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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苏定,赶快让出一条道路让他走,不要同他动手啊——!”“噢——!”这时候大家也看清楚了,来人不是史文恭,是曾家庄的副教师苏定。既然寨主、军师下令放他走,随即让出一条道路,让苏定走了。哎,莫忙,宋江、吴加亮为何要把苏定放了走?他们有他们的道理:一则来听郁保四说过,苏定为人正派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再则哩,他在曾家庄只管保家,不问军务,跟梁山人一无冤,二无仇。把他放了走,征场上好集中精力去捉史文恭。至于苏定后来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个就不在我书中交代了。
苏定走后,史文恭自知大势已去,不由叹了口气:“唉——!”万想不到我用计烧卢俊义,反而被梁山人打进了曾家庄。现在曾家庄已破,苏定倒走了,我何必还在这个地方等死呢?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还是走为上策。主意拿定,也不招呼手下人,一个人下了墙头,飞身上马,把枪一端,出了庄门,过了护庄河,就走北山夹山道走了。走到离家庵不远,只看见火光冲天,不由又叹了一口气:“唉——!”这把火是白放,恐怕梁山的人一个都没有烧死。正在想着,旁边几棵老树后面出来了两骑牲口。马上是什么人?带人来放火的曾涂、曾密。弟兄两个溜到这块躲在老树背后,吓了不敢出来。刚才苏定走,他们没有看见。这时候看见来了一人一骑,仔细一望,是师老爷来了,赶紧领马出来。“哎——!师老爷!”史文恭一看,是曾涂、曾密,将马勒定。“你们烧死了多少梁山头领?”“这个……想不到他们早有准备,我们才点火,他们就全跳出来了。我们弟兄寡不敌众。”“无用的东西!”“是,是。现在庄里怎么样?”“梁山人已杀进庄了。”“糟了,糟了!请问,师老爷此刻到哪里去?”“你们不用多问。你二人赶快回去,保护曾家庄。”“师老爷,梁山强盗人多势众,凭我们弟兄的武艺,保不住这座庄子,请师老爷和我们一同回庄,杀退梁山强盗。”“山人已无意再留在此处。”“师老爷,你老不能走!”我们曾家庄就靠的你,你怎么能走呢?弟兄两个把马一领,就挡住史文恭的去路。“闪开!”“师老爷,你老不能走!”“啊!”史文恭来火了。他本来就有一肚子的气,这时候气全到了曾涂、曾密身上了。你们两个畜生敢挡我的路,哎!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不如把你们两个畜生办掉,免得你们罗嗦。“你们胆敢放肆,休怪山人无情。着!”说着,就把手上的枪一起,认定曾涂就是一枪。莫说曾涂没得准备,就是有准备也挡不住他这一枪。啡!轰!曾涂翻鞍坠骑。曾密一望,吓了呆住了。才想领马溜,史文恭把枪头收回,甩起来一枪转子。啪!曾密七窍喷红,栽倒在地。你看史文恭的手条子辣不辣?
史文恭把曾涂、曾密办掉了之后,继续领马往前跑。一边跑着,一边回头望着,生怕后头有梁山人来追他。旁人来追他不怕,就怕卢俊义来追他。哪晓得才出了夹山道,四面的伏兵一起围上来了。一个个嘴里喊着:“捉史文恭啊!”“抓——村——狗——啊——!”鲁智深、武松、李逵、刘唐等十位头领把他的退路一拦。史文恭定神一望,围上来的头领当中,没有卢俊义。心里有话:狗强盗啊,你们不要以为来的人多,我就走不掉了。只要我家师兄玉麒麟卢俊义不出马,你们要想抓住我史文恭,比登天向日还难。哪晓得他正准备冲,忽然“啊……”梁山的头领和孩子们让开了一条路,咯啷咯啷咯啷咯啷……从后面来了一人一骑,手端金团龙枪,哪一个?卢俊义。后面跟着浪子燕青,手端双刀。“啊呀!”史文恭一望,不由心里吃了一惊。我怕就怕的是卢俊义,偏偏这一刻他来了。看样子,今天只有跟他拼个鱼死网破不可了!史文恭也不多说,领马往上撞,手里的枪一起,认定卢俊义咽喉就扎:“看——枪!”呜——!卢俊义把枪一抬:“来得好!”准备用枪来盖他的枪。史文恭这一枪能实能虚,见卢俊义来盖他的枪,猛然把枪朝回一收。卢俊义也防着他这一着哩,赶紧把抢往回一收。二马过门。就在两匹马要过门的时候,史文恭特为走卢俊义的左边,让卢俊义走他的右边,两个人擦肩而过的当口,史文恭右手抓住枪头子,把枪转子认准卢俊义的脊背:“着!打——!”呜——!回身就是一枪转子。史文恭这一枪转子是出其不意打的,当时在场的头领和孩子们都吓了一跳。不但他们吓了一跳,连那边山岗上的宋江、吴加亮也吓了一跳。他们虽然离得远,在灯光之下隐约也能看到。大家都代卢俊义担心。
