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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朋友,一个是敌人,一个是亲戚。”
菲菲奇怪地问:
“怎么个讲法了?”
“男的叫文子洋,是医生,听说他打算实际参政,参加立法局选举。那就是说,我会多一个对手了,看样子,我们大有机会选同一个选区。”
“你也从政,你有这个空吗?不用发展你的生意,还是你那贤内助很帮得你手?”
“要发展生意,就更要从政。”
“我不明白。”
“天子脚下好办事,因为政坛是权力中心,是重要消息发源地。”
菲菲皱了皱眉,很是不解。
高骏笑道:
“对你来说,太深奥,太复杂了,是吧?”
“那个女的呢?”菲菲问。
“我女儿。”
“什么?你有这么大个女儿?”
“正确的说法,是我太太的女儿。”
“也不对呀,贝欣很年轻。”
“她收养的。”
“嗯。”菲菲一想,吃惊地说:“糟了,他们刚才看到我,会回家去向贝欣告状。”
“告不入的,我不会罪名成立。”
“为什么?”
“因为我是著名律师,会得为自己辩护。”
“你这么有把握,你那有名的女凯撒大帝,动不了我菲菲的汗毛,可是,她可以把你的一层皮撕掉。”
“这么恐怖么?”高骏轻松而俏皮地说:“那我还是不要狡辩,自首求饶,盼望轻判好了。”
高骏不是说笑话,当天晚上,他很轻松地告诉贝欣,他看到叶帆跟文子洋在一起,走进大酒店去。
贝欣听了,很是高兴,不住地问长问短。
“在哪儿?
“他们亲热吗?
“是不是手牵着手?”
高骏皱皱眉,问:
“你倒真关心他们,为什么?”
“因为我想叶帆有个好归宿。”
“你是认真的?”
“为什么不?”
高骏耸耸肩道:
“我看你真是母性大发,关心叶帆多于你的丈夫。你根本问都不问为什么我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酒店门口,又不问我跟哪些人在一起。”
贝欣道:
“这是我需要关心的范围吗?”
高骏拍掌,道:
“贝欣,你真是大有进步,适应得太棒了。”
“是你训练有素。”
“同时你也自信心强。”
“尤其对我们的这个组合。”
“对,这城内几乎没有别的女人比你更适合我,贝欣,我需要你,因而也爱你。”
高骏抱着贝欣拥吻。
“以后更会爱得多一些,越来越多,生生世世。”
贝欣立即反应:
“别多说这些漂亮话了,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有什么计划要我支持你?”
“我要竞选立法局议员,为九七年铺路。”
“高骏,你别开这种玩笑,你是真心关怀香港人吗?”
“为什么不?香港繁荣稳定,我才有大钱可赚。”
“别如此似是而非、断章取义地作为你打算从政的凭借。”
“不,贝欣,我考虑过,我从政是认真的,非从政不可。”
“为什么?”
“因为要助你一臂之力,你跟我结婚,成为我在高家内一只极有用的棋子,证明成功了。现在你在商场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要风刮得犀利一点,雨下得洒脱一些,扰要靠政治势力,越来越要靠政治势力。”
第五部分第5节 正人君子
“天!”贝欣拍额。
“你这么聪明的人,一说就晓。今日我有路子关系,纠集选民把我选中了,港英政府要买我怕,因为我可以站在他们一边,成为舆论内的一个声音,一个听政府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值钱了。其实,这种做法不是我首创的,连传媒机构为政府讲话,都可以得到很多宝贵新闻,从而使广告收益增加,其他助长政府声威的势力自然得益更多。至于说将来九七年来了,中国也要统战。”
“好了。”贝欣不要听下去:“高骏,你别有风驶尽,请不要在政坛上霸占一个位置,而不是为民众做事,这是缺德的行为。”
“我不知道你这么有良知。”
“我有的,高骏,请相信我,如果你也是个有良知的殷商,我会真心地爱上你。我期盼着这么一天。”
“慢着,你的好意无疑相当吸引,但我们到目前为止,感情关系都维持与发展得很满意,不要多生枝节,更不要纯用感情来羁绊我,然后再晓以大义,我受不了。”
“高骏,如果你竞选,我不会投你一票。”
