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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汀画传-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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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描摹社会的小说家,观察着中国的人间。他后来追记过这几年成都和全国发生的事件,想透过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反映“文革”的动荡。

  他在周恩来身边工作过。对这个充满智慧、献身精神和工作活力的人异常敬佩。他想不通“整”周恩来的人为什么会受到毛泽东的信赖?而任何疑虑落到毛泽东的身上便无形消解了。这个崇高的精神支柱如果不复存在,那么,中国一代的共产党人是无法想像该怎样思考、怎样行动的。沙汀也不例外。

  (周总理1975年9月住进医院的消息传出以后,我一连几夜没有睡好。我实际仍在“软禁”当中,同我过从的人不多。几个有限的熟人每一见面,不是忧心忡忡地说:“怎么今天报上还没有总理的新闻?”

  或者喜形于色:“总理昨天还在医院接见伊文斯呢!”到了年底,消息可越来越稀少。我已经搬回新巷子旧居,前院就是《四川文艺》编辑部。偶尔有个别同志悄悄向我走漏一点小道传闻,都未可全信。有人不止一次建议我给总理写信,以解决自己的问题,这正合我的心意,但一想到他在重病中我还要打扰他,就动摇了。矛盾的心情支配我相当长的时间。

  1976年1月9日清晨,照例,起床后我就瘫在卧室门口的马扎上面。长夜失眠,头昏沉沉的。《四川文艺》资料室的一位女同志走近门边来。我知道,但凡凌晨从收音机听到什么重要消息,她总会热心肠跑到附近的《四川日报》社去取报给大家看。而且一视同仁,对我从不歧视。这时,只见她摇晃着报纸,神色紧张地走来。我撑起身伸手接报,只听她说出一句:“总理逝世了!”

  我手指间的报纸拍地跌落在马扎上。我惊呆了几秒钟,躺身下去,双手掩面,爆发出哭声!

  我的嚎啕痛哭惊动了前院编辑部。那个长期与我共事的负责人走到我这里来。

  “……”他一面说,一面在一张籐椅上坐下。我没听清他说的话,照旧哭,像个大孩子样。

  “……”他絮絮地说了又说,但他自己也流泪了。“亚群同志今天够受的……”我哽咽着,突兀地说了一句话。我忽然想起早已依靠输氧过活的李亚群。前不久,我们曾像解放前地下工作接头一样作过短促交谈,从时局扯到总理健康。四十年代他也在总理身边工作过。

  午后我稍稍平静,准备上街散步。编辑部静悄悄,毫无表示。私下问起,才知“上面”下达了各种禁令。到了街上,情形可不同了。普通老百姓在家门口挂起半旗,不知道旗子从哪里来的。一大队中学生抬了花圈正朝东风路缓缓走去。我停下来,摘掉帽子,目送着花圈。我担心无法控制自己,赶紧转进一条窄小巷道。这里更是家家户户挂了半旗。一位工人装束的中年人,正在向邻里讲述今晨他们工厂发生的风波:几名工人爬上厂门屋顶挂半旗,厂长大惊,因为不符“上面”的规定,吩咐把国旗收下来。工人抗议了:“哪个今天就上去试一试吧——谨防老子们把他捶扁!”厂长只好让步。旁听了这样一个令人补旺的故事,我的悲痛心情似乎减轻不少。走出巷道,不远一家三间铺面的布店,挤满了家庭妇女,在排队买黑纱、黑布。我也为自己扯了一幅黑纱戴起。走到家门口,见几位编辑正爬上屋顶悬挂半旗。显然,广大群众最普遍、最深刻地流露出的民意,鼓舞了一切相信真理定能战胜邪恶的人们。——沙汀1986年12月讲)

  周恩来的辞世使两种势力的较量速度,骤然加快。中国大地上刮起一阵震惊世界的历史旋风,——丙辰清明悼念总理的花山花海,天安门广场事件,朱德离世,唐山地震,毛泽东逝世,逮捕“四人帮”!千千万万的人从“文革”噩梦中一夜间甦醒!

  你恢复了可贵的艺术自信和勇气,在新的层次上找回了自己。不过,反思是需要几代人的持续努力的。

  我首先属于我的时代。做为中国宗法制农业社会最后的描绘者,我也希望能留给未来。






沙汀传……第十四章 追回失去的






第十四章 追回失去的

木鱼山下

  写作已经像是老年不屈的生命。

  新时期十年度过三千多个日夜,有时一天只涂写一、二百字。可能一搁置就是半年一年。断断续续,他不肯放下手中的笔,居然出版了三本中篇小说和一部回忆录。他像座活火山,还在随时迸涌。《淘金记》的高峰已不可超越,八十高龄,还是奉献出属于他的小说精品。

  《木鱼山》十二万字写了五年,一个字一个字攀过去。可怕的是思想的老化、僵化,艰难的是思想的调整与开放。但他还是部分地克服了。1978年10月,他草拟提纲写它的时候,刚从四川调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新时期的思想解放运动给他带来契机。

  1977年初,他写了两篇回忆贺老总的文字。这是他“解冻”后的最早回声,但在省内竟不能发表。不是贺龙不能悼念,是他的身份成为问题。6月,其中的一篇寄到安徽去刊载。再过两个月,形势大变,《四川文艺》邀请省市作家座谈党的“十一大”,成为四川文艺界的一次盛会。老的、残的、病的,凡能行动的劫后余生的朋友,汇集一堂,时时催人泪下。沙汀做了发言。他真的复出了!

