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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他比贝欣对这件案子更有信心,也更轻松,他在等着搜集齐需要的证据,再作道理。
而且,他估计并不需要由自己一方急于发棋,不久的一天,贝刚自然要找他。
惟其他按兵不动,对方越是恐慌。
消息传出去,说贝元的孙女儿贝欣寻亲成功,已然与章翠屏团聚,并把申办遗产案委托高富律师楼,由高骏亲自办理,这就已经算是布下天罗地网了。
他轻松地不停约会贝欣,培养他们私下的感情。
高富会所餐厅内,他们用着烛光晚餐时,高骏一直高谈阔论,他不是个学识不渊博的人,几乎是琴棋书画,音律乐器,以至各式赌博、球类,无所不晓,无所不精。香江之内的种种吸引人的行业,诸如金融地产、工商百业,都由于他专业上的一定程度之接触而知之甚详,谈起话来,天南地北,顺手拈来,神采飞扬,相当的动听。
贝欣必须承认,跟高骏在一起,绝无冷场,且相当欢畅。
只是,贝欣没有忘记,她最关注的还是遗产的问题。她一直担心自己的身分证明不足构成铁证。
高骏跟贝欣举杯之后,贝欣叫:
“高律师。”
“太见外了,请直呼我的名字。”高骏立即说。
“高骏,告诉我,为什么好一段日子了,我们还不去信通知贝刚有关我要申请取回遗产一事?”
“嗯。”高骏把水晶杯内的红酒一饮而尽:“这其中有个自理在。”
“是因为我还没有拿到关键性的文件?”贝欣急问。
高骏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
“你太心急了,贝欣,记着财不入急家之门,有些事我们讲求效率,可是用的方法要慢。”
“慢?”
“对。来,我先请你跳舞,然后,我告诉你。”
当悠扬的音乐,伴着高骏与贝欣翩翩起舞时,一边跳舞,高骏一边给贝欣说故事。
“江湖上有两个势均力敌,多年来无分伯仲的武林高手,约好比试武艺。甲方日夜苦练,养精蓄锐,准备迎战。
乙方投闲置散,吊儿郎当,等着日子过。这已经令甲方感到相当的怪异,怕他会有什么阴谋,来个真人不露相,更加紧培训自己备战。
“直至比武的一天,原本约好了晨曦之际,即行决个胜负。甲方一早睡觉,鸡鸣即起,准时赴比试之地,结果直候至日上三竿,乙方才斯然而至。
“终于,一交锋,未及一个回合,甲方就败下阵来。”
说到这故事的终结,刚好音乐停了。
贝欣不是不聪明的。
她完全明白故事的含义。
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对付心上有苦衷、有隐忧,甚至有着歉疚、有着惭愧的人,尤其合用。必定会激发他的浮躁,一攻而败。
贝欣不得不佩服高骏的信心和冷静。
事实上,高骏的估计一点都不错。
当他们悠闲地翩翩起舞的同时,山顶贝家大宅的贝刚书房内,贝刚夫妇与屠佑正作闭门紧急会议。
贝刚明显地紧张得来回踱步,问:
“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屠佑答:
“调查回来的始终是那句老话,高富律师楼内,除了小余略知一二之外,高骏亲自接管这件案子之后,无人可以予闻,只知高骏与贝欣来往日密,似乎有很多事,他们都在办公室以外商议。”
贝刚的妻子屠笑娟提出意见:
“那死不掉的老太婆往哪儿找来个贝清的女儿了,我看是她老糊涂,白幻想,或者发穷恶,设陷阱。”
贝刚咆哮说:
“你住口,诅咒是现今最不见效的方法,你别多话。”
贝刚回转身对屠佑说:“你认为如何?”
“静观其变吧!”
“已经静观了一段日子了,那叫贝欣的女子还有没有上贝氏大楼来?”
屠佑道:“从前来过好几次,这最近没有再来了。”
“有留下地址电话联络吗?”
屠佑点头:“最后一次,请我们转告你,要联络她,就上高富律师楼找高骏。”
贝刚盛怒,一拳捶在书桌上:
“这是个什么来龙去脉的小妮子!”
“她很年轻,模样儿的确有点像贝元。”
“章翠屏有动静吗?”
“没有,搬到新的地方去了,大概与贝欣住在一起。”
屠笑娟忍无可忍,道:
“贝刚,那是我们现在手上的一半资产,你还等什么,找高骏去。”
一言惊醒梦中人。
翌晨,贝刚特别早起,在高尔夫球场上,刻意地跟高骏相逢。
两人边打球边谈话。
高骏问:“今天赌多少?”
