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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却,依旧执拗地望进他的眼眸内。
直隔了许久,才垂下眼睫,复又伏进他的胸前。
小手,一面兀自撕扯开他的衣襟,一面,再用贝齿,在他的肌肤之上,一路往下,烙下深深的印迹。
他不再拦她,索性任由她这般任性胡为,却,一动不动。
可是,他怀内的魔障,偏偏仍不肯轻饶了他。忙乱的小手,继续在他与她的身下,轻一下重一下地忙碌着,撕扯着他与她的衣物,忙得不亦乐乎。
肌肤始接,她的喉内,竟随之,溢出一声再放诞不过的吟哦。
复,软声,在他胸前低低求道:“敷儿要——”
他默然良久,始苦笑一下,低应道:“痴儿,本王已经给不了你。”话音未落,只听女儿喉内一阵失声传来,小手,竟,死死攥住了他的衣襟。
这一刻,他与她,都同时察觉出了他身下的变化。
是他的身子。
他竟然……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何止是鲜活,竟,仿似是重生!
人人都道天子不能人事,二十多载的羞辱,仿似千斤重负,如山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而,此刻,它终于找到了皈依之所。
身上的人儿,如痴如醉,放肆恣意之至。
一次又一次,他直给了她许多次,直至他累极倦极,再不能胜。一双铁臂紧紧箍住怀内人,止住她的索求,哑声斥道:“秦罗敷,你给本王住手。”
她似轻颤了一下,这才自他的臂弯间,抬起小脸。
乌黑的瞳仁,与他目接。双颊,**色烧得通红,小脸上,密布着黏腻的汗意,沾了一缕一缕柔软的发丝。
“尔,不要命了?”
“敷儿,想要……陛下的身子。”
他太息一声,大掌,轻轻拂过她脑后的发丝。稍稍敛了眸内的精光,接道:“罗敷痴儿,尔,早已经得逞了。”
何止是他的身子,还有男儿如此骄傲的一颗真心。彼年彼时彼刻,他于无心无意间给了出去,却,再也收不回来。
他话音未落,那一张小脸上,即刻绽出一朵笑靥。
如此娇美,如此欣喜,简直是喜不自胜,丝毫不知遮掩。仿佛,春风拂栏而过,吹得海棠初绽,凝露才半开。
他的小小缠枝海棠。
“陛下。”
“嗯。”
“罗敷梦见太液池水了。原来,水底,也有芙蕖。”
“敷儿落水之时,看见眼前好多影子,却没能看清是何物,原来,竟是一枝一枝的荷花。”
他但笑不答,真真是痴儿说梦,梦到今日仍未醒。
拓宽太液池之时,他曾特地命人下水,于池底一探究竟。触目所及,不过都是些老根而已,何来芙蕖一说。
“痴儿。”
“嗯。”
“本王累了,想要歇一歇。”
“可是罗敷不想睡。”
他不禁失笑,佯作恼道:“尔到底意欲何为?”
“敷儿,看了陛下命人重修的《实录》。”
“那又怎样?”
“那一句‘无如燕王’,并不是他说的!”
话音甫落,还未等他应,身上之人,已然扑进他怀内,小小的贝齿,朝着他的胸前,重重咬下。
力道之深重,竟,没有一丝犹疑。
其内的恨意,其下的怨责,一齐自女儿的齿间,渗透于他的身内。他吸一口气,强忍着心口处的痛楚,抱紧她。
胸前低处,复有汩汩的潮涌,如此滚烫,如此灼热,一点一点,自她与他的肌肤相接处,迤逦而下。
自是人的热泪。
永乐二十二年,七月十八,亥时刚过。
帝,薨于榆木川大帐之内。
天下间,男儿虽众,无如燕王。天下间,帝王何多,再无永乐。
注1:永乐十六年,帝,命人重修《明太祖实录》、《明太祖宝训》等,成。
注2:据《明太宗实录》所载,太祖(即朱元璋)曰:“诸子中燕王仁孝有文武才略,能抚国安民,吾所属意。”皇后(即马秀英)曰:“幸毋泄言,恐祸之也。”太子闻之,密以语凉国公蓝玉。玉先征北虏纳哈出归至北平,以名马进上(指燕王朱棣),上曰:“马未进朝廷,而我受之,岂所以尊君父?”却之。玉惭而心不怿。至是,闻太子言,曰:“殿下观陛下平日于诸子中最爱者为谁?”太子曰:“无如燕王。”玉曰:“臣意亦然,且臣观燕王在国,抚众安静不扰,得军民心,众咸谓其有君人之度。恐此语上闻,殿下之爱衰矣。臣又闻望气者言,燕地有天子气,殿下宜审之。”太子曰:“燕王事我甚恭谨。”玉曰:“殿下问臣,臣不敢隐,故尽其愚忠耳。惟密之。”时晋王亦闻太祖注意于上。自念己兄也,上弟也,遂生嫌隙。后晋王与上皆来朝,上有疾,晋王数以语见侵,上内怀忧畏,疾增剧,遂恳求归国。晋王密遣人伺察上国中细故,将闻于朝,既无得。
注3:此段文字,原载于永乐初年的官书《奉天靖难记》中,后来被载入《实录》,虽加以删改,但其诣仍在。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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