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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也是由玉髓制成的,虽然杯子是红棕色的。”他说道,声音有些发哑。在它黑色的底座上有几个乳白色的古代人物雕像。“这是我最有价值的收藏。这个人是奥西里斯,拿着他的羊角;这个坐着的是他的妻子,伊西斯。他们的儿子荷鲁斯在田间耕种1。”
他停了一下,然后骄傲地说道,“这曾经是埃及法老和王后在仪式上使用的杯子。克里奥佩特拉还曾经用它喝过酒。在屋大维打败她以后,这个杯子失踪了,但很久以后又在君士坦丁堡被发现。后来它又被带到那不勒斯阿方索国王的宫殿里。最后它来到了罗马,而我得到了它。”他看着我听得入神的眼睛,笑了笑。“来,摸摸它吧。”
我摸了摸,感到它虽然历经风雨,却依然保持着当初的完美;它是那样的鲜活,以至于如果不是洛伦佐给我介绍的话,我还以为它也是佛罗伦
译注:
1埃及神话当中,天空之神与大地女神是一对兄妹。他们结合生下了长子奥西里斯和长女伊西斯,次子塞特和次女娜芙提斯。长子长女结合生下了荷鲁斯。奥西里斯在被弟弟塞特害死之后,就成了黄泉之国的神。他掌管着阴间的审判,代表着公正。伊西斯则是埃及神话中最伟大的女神,而荷鲁斯更是埃及神话中重要的神祗,法老们被称为是人间的荷鲁斯神。
萨的艺术品呢。它的边沿冰冷而光滑。我回头微笑着看了看洛伦佐,注意到他正在打量着我,眼神中充满了开心和喜悦,不是因为杯子,而是因为我。
我的喜悦被脚步声打断了。我看到了乔凡尼•;比科,手中拿着一个盛着黑色液体的杯子。他看到我,非常震惊,我也是。出于戒备心,我退了一步。他礼貌地笑了笑,但我却没有。
“噢,这不是安东尼奥•;格拉迪尼的女儿嘛。”他说道。我怀疑他是否还记得我的名字。“你好吗,亲爱的孩子?”
洛伦佐疲倦地看着他。“那么,乔凡尼,你认识我们的丽莎小姐。”
“我和安东尼奥是非常亲密的朋友。”比科朝我我点点头。这一点也不礼貌,但我什么也没有说;自从母亲的葬礼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虽然后来他常来找我父亲,我却总是拒绝见他,只待在我自己的屋子里。尽管他现在对我非常客气,但也必然清楚地知道我对他的厌恨。
比科的表情有些刻意,但还是能看出他在猜测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虽然他是梅第奇家族的常客,但显然,他既不是今晚晚宴的嘉宾,也与这次聚会的起因没有什么关系。“我一直在找您,洛伦佐。”他亲切地说道。“医生嘱咐的喝药时间已经过了。”他故意冲我笑了笑。“洛伦佐先生总是忙着去照顾别人而把自己的健康忘在脑后。”
洛伦佐做了个鬼脸。“一直以来乔凡尼先生都是我们家最为尊贵的客人。我们在某些想法上有些分歧,但我们依然是朋友。”
“我会说服您的。”比科略带幽默地回答。空气中有一种不安的气氛,好像他们的友情纯粹是为了便于监视对方的举动一样。“请原谅我打扰了你们的谈话。丽莎小姐,洛伦佐,你们继续吧,我会耐心等待。但是,亲爱的洛伦佐,请您不要忘记您的健康。”
洛伦佐注意到我看着药的好奇目光。毕竟,他让我和列奥纳多单独待在庭院里谈话,而他应该进屋来吃药。“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您已经非常亲切了,洛伦佐大人。”我说道,一心想要逃走。比科的出现使我感到身心憔悴;母亲离开人世的那一幕又在我脑海里翻腾起来。“我想您休息一下比较好。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希望可以先行告退。”
或许他从我的声音中听出了难过,或许他也已经筋疲力尽了,便没有挽留。“把药留下吧。”他对比科说。“去看看安东尼奥先生的马车是否已经备好,告诉他,他的女儿会和他在那里见面。你去小礼拜堂找找他。然后去皮埃罗那里,跟他说我找他。”
比科的离开让我轻松了许多。他刚走开,洛伦佐说道:“乔凡尼让你伤心了。”
我低头看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小声说:“我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也在场。”
“是的,我听他说起过这件事。”他想了想说道。“的确,没有什么比失去至亲至爱更让人感到悲痛的了。而由错误行为所致的英年早逝,更是痛苦中的痛苦。这会在人心中种下仇恨的种子。”他垂下目光,“在我兄弟去世的时候,我也曾经疯狂地报复过。这件事到今天还一直折磨着我。”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刚才比科站过的地方。“乔凡尼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他受过很好的教育,但他现在已经归属于吉罗拉莫了。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它最伟大的哲学家。你听说过他曾提出的宗教融合论吗?”