“对,因为你不信任我的诚意,那神圣的一票你留着自用,我只想你好好地扮演我的妻子下去,群众有一半以上是愚昧得会接纳假象的,且有你在我身边,支持我的人多着。”
贝欣叹一口气,没有跟高骏争执下去。
这些年,她习惯了。
高骏是个怎么样的人,她也清楚了。
有时贝欣会得悲哀地想,为什么她一辈子嫁的这两次,都没有碰上正人君子。
这么个简单的对配偶的要求,原来是苛刻的。
贝欣无法不心如止水。
这天,她上贝氏集团开董事会议。
贝刚依然是主席,因为贝欣拥有贝氏一半的股权,于是出任副主席。其他一半的董事都是社会名流,以他们的名望来押阵,另一半则是贝刚所引入的执行董事,屠笑娟的兄弟屠佑亦已晋升执行董事,在议决政策时,贝刚的声音和势力是相当大的。
当然,贝欣有贝欣的想法。
在一般业务营运的方针上,贝欣并不介意迁就贝刚的决定。
这是为他留面子之举。
说到底,贝欣仍顾念他是同根而生的亲人。
以前他对章翠屏的尖刻,应该已经告一段落了。
况且业务营运上有错误,他们仍是大股东,直接受害的人是贝氏,他们承担得起后果,只要不殃及其他无辜的投资者、小股东以及职员就成。
但在整体集团的一些牵动到声望与影响到外间人利益的计划上,贝欣有她的处事法则和坚持。
这么多年在商场上,她站得稳,是因为她潜藏于骨子里向那份正义与公平,商场上的人其实眼睛是雪亮的,有很多乙妒忌她而造她的谣,同样有很多人敬佩她的办事作风而与她携手合作。
贝欣倚仗的资产不是身家,而是她的信誉和原则。
这些资产是艰辛地一手建立起来的,等闲不容易让它亏损分毫。
故而当贝刚在董事会上提出贝氏要发行新股集资时,贝欣非常敏感而小心。
她发表意见,道:
“这是个业务营运发展的好计划,但我们贝氏集团需要资金吗?集资的目的如果没有把握为股东引入利润,是绝对不可以胡乱发新股的。”
贝刚说:
“现今市道正有上扬之势,股市开始畅旺,正是集资的好时刻,如果我们已有肯承包的证券包销商,是没有风险可言的。”
“是贝氏没有风险可言,并非小股东和市场股民没有风险可言。”贝欣立即更正。
贝刚当场脸红耳赤,正要发作,屠佑冷静地补充:
“副主席的意见是绝对正确的,我们已经在这半年为再集资一事,研究得非常清楚,整份完整的报告就在这儿,请各董事详细审阅。只简单一句话,就是这个在云南设烟厂的庞大计划,是一盘盈利极丰富的生意,贝氏的两个大股东绝对有财力独力承担起这项工程,毋须向市场集资,但这就变成了明明知道一口肥猪肉,而不让股东来分肥,实行由贝氏独吞,将来难于向民众交代,于是才有这个再集资的计划 。”
这样子一说了,果然贝欣就心神舒缓,基本上不但同意集资的计划,而且认为照顾小股东,让他们加股进来获得良好回报是贝氏集团董事局的当然责任。
一经贝欣点头,贝氏集团董事局就一致地认为集资计划可以按部就班地进行。
屠佑说:
“各位董事当然可以在审阅了增资计划后,提出你们的各种疑问。但目前我们需要选定一间代表贝氏的律师事务所以及证券包销商。”
屠佑向贝刚打了个眼色,贝刚于是说:
“我认为律师事务所不宜外求了,就用高富律师事务所代表我们吧!”
贝欣随即道:
“不,我反对。”
贝刚问:
“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避嫌,我不希望高骏得了这单生意。”
“就因为你个人要避嫌,赢得公严正直的声誉,而要另找一间律师事务所,花更大的费用,岂不是更令股东蒙受损失。就因为说到底是自己人,叫高骏收费便宜一些就成。”
贝刚真是晓得抓心理,他依然是以跟贝欣对立的辞锋说这番话,但已很能打动贝欣的心。
于是就这样通过了。
公司秘书周满辉说:
“目前集资的计划小组经研究后,认为有两间金融机构是适合当包销商的,一间是城内最大的经纪行利得隆集团,是英资的;另一间是诚发金融集团,华资的。”
贝刚又立即发表意见:
“论资历当然是利得隆证券比较好。”
贝欣忽然想到了叶帆,便道:
“其实两间的实力都不相伯仲,但我看既然在云南省兴筑烟厂是集资的首要目的,查清楚云南省的投资条件与限制等等要务,也就是落实发行新股集资的可行性与合理性,责任都在包销商身上,如果是华资集团,他们到中国去明查喑访是不是比较方便,且可靠性与效率性比较强?”
贝刚还想争辩下去,屠佑立即说:
“我建议并不急于决定哪一间包销经纪行,先由高富律师行给我们一些意见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