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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女与君王绝世情:山有木兮木有枝-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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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言既出,应海,却毫不畏缩,朗声再笑道:“燕王虽雄才,应海,并不自惭,姑娘如不弃,文澜愿效钟子期,追随伯牙一世!”

伯牙与子期,高山流水,终结知音。

应海如此言,敷儿岂会不知他心意?但,敷儿的一颗女儿心,早已沦落于他人。眼见他如此磊落,遂含笑答道:“天下虽大,难得……君之知音。”

他果然问出:“怎样?”

我望着他,盈盈一笑,轻道:“如……官修史记言,皇子虽众,无如燕王。”

“在罗敷,天下……男儿虽众,无如燕王。”

敷儿的话音未落,只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应声徐入,一袭白色袍衫,同样是重孝中。就在敷儿的面前傲然驻足,长身玉立,一张惊世的俊颜上,虽隔着帘幕,仍看出淡淡的笑意。

燕王。

云英直直地跪下,低头不起。

那应海也随着回身,等看清是他,赶紧翻身跪地,口中高呼道:“在下翰林院修撰蔡文澜,叩见燕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的话语未落,房中,已齐齐跪了一地的人众。

他并不说话,一双眼眸带笑望着我,虽仍是同样的深不可测,却,分明添了几分戏谑在内。一如,初初之相遇。

敷儿自个一个字也说不出,小脸,直涨得通红。

天下间,男儿虽众,在罗敷,无如燕王。

敷儿方才的那一番表白,言之凿凿,掷地有声,只怕这天地间,再没有女儿像敷儿这般直露。他是笑罗敷的痴心么?

只见他移目看向跪地的修撰,淡然道:“你就是翰林院修撰蔡应海?”

“是。”

他挥一下衣袖,温言道:“起来吧。”

应海躬身而起,却不敢再望我。

他敛了笑意,沉声再道:“尔,退下吧。”

应海闻言,竟不敢多言一句,踽踽退出室外。

纱帐低垂,彼时,我与他之间,竟只隔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

他,终是来了,而且是第一时间赶至,敷儿此生,虽死,亦无憾。

他却并未看我,对着一旁深跪着的云英冷声道:“尔等,也起来吧。”云英听了,身子颤栗了一下,踉跄着爬起,看一眼他的面色,默然退去。

其余的侍女,也随之而退,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我与他两人。

一袭白袍,长簪束发,朗目如星,炯炯如炬,就这样掀开帘幕,再走至我榻前。还是那极淡的麝香,若有若无,矮下身,竟,落座于我身前。

他并不说话,敷儿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的眼眸如此深,几可望见敷儿的身影。最后,还是他最先出声,轻声问道:“身子可曾好些?”

语气甚是清淡,虽,听不出几分真心,却也并无戾气。

我淡淡一笑,轻道:“敷儿,无碍。”

他听了,也一笑,笑容之中,似多了一丝暖意:“尔,可真不愧对‘罗敷痴儿’四字。”

我望着他,不惧道:“敷儿,只为君痴。”

他不语,笑容之中,再看不出一丝动容。

敷儿轻轻垂下眼睫,止不住一阵喘息,我不欲他看见,只背过身去,面朝墙壁。但,一张小脸,却被他的手指钳住,转向他。

高山之于流水,落花之于流水。

巍巍乎若泰山,洋洋乎若江河,子之心而与吾心同。

敷儿索性不再避,只望着他,小脸上,慢慢绽出一朵笑颜,今生今世,敷儿竟还可以再见君。

他的眸色登时又深了一层,手指放轻了力道,喟叹出声:“秦罗敷,你果真要跟着本王么?”

我咬着唇瓣,不吭声。'Zei8。Com电子书下载:。 '

这一句,已无需罗敷再答,他早就心知。正因为知,才会于此刻喟叹出声。

他再道:“尔可知,跟着本王,或许并不会有善终?”

我轻道:“敷儿知。”

“方才蔡文澜所言,不无道理,四海何其大,尔可知,多少男儿会甘愿为了尔之笛音前赴后继?”原来,他真是听到了敷儿与应海的对答。

我迎视他,坦然答:“是。”

“但,皇子虽众,无如燕王。男儿虽众,无如燕王。”

他目光如刃:“尔可知此言为死罪?”

“敷儿知。”

“哪怕跟着本王,终其一生,尔都要藉汤药为生?”

我,虽不明他何出此言,但,敷儿纵死也甘愿,何惧汤药?

“敷儿,甘愿。”

他纵声大笑,起身笑道:“尔,果真是痴儿。好,本王就依了你!”

我惊喜之至,颤声问:“果真?”

他含笑点头:“是。”

遂,扬声再道:“来人——”

云英随即应声而入,身后,还跟着数位仆役,一齐躬身而立,面带惧色。

他沉了面色,命道:“传太医。”

话音刚落,敷儿就触及云英的眸光,那里面,分明有泪,竟是喜极而泣的热泪。

敷儿瞧得真切,终,别过小脸,不忍再睹。

方才乍见燕王,敷儿都不曾哭,此刻,瞧见云英如此,敷儿的热泪终是再也忍不住,盈落于腮畔。

第二卷 攻玉 第四章 林杪动风声

自从他归来那日起,一连多日,敷儿就再也不曾见过云英的身影。

他为敷儿召来了太医院的执事,换了汤药,为了能让敷儿早日康复,更命人遵医嘱为敷儿取来了一支千年老参。

如今我屋内,也另换了一位宫人云萝主事,她比云英要年长数岁,神色间,也比之和悦许多。

但,敷儿始终挂念云英当日的照拂,几次背地问灵儿和其他几位小宫人,却始终不得而知。

最后一次,我直接问云萝。

云萝只莞尔一笑,轻道:“姑娘难道竟不知,殿下已将其拨回燕王府当差?”