我要交代,卢俊义这一刻却是若无其事。为武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听见后头呜——!晓得是枪转子到了。心里有话:这个畜生上一回跟我玩暗箭,这一回又跟我玩枪转子。好哩,你不打这一转,还能多些时候,你打这一转,就是你自讨苦吃了。这话怎么讲?说起来话就远了。当初周侗周老先生教传他们的枪法,暗中多教了卢俊义两着,一着叫“百鸟朝凤”,一着叫“坠马金蝉”。这两着史文恭没得。“坠马金蝉”怎么个坠法?卢俊义当时很快,我说的人要慢慢地交代:卢俊义听见后头呜——!晓得是枪转子来了,把两个足尖啡——!褪出了踏镫,腰一哈,把屁股微微一抬,离了马鞍,空马就走卢俊义的裆下跑过去了,噗!人朝地下一落,把这一转让掉了。人落下来,叭!身躯朝后一转。他们两个人本来是擦肩而过,屁股对屁股,卢俊义把身躯一转,脸就对着史文恭的马后了。史文恭这一枪转子打空了,用的劲道又猛,一下子收不回头。卢俊义把枪一抬,由上而下,把史文恭的枪杆子啪!朝下一盖。噼!史文恭的枪转子斜势朝地下一扦,足足扦进去有尺把深。卢俊义接着又把枪一抬,呜——!认定史文恭的后腰就扎。扎他的后腰是不想要他的命,要捉活的。史文恭晓得坏了:师兄今儿跟我玩的是“坠马金蝉”。当初我家师尊教传他的时候,是背着我教的,后来我也偷练过,可惜没有练成功。且慢,史文恭胯下不是照夜玉狮子龙驹马吗?马为何不朝前奔呢?一奔不是就让掉了吗?奔嘛,要奔得起来呐。枪转子扦在地上有尺把深,等如钉了根桩,这杆枪把史文恭连人带马拴住了,马奔不起来。这是史文恭,如换个旁人,这一枪无论如何让不掉。史文恭一想:要让这一枪,只有丢枪。手一松,把枪丢掉了,接着身躯朝右边一歪,啡!右足褪出了踏镫,右腿朝马肚子底下一伸,左腿在上,右腿在下,夹住马肚子,身躯悬空。史文恭虽把这一枪让掉了,这时候望着卢俊义一声喊:“师兄饶命啊——!”史文恭从来没有喊过“饶命”,只有别人求他饶命,今儿他喊了。不但喊了,而且这一声喊得很惨。什么道理?为了要命啊。他晓得:让掉了这一枪,让不掉底下一枪,卢俊义只要把枪头一低,第二枪扎来,他没法让。再说,卢俊义就是不扎人,把马身上扎一个洞,马一倒,史文恭也跑不掉。到了这一步,史文恭不得不求卢俊义饶命了。
卢俊义怎么样?见史文恭把这一枪让掉了,本来是想扎第二枪的,听见史文恭喊“师兄饶命啊”,不由心一软,把枪停住了。算了吧,就饶他这一次吧,毕竟是师兄弟啊。我只要手下留情,让他坐到马背上去,裆劲一沉,凭他的武艺,拔出腰间佩剑,就能冲出重围。我对梁山人怎么交代?不要紧,我虽没有代你们捉住史文恭,但是帮你们破了曾家庄,把史文恭赶跑了,也说得过去了。卢俊义虽发了慈悲之心,但是有个人不答应,哪一个?浪子燕青。燕青离他们不远,看得清楚,心里有话:恩爹心太软了,听了他一声“饶命”,准备放他走了。你放,我不放!梁山人对我们父子恩重如山,他们三下大名,吃了多少辛苦,经了多少风险,就是为的把你救上水泊,帮他们活捉史文恭,代他家晁寨主报仇雪恨。你今天若是把他放了走,怎么对得起梁山人?你放他,我来捉他!燕青主张拿定。这时候史文恭旁势子悬在马旁,正准备朝马背上拗。燕青正好在他的右边,随即一个纵步蹿上去,噗!右手的刀腾到左手,右手的三个指头就在史文恭右腿的穴道上,嗒!微微地点了下子。这是一着神拿。就这一点,史文恭的两条腿夹不住马肚子了,身躯也拗不起来了,半边身子麻木了。“啊呀!”工!人朝地下一掼。周围的头领和孩子们一望。“好!”“好!”“好!”“好!”“好啊!”“啊……!”霎时间征场上掌声如雷,欢声震耳。赞好者,一是赞卢俊义刚才的一着。“坠马金蝉”太漂亮了,二是赞燕青这个神拿用得好。这父子两个真正是天下没盖的了!山岗上的寨主、军师也赞好。这时候孩子们一拥而上,把史文恭一捺,有的捺头,有的捺身子,有的捺膀子,有的捺腿。其实用不着捺哎,他已经中了神拿,动不起来咧。接着把他的双手朝后一背,用麻绳朝起一捆,两口钢刀架在他的左右肩头,几个人抬他一个,推推拥拥,押回大营。他的枪跟坐马,还有卢员外的那匹坐马,有孩子牵着、扛着。卢俊义望望,“唉!唏唏唏唏……”叹了一口气。史文恭啊,你的罪太深啦,我虽想饶你一命,但是旁人不肯饶你,连我的儿子都不肯饶你,这也是罪该如此。“儿呀,走吧。”“恩爹请。”父子两个步行回营。吴加亮传令鸣金收兵,下岗回转大营。到了大帐上入座,先吩咐孩子:“来啊,备辆囚车,把史文恭先囚起来。”“是!”史文恭从这一刻起,这个活罪就难受了,一天只给他吃两顿,胀也胀不死,饿也饿不昏。好说:不会不吃吗?绝食?不吃不行,把他嘴打了张开来,非要他吃。要把他押回梁山去活祭晁盖哩。我把史文恭的话先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