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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为人类的未来创造生活典范的民族才是真正伟大的民族,中华民族有作为伟大民族的过去,也应当有作为伟大民族的未来。同样,一个没有知识分子掌握文化资本、创造文化资本的民族,也不可能成为伟大民族,伟大民族的文化精神离开了知识分子就根本不可能产生,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把知识分子边缘化的国家能够站得住脚,更不要说成为伟大民族!
这就是我们考虑《儒家传统和启蒙心态》的心情和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我们希望在经历了启蒙所主宰的漫长的岁月后,我们能有一些新的可以帮助我们去创造生活典范的反思,使得我们无愧于历史,更无愧于未来。
本辑与上一辑《启蒙的反思》可以当作姐妹篇,在《启蒙的反思》中,我们主要介绍了来源于西方学术界对启蒙的再思考,这一辑则主要是中国学者从传统资源的角度对启蒙所涉及的基本方面作出的回应。这个思考早在一百年前就应当开始了,而且,当时的确也有少数学者这样做了,可惜的是,强势的启蒙心态使得那个细弱的源泉很快干枯,没能发展出巨川激流,这也使得中国社会的演变长期在失去本土资源和文化认同支持的情况下“摸着石头过河”,那就难免会有各种各样的弯路曲折。现在,这个启蒙反思的开始,或许会有助于文化资本进入社会发展,使得我们有足够的信心成长为伟大的民族。希望这样的文辑能有持续不断的续篇。
2005年4月22日写于哈佛
第一部分人类的处境
文化多样性时代的全球伦理
我要感谢哈佛大学费正清东亚研究中心的Nancy Hearst女士和Ronald Suleski博士对本文早先的一个版本所做的细致周详的编辑评论。
我们已经无可置疑地感受到了各个地区、国家、社会和个体之间的相互依赖性。无论“地球村”这一观念是由多伦多大学的麦克卢汉首次提出来的,见麦克卢汉和鲍尔斯《地球村:21世纪世界生活和媒体的变迁》(Marshall McLuhan and Bruce R。Powers,The Global Village:Transformation in World Life and Media in the 21st Century,New York,N。Y。,1989)。
一、人类的处境
人们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楚地看到,人类这一物种在最近几十年内成了演化过程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我们不仅是进化的产物,因为我们对于那些在几百万年中有助于塑造了我们的生活形式的东西也有所贡献,尽管很不幸,我们的贡献往往是负面的。说得更直接些,对于自然环境的演化而言,就像对于我们自己作为人类的演化一样,我们都成为了一个决定性的因素。我们作为人类的所作所为对于地球母亲有着巨大的影响。我们的活动的确是不可逆转地危及了自然秩序。关于从“人类宇宙学”(anthropocosmic)的角度对地球进行的精彩阐述,参见斯维姆和白里《宇宙的故事》(Brian Swimme and Thomas Berry,The Universe Story)和《鬼斧神工》(Great Work)。儒家传统与启蒙心态文化多样性时代的全球伦理人类对于自然的影响使得环境的恶化和自然资源的枯竭直接关系到了我们的生存。仅仅是35年前,在1968年,人类首次通过宇航员的肉眼从太空中观察到了我们这个蓝色的星球。从那时起,我们这个大自然所恩赐的仿佛是永久性的居住地,在土壤、矿物、水和空气这些方面已经变得脆弱不堪。我们的会议要以沙尘、酸雨和海洋污染为主题,参见《东北亚的环境合作:沙尘、酸雨和海洋污染》(Kwak II Chyun,Environmental Cooperation in Northeast Asia:Yellow Dust,Acid Rain,Marine Pollution,in munity Building in Northeast Asia,Programme,session III:lecture5,pp。46—48)。但这个主题名单还可以扩展到把森林缩小、土壤流失、地球变暖和臭氧问题包括进来。正如北京大学的著名学者季羡林所痛切地提醒我们的,上个世纪国家之间的冲突常常是起因于石油争斗,而在我们的有生之年,也许水会成为导致争端的资源。季羡林教授的论点,是他在“文明间对话”国际会议上的主题发言中所提出来的,该会议由中国政协2001年9月11、12日在北京主办。
