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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一年,1494年的春天到了,我也终于等来了新的希望。在很久很久没有得到来自朱利亚诺的信件之后,扎鲁玛又将一封封盖有梅第奇家族印章的信放在了我的腿上。
我最最想念的丽莎:
或许现在你可以相信我是个信守诺言的人了吧。我没有放弃,这就是我奋斗的结果:我的兄长皮埃罗最终允许我向你求婚了。这真是天大的喜讯;使我觉得已经身处天堂了。
这么久都没有与你进行联系,我希望你没有以为我的感情发生了变化。我向上帝祈祷,希望你对我的感情也一如既往。我需要告诉你的是:梅第奇家族的人们已经听到了诋毁我们的流言,以及那些对皮埃罗不公正的指控。现在,公众的情感也发生了转变;如果你父亲和你接受我的请求,要知道,那就意味着你要嫁给一个正在走向衰败的家庭,它的影响力越来越小。皮埃罗总是认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我却始终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已经收到了一封来自查理的信。他在信中要求皮埃罗为法国士兵和辎重开辟一条通往托斯卡纳的路。皮埃罗却不能够对此给予明确的答复;他的家族渊源使他应当帮助那不勒斯,而且教皇亚历山大也刚刚下诏,宣布阿方索•;德•;卡拉布里亚为那片南方领土的国王。如果皮埃罗无法从查理手里保护那不勒斯,我们的兄弟乔凡尼身为红衣主教的利益将会遭到危险。
但是议会家族的每个成员都被法律所要求,必须发誓永远不举兵反对法国。佛罗伦萨一直以来也非常依赖同法国的贸易往来。因此我的哥哥发现他已经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他身边的顾问们提出两种截然相反的解决办法。其中一个认为应当告诉人们现在局势很稳定;于是我哥哥在大街上踢起了足球,在大庭广众之下嬉戏玩耍,做出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但是结果怎样呢?糟糕透了,人们称他为什么都做不好的傻瓜。
我不禁担心,他将会是别人阴谋摧毁梅第奇家族的牺牲品。
好好想想吧,然后再动笔给我回信,我的爱人,告诉我你的答案。让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是否已经发生了改变。只要你答应,我就会去找你!只要我得到去见你父亲的许可,就会即刻通知你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我为我们的再次相见祷告着。我的幸福现在就掌握在你的手中。
无论你的答复是怎样的,我都爱你。
爱你,永远
朱利亚诺
我把信放在腿上,用手捂着发烫的面颊。扎鲁玛站在我身旁,希望知道信中究竟写了些什么。
我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松弛了下来,我的声音很低,但是充满了喜悦。“他会来这里向我求婚。”我说道。
我们注视着对方,紧抓着彼此的肩膀,笑得像孩子一样,许久许久。
《蒙娜丽莎的微笑》第三部分第34章
我很快就回复了朱利亚诺。我的愿望这样的强烈,甚至忘记了父亲对于梅第奇家族的反感,忘记了他想要把我嫁给一个对上帝更忠诚的男人。我满脑子都是朱利亚诺对我的保证,说他会想办法让我父亲同意我们的婚事。他到底是洛伦佐的儿子,善于外交和谈判,我毫无保留地相信,他一定可以实现他的诺言。而我对谈判交涉这样的事情非常不在行——尤其当对方是我父亲的时候——所以我对他一直守口如瓶。
四月斋节到来了。在这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五,吉罗拉莫又开始了他的布道。他声称有一位新的小居鲁士正准备穿越阿尔卑斯山脉——当然不是那个古老的波斯国王,而是查理。他在上帝的指示下向南,进军意大利。
如果说以前人们对于吉罗拉莫仅是敬畏的话,现在他们都认为他简直是半个上帝,因为他曾经在两年前就预言了意大利将会与法国发生争端。
“上帝在为他指路,”吉罗拉莫替这位新居鲁士宣传着。“我们的要塞在他到来之前就会倒掉,没有军队可以阻挡住他们。而现在领导着佛罗伦萨的那个人将会像醉汉一样,做出与他职责相反的事情来。”他在批评皮埃罗之后,又将目标对准了帕奇教皇1:“因为你,哦,教会,这个风暴就要来临了!”他又一次提到了方舟,他希望这些虔诚而又正义的人们能够乘上方舟逃脱灭顶之灾。最后,像以前一样,他高叫着“庇佑!庇佑!“结束了布道。
这次,查理皇帝将他的宫廷从巴黎迁到了里昂,不幸离托斯卡纳非常近。每个佛罗伦萨人都感到焦虑;那些曾经嘲笑过吉罗拉莫的人们现在也都开始倾听他的声音了。
复活节的前几个星期,在一个乌云密布的灰色早晨,扎鲁玛和我早早
译注:
1这位教皇从不掩饰他对自己私生子的感情,并且拥有新的情人。他热爱艺术,性格轻快。以严格的教会道德来评判他的话,那么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教士。然而在当时的罗马教廷,这种风气甚为普遍。
