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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我也不反对……」
我只好跟着中里走出病房。
(这是什么气氛?好象有点……)
这不就像是男女恋情所演变成的修罗场吗……?
中星带我去的地方,就是我刚才所爬的楠树下,也就是在健次病房的正下方;所以健次一直在窗户边探头探脑偷看着我们的情形。这不更奇怪了?健次反而摇身一变成了见证人!?
中里站在楠树的树荫下,单刀直入地说─
「你真的不走人吗?」
「你说什么话!?」
我将身子探出一步,但中里却不退缩和让步。
「我在学校听说了!水城君好象被人偷制过。」
「那是因为……」
其实她说的也是事实。
「所以你现在带他走不是很危险吗?何况凶手也还没有抓到!」
「是啊!因此我才要保护健次!健次也一定想回家去吧?」
「你怎么知道!但水城君却只字未提过!而且,你又怎么保证带他回去可以保他平安无事?你过去不就是保护不了他,才使他住院的吗?现在你又莫名其妙向我要人,这不是更可笑吗?」
「哼……!!」
其实她亦言之有理。不过……
「我不懂的是,为什么要由你来告诉我这些?」
我最想弄清楚的是这一点。她即使贵为院长的千金,也不能如此不讲理。
然而中里却嗤之以鼻,趾高气扬的说道─
「我有我的理由!」
「什么理由?」
「因为我喜欢水城君!」
「……」
面对她的义正词严,我变得哑然。
「所以,我不希望他再遭遇不测、不愿他再受到伤害。你既然是水城君的『亲友』!就应该可以体谅吧?」
「……」
「亲友!?」!
没错!我和健次,世人理所当然视我们为亲友……好朋友……等等。
(被她这么一顶,……我更说不出可以和她拗的话……!)
我只有沉默着低下头来。
不过,我真的好想见见健次!我可以为他不再使性子─条件是让我见到他;对于任何宝物,任谁都会希望摆在自己身旁。
可是,中里却坚定不移。
「那我们就来个协议!水城君目前的病情还算稳定,为防受到太多的刺激,你还是少来看他。」
「……」
我本欲对她说,别的医生别说应多给他外界的刺激,对他会更好……但话至舌尖,我又缩了回去……。
因为我觉得中里的话比较合乎常理。
(健次……)
我抬头看向病房,健次还是一直在望着我们。
好想见他─是更近一点的见着他……
这和信不信任无关!但只要想到不能靠近、接近他,就觉得天地都变了色。
健次在窗户边似乎有些慌乱起来。
我忍不住叫出他的名字。
「健次!」
就在我喊着他的剎那,只见健次的脚已跨越过窗框。本已走往病房的中里回头一看,不由得摒住气息。
健次的身体已飘浮在空中!他就直接从窗户倏地跳跃至地面!
「哇!我的天呀!健次!」
然后就传来很钝重的撞击声。
健次是以膝盖着地,但他却身手灵敏地晃了两下后就站了起来。
「好痛……我果然变迟钝了!」
「你……何苦这么做呢─!?」
我的泪水已夺眶而出。可是健次却答得极其自然─
「因为你在叫我呀!」
「但我可没叫你跳下来!」
「那你就不该用这表情叫我!」
健次搂着我的肩膀说。
「被你这么一叫……我不跳下来都不行!」
「……」
我真的不该如此雀跃,绝对是不可以!只是呢……
「……对不起!……」
我的内心却有说不出的开心。
我靠在健次的胸膛,闻着他身上散发着的淡淡香烟味儿。病房中应是禁烟,他一定又偷偷抽的……但健次身上的于味,对我而言,犹如空气般是如此不可或缺。
我紧紧地抓着健次,想确认他就近在眼前。
健次就这么搂着我,开口问中里。
「我要回家去,可以吗?」
「……」
中里没作答。
(就算她有所怨言,我也一定要带健次离开!)
我故意不看她,只是牢牢地挽着健次的手臂。事实上,我已不在乎她说些什么─因为健次已是属于我的!
「……福岛君,你到里面来一下!」
「咦,只有我吗?」
为什么只叫我而已?
「为什么只叫我?」
「因为我要和你谈谈有关水城君治疗方面的细节。」
(要怎么办……?)
