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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织成锦,血织成绣,终,织成堂皇锦绣。
洪武三十五年,七月初十,戌时。
春和殿内,女儿,缓缓朝天子屈膝而跪,口中柔声道:“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头的珠围翠绕,却丝毫不觉得繁复,越发衬得一张娇颜珠圆玉润。比之别时,似更端丽了几分。
他淡淡一笑,只,挥下袍袖,和颜道:“皇后,请起吧。”
女儿,略略仰起面孔,一双灵动的瞳仁内,蓦然浮出一缕雾气,却,不肯起身。哽声低道:“臣妾,一直……念着皇上。风疾……可略减了些么?”
他良久不语,一双眼眸内,明暗不定,似笑非笑,望着足下所跪之人。
女儿心内当然明白,天子新立,若,此时皇后即丧,如何向天下人交待?恐,更落人口舌。所以,他才会接她回来。
即便如此,又如何?她,终究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她与他,少年结发,即便是在那些最阴冷的去处,她始终不相信他会真的杀了她。她更相信,只要他一天不杀她,即意味着,总有一日,她与他终会再相见。
只是,不曾想到——这一日,竟来得这样快,这样猝不及防。
多少相思天长,多少辗转难眠,竟然,都在一夕之间,全部奉于她跟前。马三保千里迢迢去接她之时,她望着眼前之人,一连让他重复了三遍圣旨,女儿,却始终不敢相信——这突来的惊喜,竟是真的。
这一日,她盼了那么久,终于,让她盼到了。
一串晶莹的珠泪,终于,自女儿的眼睫之上中盈落,却,不去拭,只含笑含泪望着他,仿若痴了一般。
他不觉失笑,俯身,长臂再一用力,扶起她的身子。
这一次,他接她回来,他不曾说,她也不问,一如她早就知道会有今日一般。既无怨,也无忿,更无一丝迁责。
他稍稍用了些力道,收紧双臂。伊人即刻会意,顺势偎入他胸前,埋首于织锦的衣襟之上,低低道:“皇上。”
“嗯?”
“皇上有想过……臣妾么?”
他太息一声,大掌,轻抚下怀内之人的发丝,哑声道:“朕,想过。”
话音甫落,胸前,已传出低低的饮泣之声,等到再抬起臻首,落入人眸内的,却是喜极而泣的欢颜。
永乐元年,元月初五。
京师突降大雪。
瑞雪兆丰年,茫茫的白雪,铺天盖地,自浩淼的苍穹之上降落,不至天暮,即已将天地妆点成素裹一般。
天禧寺的红梅,经冬,犹自怒放。
积雪压枝,娇蕊初绽,暗谧的后园内,满溢着淡淡的甜香。
触目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因着此处人迹罕至,通往内殿的甬道上,更没有一丝痕迹。甚至连去岁的枯草,都被厚厚的白雪掩埋,再也不复见那枯槁的草色。
暮鼓轻轻击下,殿内,一个小僧人,正俯身用手中的衣袖,小心地擦拭着墙角的物什。紫檀雕就的长案上,安放了一只阴沉木的棺椁。
没有牌位,没有供奉,甚至,不许有长明灯。
自这具灵柩搬入那一日始,此一处,就成了本寺的禁地。能进得这院落,再入殿来此打扫的,不过一二个僧人而已。
今日,时值大雪,他略比往日来得晚了些。
却见一两只麻雀,偷偷跃入殿内,竟然,在棺椁上踏下了几处细小的爪印。湿湿的印记,烙在漆黑的棺木上,仿似殿外不远处,映雪而绽的一朵一朵梅瓣。
他不敢怠慢,赶紧走过去,用自个的袈裟袍袖,细细擦干雪渍。
天色,愈发阴沉了,扯不尽的雪絮,仿似一张天罗地网,网罗住天地山川,也网罗住众生。
这一场大雪,是今冬的第一场大雪。
春和殿的琉璃瓦上,也覆了薄薄一层积雪,掩映在飞檐之下的灯影中,落入人眼内,倒仿似皎洁的月华。
今夜,是天子登基后第一次召后妃侍寝。所召的,却不是徐皇后,也不是那些封有名号的嫔妃们,不过是一位新近入宫的美人何氏。
鱼贯而出的宫娥太监,一个个敛眉屏息,躬身蹑足,踽踽退出大殿。
大内总管王宝和最后一个出殿,颤巍巍,俯下老迈的腰身,在自个身后,徐徐合拢那两扇朱漆的巨大门扉。
更漏,正隐隐击下亥时。
虽是寒冬,殿内,却因着炭火,煦暖得仿似春日迟迟。
天子,一件绛色常服,缓步,步入帷幔之后的内室。春宵帐内,一个纤细的粉色身影,正无声无息地半卧于锦被之内。
他俯下身,掀开横亘在他与她之间的最后一道屏障,纱帐之内,那一个娇美的身影明显瑟缩了一下。
始见帝颜,女儿的粉面上,随即,红得赛过三月的桃李。杏目含水,樱唇轻启,娇声低唤道:“臣妾,参见陛下。”
他只觉下腹一阵难耐的燥热,浑身的血液,似都已奔涌至腰背处。遂,不动声色地矮下身子,轻轻坐于榻上,长指,钳住那张小小的下颔。薄唇,则慢慢扬起,敛了眸内的精光,淡淡一笑。