原来如此。

我这才松下一颗心,敷儿,一直担心她会因了我而受惩治,索性再回王府服侍也好。

因着那支老参,不过十日长短,敷儿的身子就已经渐有起色,不但咳喘之症渐消,一月不到,连病根都已去了大半。

但,他因着国丧期间,却再不曾踏入这府内半步。

是夜,云萝一早服侍我梳洗完毕,低挽了发髻,新换了罗裳,百无聊奈,独自坐在初秋的廊下赏月。

月华如水,洒在敷儿淡绿色的裙裾之上,更显得一张素颜,天然胜雪。

静夜中,隐隐传来琴音,不知是谁家召了歌姬侍弄丝弦,一声声,隔着那重重飞檐,远远听着,煞是清脆。

我忍不住脱了丝履,赤着一双素白的莲足步至院内,舒展衣袖,随着那乐声,踮起双足,缓缓起舞。

旖旎的宫灯高挑在廊柱之上,映出五尺见方的灯影,我越舞越起,一颗女儿心,随着那乐音而雀跃不止。

灵儿领着几位贴身服侍的小宫人立于廊下观望,小脸上,尽是艳羡之色,一时间,一个个俱是看得忘形。

云萝并不上前拦我,这几日,我的身子因着连日以来的精心调理,应无大碍,此刻,她只隔着人群,默然而立,随我兴至。

上一次,敷儿也是在他的王府内起舞,那一夜的起舞,是因为他自我手中接过了玉簪,敷儿一时欣喜,喜不自胜。

乐音清澈,似是专为敷儿的轻舞伴奏一般,罗衣轻旋间,灵儿看得兴起,忍不住和几个小宫人齐齐击掌,一面含笑低呼。我盈盈一笑,再缓缓翻下腰肢,衣袖才刚要挥出,耳畔,却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呼,随之,是灵儿和一屋的仆役齐齐跪地叩拜之声。

还会有何人,当然是敷儿的心上之人。

我并不停下,似越舞越欢,纤腰婉转,随着那乐音飞旋过他的面前。月华,辉映着他眸中的墨染,灼灼其华,并无喜色。

我只浅浅笑,罗裙轻薄,随风拂起,露出其下纤巧的裸足和小腿。因着沐浴完毕,敷儿方才并未在罗衣之下再着亵裙,总共不过一件单薄的衣料,此刻,更因着风力和胡旋,细细的肌肤,尽数泄于裙下。

我一面舞,一面羞红了脸颊,却任着性子,不肯停下。

他那么多时日不来探望,此刻,敷儿想要他心动,再为他所有。

眼角余光,果然,瞥见他略略皱眉,挥了下衣袖示意众人回避,登时,跪了一地的人等,俱齐齐而退。

整座院落,只剩下我与他两人。

我心内窃喜,随着那愈发激越的琴音,舞至他跟前,素手再轻轻一用力,随着那舞势,盈盈然扯落自己的罗衣。登时,整副身躯之上,只剩下那一方肚兜和半幅罗裙蔽体。

我款款曳地,一双素手,就势,轻扶住他的手臂,小脸上,满是任性的红云。

他俯下身,低头望我,似有几分不能置信,随之,是淡淡地失笑。手臂再一用力,将我的整副身躯自下而上提起,箍于他身前。

我轻咬唇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毫不畏惧。

他终于笑出声,训斥道:“秦罗敷,尔不仅是人痴皮厚,如今,连礼义廉耻四字也已不管不顾。”

话音未落,一双长臂,已经打横抱起我,大步走至室内。

烛火摇曳,照出我的羞意和他眸中的深意。

罗帐低低垂,万籁俱静,他将我扔于那软榻之上,随即欺身而上。高大的身躯贴于我的肌肤之上,敷儿只觉浑身火一般烫,我轻轻探出素手,想要去触他的俊颜。

他低下头,望着我半晌,手指轻抚过我的面颊,眸中,变化万千,却始终没有再一步动作。

敷儿,虽不知人事,裸露相接的肌肤处,已明显察觉出丝丝凉意。

他,即便如此,仍然不肯要敷儿么?

我神志渐渐醒转,面色逐渐惨白,一双眼眸,仍不肯示弱,只紧咬着唇瓣,死死瞪着他的视线。

他的眸色渐沉,眉间尽是阴霾,轻轻放了我,翻身下地。身上的袍衫甚至不曾皱去,扔下我,大步离去。

窗外,月轮依旧,可是,敷儿的心境已经大不同。

他竟如此嫌弃敷儿么?为什么敷儿连女儿家最后一丝矜持与羞怯都已抛掉,都不能引他近身?

我匍匐在榻上,一动不动,泪水濡湿了身下的锦褥。

敷儿为了他,差点丢了性命,而今,他虽然留下我在府内,却依然拒人于千里之外。原来,他并不曾真心喜爱过敷儿一丝一毫,那又为何要留下敷儿的性命?

第二日,仍旧由云萝过来服侍我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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