  一个作家,他理解的“复出”,是拿出作品。开会前,他以极快的速度,在过去已有的零星草稿断片的基础上,两个月写出了《青㭎坡》。

  这是一部依据1958年三台县双龙乡农民兴修水利的事实,加工而成的中篇小说。它写得匆忙,是个不足月的产儿。主要的意义是显示了沙汀的存在,沙汀的笔没有死掉。《青㭎坡》来不及从一个新的高度认识中国的“大跃进”,而没有新思想照射的旧现实,成了一堆苍白的材料。

  该年9月,他带着这部文稿到北京寻求出版。严文井、屠岸和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编辑,热情支持了他。韦君宜、卞之琳,以后还有上海的师陀,都提过很中肯的意见,他一一接受改正,但已不能根本扭转这部作品的缺陷。

  (对《青㭎坡》的评价过低,不会使你难受吧?我也不满意。我纪实地写出中国农民苦熬苦战的优良品格,但这种优良品格和光荣传统,没有使我们早一天摆脱贫困。你想过吗,世界已不是愚公的神话时代了,如果我们随便“浪费”掉农民的“优良”与“光荣”,英雄的光环最终要被荒诞色调所代替)

  阔别十载的首都盛满情谊。前一个多月,他差不多每日往来奔波访旧,想见到所有的朋友。交往次数多的是文井、立波、之琳、光年、起应(周扬)、家宝(曹禺),还有夏公、叶圣老、茅公、郭老、冰心大姐、冯诗云,多达七八十位。

  趁巴金来京逗留两天的机会,他们在西苑饭店的临时会客室,直谈到上车前的半个小时,几乎忘却了时间。拜望贺龙夫人薛明时,他谈起出版社拟议中《记贺龙》的再版。有一阵他是想写贺龙的传记或小说的,还想搞一个一二○师进军冀中的长篇,可惜都没能如愿。为了改《记贺龙》,他从人民文学出版社招待所搬到西直门国务院二招,住到了年底。

  如果事先知道只差这么几天,他将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挚友,他无论如何也要从四川早一点动身来呵。现在他简直不敢走近何其芳的家。但他怎么能不去呢?到北京的第二天,他就拐进了西裱背胡同。决鸣和孩子都不在,一位街坊把他接进屋小坐。这是文学所的装订工人,对所长的逝世不胜痛惜。谈起其芳在“五七”干校养猪的认真劲,也很感慨:“这样好的人到哪儿去找!”他在医院,亲眼看到其芳手术后醒转,还在询问“校样”。在八宝山,那个中国唯一的女将军,本是来向另一死者告别的,当她知道这个灵堂里是何其芳,照直走进去。有人提醒她错了,她说:“没有啊,我来吊唁何其芳同志。这不是明白写的‘何其芳同志追悼会’吗?”

  听这位老工人讲述这一切,他凭借想象,编织老朋友最后那些日子的故事。其芳最小一个孩子终于回来了,把他领进家门。他一眼看见墙上放大的遗像,弯下身鞠躬,泪水已滴入地面。

  同哭周恩来一样,他无顾忌地嚎啕痛哭。

  几个月后,1978年3月,他被调来接任老友的工作,做了文学研究所的新所长。

  他比较痛快地答应来京。他在四川虽然儿孙成群,却没有这么多可以随意交流思想的人。一个老年丧妻的人驱赶不走寂寞是多么可怕!其时,他正在思索“四人帮”“左”的一套的成因,自然想起六十年代烈面西关农民巧妙地顶住上面瞎指挥的实例。他心中萌动一个大胆的作品,北京开阔的视野和活跃的思想界,对他是必要的。

  从北纬路饭店搬进社科院干面胡同宿舍,与卞之琳同楼,他有四层与小儿子刚宜夫妇安置了一个家。社会上“真理标准”的讨论启发人的心智,他决计写一部名为《抵制》的小说。

  他要全力塑造一个敢于同浮夸、不实的上级巧妙周旋,戴了“右倾”、“保守”的帽子仍不怕钻磨眼的基层干部角色。这是他多年的一个愿望。尊胜王达安的形象占据他的心思,他设计了汪达非这个主人公。在写作中,烈面的张书记不断闯入,他总是把他与汪达非合并。汪自己在县里挨批,一出场便为大队长贺永年所受的不公正的批斗难过,这个贺永年的原型是烈面的黄勤明。另外两个性格一阴一阳的队干部霍干人、赖体臣,也是尊胜的熟人。霍干人原是何干人,赖体臣用了谐音。他更熟悉尊胜人的性格,但抵制的鲜明态度,来自烈面的农民干部们。

  他们的对立面是工作组。一个坏的工作组,在农村有“太上皇”一样的地位和发号施令的工作方式,他最了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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