我,想必知道我一贯的作风,我从来就要求物有所值。超过我心里的那个价位,我一分钱也不会多出。”他恶毒地打量着她:“我想,傅小姐,你值不了七亿。”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剜在她心上。她的舌头发硬,可是她不能回头就走,她既然来了,就准备受好这种污辱的:“易先生,我不要那么多,你只要给我三亿,我就有办法让华宇起死回生。”
他笑得还是那样恶毒,慢吞吞地说:“三亿?你也值不了这么多。”
“三亿是我连带华宇,华宇虽然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但烂船也有三斤钉,何况昔日的保险业翘楚?我们只是周转不灵,旗下的各子公司其实都还有实力。”
他还是笑:“花三亿买一个女人和一条烂船,这不是我的作风。傅小姐,谢谢你,你还是另找买主吧。”
“易先生!”
他扬起手腕来:“傅小姐,五分钟到了。”说完径直绕开她向祝佳佳走去。
“易先生!”她咬一咬牙,“如果你拒绝我,你一定会后悔的。简子俊想要的就是华宇,我不愿意卖给他,所以我才来找你。你心知肚明,简子俊未来绝对是你最大的敌人。你现在如果不防患于未然,迟早有一天东瞿会像华宇一样!”
易志维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她:“傅小姐,你有颇能打动人心的伶牙例齿。简家失去你这样的准儿媳真是他们的不智。”
他停了一下。傅圣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是吗?
他说:“这个礼拜天我打算去纽约办一点儿私事,傅小姐,纽约见。”
她半天透不过气来,天花板上的吊灯亮得刺眼,刺眼得让她觉得头晕。她不敢相信,她成功了?不!只成功了一半,她知道,有一场艰苦卓绝的战役正在纽约等着自己。
她没有退路的,她一定得赢。
回到家里就翻箱倒柜地找护照。家里人多,少不了就有人去多嘴,她的继母就气吁呼呼地走了过来:“大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傅圣向来不大和她多说话,只管把床头柜上的抽屉都打开来找:“我去美国和一个客户谈谈。”
“去美国见客户?公司现在都要倒闭了,还见什么客户?”继母的眼睛盯着她的手,护照和签证都找到了,她一样一样地收拾化妆品、珠宝、衣服。父亲过世后,她就没穿过鲜艳的衣服,可这回不一样。她狠了狠心,把衣橱里几件漂亮的礼服都拿出来。
继母起了疑心:“你去国外,不回来了是不是?”
她不答话,将首饰一样样装了起来。继母就嚷开了:“好!好!你父亲尸骨未寒,你就要撇下我们孤儿寡妇远走高飞?你父亲偏心,偏得好!把股权全留了给你,你倒一甩手就走!你走可以,你把股票留下来!”
她“啪”一声合上箱盖,淡淡地反问:“把股票留下来?你不知道外头的市价吗?那些股票还值什么?”
傅太太狠狠的瞪着她:“你不要以为我不懂!公司虽然要倒了,股票并不是废纸。早有人开了价,只不过你不愿意卖。你的花花肠子我知道,你是怕我们分了你的,和简子俊齐了心来逼我们母子走路,好独吞这家私!”一边说,一边就嚷:“可怜你父亲只有圣贤一个儿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爸爸,一点活命的钱还被别人算计……”索性放声大哭起来:“圣贤啊……我苦命的孩子……我们娘儿俩的命怎么都这么苦……你妈没有本事啊……”
忘了警告你了千万不要爱上我
她这一哭,圣欹、圣欷都进来了,姐妹两个就劝:“妈,别哭啦。”圣欹说:“大姐是出国有事,怎么会不回来了?”圣欷也说:“大姐一向有情有义,怎么会做这种事?自家骨肉,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傅太太“呸”了一声:“你们懂个屁!要不是我替你们说话,你们连今天这点东西都没有!什么自家骨肉,你们的父亲让鬼迷了心了,就认得她一个是姓傅的。我们娘儿几个算什么?连给人家提鞋也不配!”
圣欹说:“妈!你真是糊涂了。”对圣歆强笑:“大姐,你别和妈一般见识。爸爸出了事后,她都伤心得糊涂了。”圣欷搀起傅太太来:“妈,咱们回房歇歇。”姐儿俩连哄带劝,把傅太太架走了。圣歆让这一闹也乏透了,无力地坐在床上看着行李箱子。圣欹又进来了,也呆呆地看着她的行李。
她叫了一声:“圣欹。”
圣欹抬起头来,幽幽地说:“大姐,你不会真的抛下我们不管,是吧?”
她的鼻子一酸,圣欹缓缓地走过来,在床前坐了下去,将头依偎在了她的膝上,郑重地、依偎着:“大姐……我们没有了父亲,再也不能没有你了……”
膝上的热流顺着腿慢慢地向下浸润潮濡,她的眼睛一热,眼泪几乎又要流下来了。她将下巴搁在了妹妹的头上,妹妹的发香沁入鼻端,她用手搂着妹妹,她得让自己知道,自己不光得为父亲和自己活着,她还有弟妹,她还有骨肉至亲。不管怎么样,她得想法子,好好活下去。
在纽约的J。F。K国际机场大厅,易志维的私人秘书黄敏杰来接她的班机。她和黄敏杰打过几次交道,以往的印象都是冷淡淡的。今天也并不热络,只说:“易先生派我来接你。”就叫随行的司机替她拿起行李。
她被送到酒店安顿下来。刚刚洗了个澡,略解一路的风尘与疲惫,电话就响了。是易志维打来的:“怎么样,路上还顺利吗?”
“还好。”
“我在楼下的餐厅等你,替你洗尘。”
她挂上电话,一颗心跳得又快又急,就像初出道的演员登台前的怯场。衣服是最主要的道具,可是她挑来挑去,没一件合意的。不是样子普通,就是颜色寻常。最后她一横心,就随便取了一件穿上,左右她是比不过那些明星。
走进餐厅时,心还是怦怦直跳。易志维一向绅士派,站起来替她将椅背虚拉一拉,这才回自己座位。打量了一下她,笑着说:“我原以为会看到一只开屏的孔雀,原来估计错了。”
她也笑了一下,坦然道:“反正我怎么也比不过你的祝佳佳,索性就素面朝天。”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就伸手招呼侍者来点菜。
他绝口不谈公事,她也只得顺着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讲些纽约的游玩去处。一顿饭吃下来,她真有些吃力。和他这样聪明的人在一起,还想算计他,实在是吃力的事情。又得步步为营,防着自己反上其当。她剩下的只有自己,一旦连最后的本都蚀了,她就再没有翻身之日了。
喝完了餐后咖啡,他就说:“我住你隔壁,咱们回房间聊一聊吧,这里太吵,不适合谈话。”
该来的躲不了,她不言声的站起来,他替她将手袋拿来给她。两个人就乘电梯上楼去。他的房间虽然在她的隔壁,可是要阔大许多,繁复的层层套间,到处摆满了鲜花和水果。他笑着说:“本来是想订三间寻常套间,可是酒店只剩HONEYMOON SUITE,我只好CHECK IN。”
她有些窘,极力找话来说:“你是来办公事的吗?事情办完了?”
他微笑着:“没什么事要办。我只是在这儿等你——台北人多眼杂。”
其实她也猜到了几分,但听他坦白说出来,倒是意外。她的心“扑扑”跳着,搭讪着拿起桌上的凉水瓶倒了杯水,喝下去并不觉得凉,可是一颗心跳得那样急,怎么也得找话来说。于是走到窗前去,眺望了一下街景:“你这露台倒不错,我那边看不到那条街。”
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