对于环境同样具有毁灭性的,是人类制造出来自我毁灭的工具,尤其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尽管这些东西是天才的科学突破的成果,却给人类的生存造成了严重的威胁。我们近来已经不得不认识到,无论一个国家在国防方面如何完备,并不一定就会降低它遭到攻击的危险。即使在这个星球上最为富裕、军事上最为强大的国家也弥漫着不安全感。人身安全是人们迫切需要而又无法轻易得到的东西,这清楚地表明,我们在面对我们无法控制的力量时是多么地脆弱。恐怖主义就是最显著不过的情形。这种共同的脆弱感,使得国际合作必不可少,国际合作会提升人们对于各个层面——地方的、国家的、区域性的和全球的——合作努力的需要。
尽管存在着环境危机和人为的灾难的危险,人类却并非没有希望和出路。的确,脆弱的人类处境导致了令人恐惧的难题,并引起了严重的焦虑和不安全感。然而,无可否认的是,自从17世纪的启蒙运动以来,西方的大转型促成了一个人类解放的进程,从根本上重新界定了我们是谁、我们能成为什么。科学革命带来了一系列激动人心的技术发明,给人类的智慧、创造力和生产力赋予了巨大的力量,使得人类实际上把自己变成了宇宙过程的参与创造者。对于人类作为参与创造者的观念的讨论,参见杜维明《中庸:论儒家的宗教性》(Tu Weiming,Centrality and monality:An Essay on Confucian Religiousness,Albany,N。Y。:State University Press,1989,pp。67—91)。最近数十年,信息革命改变了我们彼此之间交流、互动和共同生活的方式。此种正在浮现的网络,使得古代的乌托邦观念——“四海之内皆兄弟”《论语·颜渊》中说:“司马牛忧曰:‘人皆有兄弟,我独亡!’子夏曰:‘商闻之矣: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变成了活生生的现实。
国际金融、贸易、旅游和移民的巨大增长,使得全世界成了一个相互联系日益紧密的共同体。世界范围内非政府组织(NGOs)的形成,使得比联合国更加有效的跨国合作的出现成为可能。全球治理的主张不再只是少数几个有远见的政治家的梦想,而且也激励了为数众多的以世界公民自许的人们。人们还远远未能消除贫穷,但消除贫穷的可能性已经存在。虽然对于全球化可以在经济上解决不平等问题的信心已经遭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反对意见,但是人们依然信心十足地认为,通过创造财富的市场,富者固然会越富,贫者也可以从这一机制中受益。
我并不是想说,一个美妙的新世界正在来临。然而,只要审视一下科学和技术给人类带来的力量,我们就会在许多方面比之我们所有的先辈都更加优越而心存感激。这些明显的好处,包括食品、公共卫生、医疗、长寿、住房、交通以及许多其他方面的生活和文化物品。我们关于宇宙(天文学)、亚原子微粒(物理学)和基因密码(生物技术)的运用的知识,甚至关于作用于宇宙的各种精微力量的知识,乃是人类历史上任何其他时期都无法比拟的。进步的观念不容置疑。我们关于自然的数据、信息和知识,确实使我们对这颗就在理智和观感上都摄人心魄的蓝色星球有了一种整体感。
人类远非全知、全能和全在的。然而,在地球上我们的足迹却无处不在。从最高的山峰到最深的大洋,人类的眼睛带着惊奇观察着我们居所的地质多样性和生物多样性,人类的手触摸到了支撑我们生命之舟的几乎方方面面:土壤、矿物、水、空气、植物和动物。而且,人类的心灵仿佛还有着无限的敏感性,来对环绕我们的宇宙做出回应;最遥远的星辰和最细小的微尘都会激起我们永不餍足的好奇心去求索、领会和欣赏。人类的能力大大增强,如果将这种能力投入卓有成效的用途,这个世界可以从根本上改善成为所有生灵的乐土。我们成为地球的守护者的潜力是巨大的。人类的繁荣兴盛,就这个词的真实含义而论,取决于我们对于这颗蓝色星球的呵护,而非我们对她的宰制。《圣经·创世纪》第一章和诗篇第28可能给人的印象是,上帝授权给人类“遍居于大地之上,使其屈服(subdue)”,并且“主宰(dominion)海中的鱼、空中的鸟和地上奔跑的一切活物”。我强调“屈服”和“主宰”这两个词是要表明,数十年来,这段话经常被引用来证明,基督教传统就其深层的神学假设而论,对于人和地球的关系而言是有害的。参见怀特具有预见性的论文《当前生态危机的历史根源》(Lynn White,Jr。,The Historical Roots of Our Ecologic Crisis,Science 155[10 March 1967])。有关近来给出不同解释的努力,参见麦克法格《新房规则:基督教、经济学和世俗生活》(Sallie MEfague,New House Rules:Chistianity,Economics,and Planetary Living,Daedalus 130(4)[ffall 2001],pp。125—1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