贝刚说:
“你说呢?”
“越多越好,一百元一棍如何?”
那就是输一棍就赔一百万元的意思,一场球赛下去,就是一千几百万元了。
“为什么这么大注码?”贝刚问。
“你气息不好,我胜券在握。”高骏半开玩笑地说。
“你让我多少棍?”
“你说呀,六棍如何?已比平时多了一半了。”
一般赌高尔夫球的人,相差一棍就很厉害了,怎可能自动相让六棍。
惟其高骏这么大手笔作让赛,反常得令贝刚更加吃惊:
“高骏,别开我玩笑。”
“这一点点钱,我们都输得起,又不是要掉你那副身家的一半。”
第四部分第5节 无价之宝
才这么说了,贝刚就涨红了脸,道: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贝欣?”
“她是真材实料不是?”
“你看呢?”
“高骏,我们是世交。”
“对,跟你是世交的话,跟贝欣也是,对不对?”
这么闲闲的一句话,贝刚整张红脸立时间褪色,白得发青。
“有商量吗?”贝刚问。
高骏反问:
“怎么个商量?”
贝刚迟疑了一会,狠一狠心,咬紧牙关道:
“比刚才你开的盘口多十倍,我倒过来让你三棍。”
“很好的条件啊。”高骏说。
“你是赢定了。”
“谁说不是呢?”高骏一球打出去,随着他的笑声球飞到老远。
当晚,高骏把这件事告诉贝欣时,万般得意尤在心头。
贝欣愤然道:
“他竟然要贿赂你?”
“出价太低了。”
贝欣瞪大眼说:
“如果他出高价,你会倒戈相向?”
“贝小姐,”高骏俯身上前,问:“你知道世界上无人是无价之宝,人人都有一个价,我也是,可是,要买我,价钱很高,贝刚出不起。”
“你会要多少?”
“你如果成功,会拿多少?”
贝欣一想,道:
“自然是现今贝家的一半。”
“对了,所以,我的要价就是这个数,你认为贝刚会不会出得起?”
贝欣以为她明白高骏的意思,于是坦然地笑了。
这晚回家去,章翠屏已经睡了,桌上留下了一封航空信,是叶帆写来的。
贝欣立即拆开:
贝欣:
一千一万个支持你打赢这场胜仗。
别忘了你是天生的奇迹创造者,千万别气馁。当然,我知道你不会。
我并不担这个心呀!
只是,贝欣,别只为了家族的事情操心,有想过你自己吗?
我的意思是,即使这场官司顺利赢了,你继承了贝家的产业,可是,你仍是个女人,女人需要人疼惜和爱护,才会幸福,才会快乐。当你知道你爱上了一个人,或者那个人也爱上你时,那种感觉会好得难以形容,手舞足蹈。
我希望你听我的劝告,为你个人创造一个奇迹去。
我依然在班上名列前茅,这学期,书念得格外有味。
小帆
贝欣阅罢来信,心领神会,开心地笑了。
她其实已经很累,仍匆匆在航空信纸上写下数字:
小帆:
当然相信你。
但,请先告诉我,他是谁?
贝欣
贝欣不是未曾恋爱过。
那年头,对文子洋的感情像春风吹拂着的大地幼苗,一天一天的不自觉而自然地成长时,那心头的沾沾自喜,等于如今叶帆跃现于纸上的情不自禁。
少女情怀总是诗。
即美且柔,并芬芳万里。
贝欣嗅得到她字里行间的香味。
总是有这个甜蜜的过程的。
贝欣心想,此生若无法相逢文子洋,那么就不必要为自己创什么其他的奇迹了。
奇迹都但愿应验在叶帆身上吧!
叶帆的回信,很快就寄来贝欣的手上了。
当一个人真的开透心时,会需要亲友与她分享。
帆怕是为了这个原因,信回得又快又详细。
贝欣:
怎么告诉你呢?
他是我的同学,姓程,叫米高,华裔。(放心,我不会跟洋鬼谈得来。)
父亲是三藩市华侨,也认识崔医生,我转来加州攻读之后,们认识了,他喜欢人家叫他小程。
小程这名字并不适合他,他是很高大的,且成熟。他笑言:自己还带点沧桑。在我看来,那是世故的意思,他只比我大几岁。
现阶段,我们谈得来。
小程比较忙,他是念医的,在这儿考进医科,且拿到奖学金不容易,证明他是个勤奋的青年。
他说以前有几年光阴荒废掉,现今加把劲,补回来。
我也是,对吗?
好了,赶着把信寄出,怕你盼望。
再者:催一一催你的高律师,案子还没有办好吗?好一段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