中里真的很可怕!她好象很喜欢健次,而她也似乎发现了我和健次的关系……。
(……但还是去和她谈谈较为稳当……)
我是不希望她随便造我们的谣~……。和她谈未必有用,但最好能封她的口。
「健次!你在这里等,我去听听她说些什么。」
「我也要去!」
健次可以跟是最好不过,但却被中里阻止。
「水城君,你不能来!这些事我只能和福岛君谈。」
「那我就在听不到你们谈话内容的距离内等,这总可以吧……?」
「那就可以……」
太好了!我似乎稍微放了点心。我还真希望健次能陪着;但我也对自己竟然会对女人产生恐惧感,不禁觉得很窝囊。
中里将我带至后花园,然后就自己钻进树丛里,窸窸窣窣在找些什么了。
「你不是要谈健次治疗的事吗?怎么却找起东西来了?」
「你等我一下嘛!啊!找到了!」
我抬头看说这话的中里。
「咦?要干什么?」
我真不敢相信!中星的手中拿的……竟然是一根铁棒!!
「哇……啊呀呀!!健次!」
我惊慌尖叫!健次就一个箭步跑到我面前。
(为什么中里会有这种铁棒……!?)
而且这铁棒也非新的,同时还可以看到上面沾了褐色的血迹。
这……该不会是……!?
「……难不成中里,你会骑……摩托车……??」
「我会骑啊!我还有中型机车执照呢!」
「……!!」
这已是不打自招了!!把健次打成痴呆、我们两人一起时骑摩托车来袭击……这全是她干的……!!
「你为什么这么狠……!?」
我躲在健次身后窝囊的问她。中里则忽然将铁棒丢在地上,发出一阵哐啷巨响。
「你如果是喜欢健次,又为何下毒手!?是看到我和健次在一起,让你火冒三丈吗?」
「才不是!」
中里沉静地回答着说─
「我并不是存心打他头!我本来只想打他的肩,可是水城君却乱动而误伤到他的头部……」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的肩膀如果脱臼,不就会来我家医治吗?笨蛋!」
「……我的天!……」
她答得如此理直气壮,使我傻了眼。原本此刻可能趁势攻击过来的中里,却意外地对着我和健次磕着头。
「……只是,我真的不是要打他的头的……。……请原谅我!」
「……」
我们也很清楚她的意思。
原来中里非常喜欢健次,其程度恐怕不亚于我。
只是……健次却属于我所有……。
在这个关键时刻,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不久前,我还认为一夫多妻制亦不失为良策;至少可以爱上同一个人,就没有人会有所不幸。我这想法是否略带傻气?
可是!在中里表示喜欢健次后,我也向她坦诚自己喜欢健次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喜欢这句话含意很微妙,只要说出这两个字眼,就仿佛许多的事都可以获得宽恕。现在我们三人中,其中两人是我和健次,而另一个人则是毫不相干者……我就可以无视于她的存在;虽然也能深刻体会这另一个人会有多悲哀与无助,我亦可以处变不惊绝不承让……。
这样势必造成伤害─而这种伤害,是不论方法的对与错。
「……」
我推开健次往前踏一步,再咬紧牙根,强忍着泪对中里说─
「那妳就打我一棒吧!」
「春树!?」
「健次,你不要插嘴!」
中里红着眼眶盯住我看。未久,就又再度捡起刚才被丢掷的铁棒。
「你别蠢了!被那玩意儿打会闹出人命的!应该用手打就好了嘛!!」
「搞什么嘛!」
中里翻白眼的又把铁棒丢了!这女人真令人觉得相当可怕……。
忽然脸颊一阵火热的刺痛感─中里可非用手掌,而是用拳头揍我─那一拳酷似男人强壮的铁拳!
「我啊!和在学校时的表现是完全不同的!」
「是的!没错……」
这表示她对自己有自知之明。我摸着发痛的脸颊,含着泪水。
「这都要怪一年级时,水城君说了那句『我喜欢有女人味的女人』,害我努力了一年也还是枉然!」
「……很抱歉!」
「你不需要道歉,我也不想听水城君来这一套!」
中里说着,很男性化的阔步而去。我觉得我欣赏现在的中星远胜于在学校时的她。
***
「你会痛吗?」
好难得在健次的房间,由他来替我受伤的脸颊敷约。
「我还好!也不是很痛。」
但被中里打到的脸已肿起来,明天或许会更肿。我虽可以泰然处之,可是健次却一直显现他很懊悔说:「我应该阻止她打你才对!」
在健次替我敷完药后,我终于可以偎在他的怀里。
「春树……?」
「……我很抱歉!」
是我自己不该这么逞能的,应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不管是否想得出来,至少健次是陪在我左右;他并未食言而肥。
健次紧紧地环抱着我,且在我耳边嗫嚅道:
「我们可以就这么拥抱着吗?」
「可以!」
我听着他的心跳声,原本难过的呼吸也转为轻松起来;但健次却突然停止他一直轻抚着我头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