我摇了摇头。
“这个观点认为所有哲学和宗教所信奉的真理都是一样的,而且都不可避免地包含错误。我们的乔凡尼认为每一种宗教和哲学都应该被重新衡量,然后祛除糟粕,取其精华,从而最终寻求到真理。”他冷冷地笑了笑。“因此,教皇曾经想要将他烧死。他两年前来到这里寻求我的保护。而现在他竟然支持一个希望我倒下的人。”
他的面色变得阴郁起来;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像是从内心深处吐出的气息。“孩子,我不得不失礼了,我得坐一会儿。这个夜晚让我感到非常疲惫,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我帮他找了把椅子。这次,他把重心几乎都压在我的胳膊上,再不装着他已经恢复力气了。他坐下的时候,发出轻微的呻吟。他坐在圣塞巴斯蒂安面临死亡的画像下面,倚着墙,闭上了眼睛;火把在他脸上投射下阴影,使他显得比实际岁数还要大上一倍。我有些害怕:“我给您拿药来好吗?”
他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充满感情地看着我。“不用了,但你能握着一个老人的手吗?那会使我感到舒服,握到皮埃罗过来的时候吧!”
“当然可以。”我站在他跟前,俯下身子,握住了他的手;这双手冰凉而消瘦,可以明显感觉到其中扭曲的骨骼。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待着,直到洛伦佐轻轻问我:“如果我下次再邀请你过来的话,你会不会来呢?”
“当然会。”我答道,但我很难想象有什么事情会让他再次邀请我。
“我们的列奥纳多看来非常喜欢你。”他说道。“我承认,我刚才看到他为你在院子里画素描了。等他把米兰那边的事情办完了,我会让他为你画一幅肖像画。你觉得怎么样呢?”
我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我第一想到的就是父亲:这会增加他的荣誉并有利于他的生意。而且,我猜测这样会不会使他不再与吉罗拉莫来往。这会增加他同梅第奇家族的关系,并且肯定是要损害他同吉罗拉莫的关系。
但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定下神来,回答道:“这简直太荣幸了,先生。这件事情让我受宠若惊。”
“好的。”他说道,坚毅地微微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决定了。”
我们没有再说话,直到门开了,洛伦佐的儿子走了进来。
“朱利亚诺。”他说道。声音里流露出愤怒。“我找你的哥哥,他人在哪里?”
“他不舒服。”朱利亚诺飞快地回答。他的脸很红,显然是一路跑上来的;看到我,他的脸色稍微有些好转。
“您觉得不舒服吗,父亲?”他看了一下屋子,然后又将目光落在没有动过的药上。“您没有按照医生嘱咐的时间吃药。我给您拿药吧!”
洛伦佐松开我的手,他并没有回答他儿子的话,而是对我说,“我的小儿子,”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小儿子的喜爱,“他回应我愿望的速度,和他的哥哥们忽视我的速度一样快。”
朱利亚诺笑了笑;他的姿势让我想起庭院中见过的半身像。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能陪你下楼去见你父亲了。”洛伦佐说道,“但朱利亚诺是个负责任的年轻人。我相信他能够妥善地护送你离开。”他再一次紧紧地握了握我的手。“上帝与你同在,亲爱的孩子。”
“上帝也保佑您,先生。感谢您的邀请,也感谢您要为我画像……”我们依依不舍地分开了。当我挽着年轻的朱利亚诺的手臂,离开这个被数个世纪的财富和艺术珍宝包围着的、衰弱而又丑陋的老人时,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哀伤。
《蒙娜丽莎的微笑》第二部分第23章
朱利亚诺和我在走廊上沉默地走着;我僵硬地挽着他的胳膊,带着一种比他岁数更为成熟自然的高贵气质迈着步子。像他父亲一样,他也穿了一件合身的暗色大衣,是由我父亲提供的最好的羊毛制成的。
“真是抱歉,丽莎小姐,我父亲的病使您没能参观完他的书房。”
“请不要这样说。”我回答道。“洛伦佐大人没能完全恢复健康真是令人难过。”
在昏黄的灯光下,朱利亚诺的表情显得非常庄重。“父亲总是热情招待他的客人们,但他这几个月病得非常厉害,我们都担心他快要死了。甚至现在他还是非常虚弱;医生说他不能再接待客人了,但他还是希望再看看他的这些朋友们。他特别想见列奥纳多。虽然他没有告诉我,但我想他见你的原因是为了以后婚嫁方面的安排。”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我说道。提起这位从芬奇来的艺术家——尤其他是特意赶来的——激发着我的希望。“但你父亲的身体状况好像非常不好。他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他的心脏不好。”朱利亚诺很难过地耸了耸肩。“至少医生们是这么说的。他的痛风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