地从市场往家中赶去;细细的雨水从天而降,落到我的脸和头发上。父亲早就说他不会在四月斋期间吃肉和鱼,我们也都顺从他的这个虔诚举动,没有在屠户和鱼贩那里停留。
当马车绕过房舍来到我家后门时,那里停着另一辆马车——车门上有梅第奇的族徽。它应该刚来不久;由于刚刚跨过阿尔诺河,几匹强健的白马依然在大口地喘气。车夫坐在上面,微笑着向我们致意。
“上帝保佑我们!”扎鲁玛说道。
我从马车上下来,让车夫把食物拿到厨房里面。我忽然想到父亲一定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且故意把与求婚者见面安排到我刚好不在的时间,这让我非常恼火。我也很惊讶他竟然会同意和朱利亚诺商谈。这又使我找回了希望,觉得朱利亚诺不仅能够说服他的哥哥,而且也能够说服我的父亲。
当我想起我的穿着时,愤怒变成了恐惧。为了取悦父亲,我一直穿着深色、朴素的衣服,甚至非常守旧地戴起了黄玉——传说中可以压制爱欲,让处女们守住她们的贞操。所以那天我穿着一件高领暗棕色羊毛外衣,戴着黄色的项链,看起来就像一个献身上帝的虔诚教徒。薄薄的黑色面纱没有能让我的头发不被淋湿,一些小卷发从面纱里翘了出来。
我握着扎鲁玛的手:“你必须找到一个能够听见他们谈话的办法!快去!”
她心领神会,几乎是小跑着进了门,而我走得比较慢,表现出一分矜持,回到了家里。
通向客厅的门是开着的,可见父亲以为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我听见了父亲平静而又客气的声音,放心了一些;我曾经想象他们的见面可能会很激烈。父亲抬起头看到了我。
我的反应超乎自己的想象,非常冷静,继续向房间走去,最终我停下了,看着朱利亚诺。出于对父亲的尊敬,他的穿着也显得保守,朴素的蓝色羊毛外套,颜色很深,近乎于黑色。自从上次葬礼上的相遇,我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他现在看起来比当初更加魁梧成熟。他比以前更高了,脸也长了,棱角更加分明,肩膀和背也更加宽阔。看到我父亲对他还算彬彬有礼,桌上摆着酒和食品,我轻轻舒了一口气。
朱利亚诺也转过身来看着我,他的俊朗使我呼吸加速。
“丽莎。”父亲说道。他顿了一下,我以为他会让我进去,可他却对我说:“回你的房间去。”
我僵硬地上了楼。在我身后,我听到了扎鲁玛的声音,她正请父亲多喝些酒。她会像我的密探一样待在那,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我回到房间,却怎么也坐不住。我不由自主地溜到了楼梯口,希望可以听到楼下的谈话——他们的声音太小了。无望的我只好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车夫和马车。
他们这样平静的交谈也许是一个好兆头,我自己对自己说。朱利亚诺可是个天才的外交家,应该已经找到了同我父亲沟通的办法。
我痛苦地等待了几分钟以后,看到朱利亚诺出现在我们家的门廊,然后他穿过院子走向他的马车。
我推开窗户叫住了他。
他转回头,看到我。这个距离我们无法交谈,但从他的眼神中我明白了一切。
他看起来非常沮丧。他朝我伸出了手,然后握成拳头放在胸前。
我做了一件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事情:我提着裙子,飞奔下楼,想要在朱利亚诺上马车前拦住他,和他一起逃离这个曾经养育我的家。
只差一点就成功了。父亲站在门口,好像看出我的想法,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伸出双手胡乱地打着他,推开他。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丽莎,你疯了吗?”他满脸惊讶。
“让我走!”我大声叫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我已经听到朱利亚诺的马车离去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的?”他声音中带着疑惑和愤怒。“你怎么知道他会来?你怎么知道这次碰面不是一次生意上的谈话?你怎么会为这种小子痴迷?你对我说了谎,你一直都瞒着我!你知道这到底有多危险吗?”
“你怎么就这样让他走了?你知道我们有多么相爱吗?你爱我的母亲;如果你曾经被她拒绝了的话,你会有什么感觉呢?如果她的父亲不同意你们的事情,你会怎样呢?你一点也不关心我的幸福!”
他没有继续和我争吵,而是放低声音。“我非常关心你。”他说,“我希望你能够永远幸福,这就是我为什么让他走的原因。”然后,他有些激动地说道:“你难道没有听见城市里那些声讨梅第奇的声音吗?梅第奇家族惹来了上帝的怒火和人们的不满!如果我把你嫁给他们,那才是在害你啊!法国人占领这里只不过是一个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