再长臂一挥,将身后那幅罗帐掷落,男儿的铁躯,就势压住伊人。
单薄的罗裙,几下被他剥尽,再,解了自己身上的束缚,只留一件素白的里衣。
大掌,擒住女儿胸前的红樱,一点一点搓揉着。
低头,覆上那一点唇瓣,灵舌随即撬开她的贝齿,攫住女儿的小小丁香。愈吻愈深,直至身下之人,因着窒息与情动,低低溢出一句低不可闻的吟哦。
他略微抬起那副惊世的俊颜,眯起眼眸。
随即,猛地用双膝分开女儿的腿间,一个挺身,男儿的硕大昂扬,重重贯穿了那一处稚子的密所。
始入,即刻就停住动作,眼前,却分明幻出另一张小小的娇颜。唇瓣微张,鬓发倾泻于枕上,娇喘细细,满身狼藉,俱是他烙下的印记。
他闷吼一声,旋即用掌心,用力捂住眼前之人的面目。再,加快了身下掠夺的力道,发疯一样地冲撞,驰骋着。
可是他捂得住眼前之人的面容,又如何能捂得住自个心内的那一副。
如此清晰,竟,不是幻影。
发丝,早被他解了,散落在男儿的指间,身侧,和他执拗地索要着:“敷儿,想要燕王的身子。”
他紧紧闭下眼睫,咬牙,停了动作。
才停了片刻,忽然再也抑不住心口处的剧痛,蓦地松了掌心之下的脸庞,只钳住女儿的纤腰,宛如一把长刃,凶狠地攫取着幽径内的紧窒。
处子的落红,伴着女儿因着痛楚而强抑的低吟,一声声,仿似重鼓,更似尖刀,**人的耳内,心内。
他自喉内,喘息着嘶声命道:“给朕住口。”
声调,并不甚高,十步之外的人,便几乎不辨。但,其声下的狠戾与痛楚之意,那样尖锐分明不过。
“朱棣——”
他的名字,即便他只是燕王时,天下间,除了帝后,也无人可以直呼。能够直呼他名字的,除了他的痴儿,只有他的痴儿。
那一日,他何其不易抽出半日闲暇,亲自去燕王旧府接她回宫。只为——送她去刑部监面见方氏。
以他的心性、手段,方孝孺万死不足恃。她虽从不曾开口求他,可他既是她的伯牙,岂会不懂她那一点可怜的心思?
为了能帮她留下方氏,留下方氏一族,将方孝孺从他的‘奸臣榜’上抹去,留下这个愚忠至不化的方希直。他特地命人将方氏的内眷接至大牢,动之以情,再亲自送她去刑部监去探视。清空了所有值守的狱卒与守卫,只留了自己的亲卫,再,让人高声为她通传,好让方氏一族知晓——他朱棣,已然是方氏的至亲。他方氏纵然是朱允炆的谋臣,却也已是他朱棣的外戚。内外之不同,远近之区分,但凡有一点点头脑的人,都应该明白其间的亲疏有别。
虽然,他不能恢复她真实的名份,却已经给了她天下间女儿至尊的名号。除了名号,更有男儿如此骄傲的一颗真心。
他早知,以她的性子,根本不可能亲口告知族人——她已是他的皇后。是以,他苦心为她布置下了这一切,让内侍在她进入时,高声为她通传。只为了能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为她留下方氏满门。
他心内当然知道她痛,他也知道之于她,失去马氏映真,和失去家人之不同。
他费尽了心思做下这一切,可是她自始至终竟都是一个贱人,一个至死都不足惜的贱人,枉费了男儿的一片真心!
他挥剑的那一刻,满眼所见竟都是血,四溅的血线,仿似贲发的泉涌,汩汩溢出人的衣襟。
翻滚的血沫,沿着罗衣喷薄而出,染了人的罗裙,云靴。一如天地间最浓艳的桃与杏,偏要如此残忍地盛开于人的眼前。
一如那一张小脸,布满红云,楚楚地望着他。
“敷儿想要承欢。”
承欢。
他,再也支持不住,俯下身子,将面庞埋于锦枕之上。男儿的坚硬铁躯,纵绷得再直,却,始终抑不住那一阵阵愈来愈劲的颤抖。
原本要将身下幽径撕裂的巨大昂扬,在一刹那间,缩滑出人的身外,女儿身内原先的撕扯之痛,也随之消失不见。
何氏,并不懂得发生了什么变故,遂,照着老宫人的密示,伸出一双柔臂,试探着抚上男儿的脖颈,尽力娇声低道:“陛下——”
一面私语,一面缓缓堕下身子,来至天子的腰腹处。樱唇微张,娇羞脉脉,衔住那一处冰冷。
天子,一动不动,任由她抚弄着,方才的颤栗,也似渐渐平息。
抚弄了半晌,口中的男儿**,似渐渐又胀大了些。她嘤咛一声,才要再用丁香小舌挑拨其上,舌尖一滞,所触之处,竟又绵软如初。
渐有粘腻的汗意,自女儿的鬓发见渗出。一颗芳心,越来越乱,她慌乱中复伸出素手去握,才握了一半,不想齿间之物,竟愈发得小了下去。
耳畔,竟传出一声奇怪的响动,似是从人的喉内溢出,却分明更类困兽的嘶吼。
未等她反应过来,只见头顶的精壮铁躯,一个翻身跃起,披衣下榻,扬声向殿外命道:“来人——”
何氏,直吓得在榻上蜷成一团,瑟缩发抖着,抱紧自个的身子,不着寸缕。
朱门,“吱呀”一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