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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医学图书馆里摆放着镀铬金属腿支撑的耐热塑料板式书桌,非图书馆工作人员不能进入书库。
卡伦在免费的联机医学文献分析和检索系统终端前呆了一个小时,打印出一张看来与治疗高温综合症有关的学术论文目录。她最初读到的几篇没有什么用处——只是一些随感式心得体会。后来,她在《内科医学档案》中发现一篇关于医院收治中暑病人情况的调查报告。那项研究表明,仅仅根据病人的体温来作出诊断是不全面的,而且会导致误诊——有的中暑病人的体温并不高。该项研究还认为,“最先测量体温很可能是测腋下(它因为大量汗水而降低),或者口腔(它因为急促的呼吸而降低),而不是直肠温度。”
啊,卡伦心想,难怪那次取证会上罗思着重揭示出给克兰德尔测量的是腋下温度。
她越读越觉得心里发慌。结论很明显:遇到在劳累过程中失去知觉、而且在“临床和化验方面有中暑症状”病人时,必须考虑中暑的可能性,即使其体温并不见明显增高也是如此。
该项报告包含了一个表格,上面列出了急诊收治病人的体温变化范围。其中有若干病人的体温都在37至38度之问。尽管如此——卡伦自我安慰道——大多数病人就诊时的体温均在38度以上。
她继续往下阅读:“必须考虑病人患有其他全身性疾病的可能性,那些疾病也有类似于高烧和脑部机能障碍的症状。但是,应该在排除了中暑以后方可作出以上诊断。应该考虑的疾病包括脑膜炎、脑炎、癫痫、大脑血管意外、脑型疟疾、药物中毒……”
还好,卡伦看到作者提到了药物中毒,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然而,她意识到陪审团的人是不会懂得这些细微的区别的。她决定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她随身带着克兰德尔的病历。她正准备合上案卷,一张化验单引起了她的注意。克兰德尔的血小板数不正常,它说明病人患有血小板减少症。卡伦越看越觉得蹊跷。克兰德尔以前在陆军所作的体检的报告上并没有出现这方面的异常。而且,那也不是高温综合症的临床症状。或许,这和病人的昏迷有关?
那样的设想也讲不通,但可能是她考虑问题的方向有误。她查阅的是关于高温综合症的文献——中暑和衰竭——因为每个人看来都认为那是正确的诊断。如果她按照自己的观点——克兰德尔是一名病因不明的昏迷患者——来考虑问题,或许能够找到他临床症状互相矛盾的答案,进而解释病人为什么会同时出现体温不高和血小板减少的情况。
她返回联机医学文献分析和检索系统终端,试着采用关键词汇的查询方法,分别输入了血小板减少症、高血压和发烧这三个术语。
没有查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电脑显示的结果包括一些关于蛇伤和其他杂症的文章。她怀疑洛克里克公园是否真有毒蛇,而且克兰德尔的身上没有任何孔眼状外伤。
接着,她查阅了近来有关急诊室对昏迷病人诊断的病例报告和文章。在过去两年中大约有10例。此时天色已晚,但是她决定读完以后再离开。
她看到的第三份学报是一本名叫《急诊医生》的二流杂志,上面刊登了一则由北卡罗来纳州一家小型急诊室提供的特殊病例。
文章作者弗里德曼医生简要地介绍了诊断昏迷病人的种种困难,接着写下了下面的报告:
一名44岁的黑人男性在工作中晕倒,于1月17日下午3点被西福德社区医院急诊室收治。病人送到医院时神志不清,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全身出冷汗。血压读数为65/30毫米,脉搏很快,体温38度,瞳孔大小相等且有反应。查心电图时见心搏过速,其他方面未见异常。肝谷丙转氨基酶和碱性磷酸酶、血清蛋白、乳酸脱氢酶、以及葡萄糖和尿酸值均正常。血细胞计数显示血红蛋白偏低和血小板减少——每毫米血小板数为35000。给患者插管,并进行静脉盐水滴注。
患者的血压回升,但在苏醒过程中突然心搏停止。发现患者呈心室纤维性颤动。实施电去纤颤法,并用强心剂。
几分钟以后,患者的心脏恢复正常的窦性节律,随即停止心脏复苏术。15分钟以后,患者血压恢复正常。20分钟以后,患者苏醒,未见明显的神经病学或认知方面缺陷。
当晚留患者继续观察。患者在自述中否认接触过有害物质或服用过任何药物。毒品和酒精检查均呈阴性。患者无心肺疾病病史或脑血管意外史。第二天上午病人出院。
对患者自发性昏迷的化验报告和症状的分析显示……
文章末尾简要地讨论了各种各样的诊断——那些能够解释患者的生命特征数值和症状的“鉴别诊断”,其中没有提到高温综合症。
“谢谢你,上帝。”卡伦松了一口气。
要约见她的律师并不容易——蒂莫西·弗拉纳根是一位大忙人。卡伦有3天的时间反复研究弗里德曼医生的病例报告。当然,她也让朱利安读了这篇文章。他像上次对待克兰德尔的病历一样,勉强同意看一看。
卡伦走进办公室时,弗拉纳根满面笑容。他热情地和她握手,然后示意她在桌子旁边的一把皮椅上就座。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他说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卡伦吸了一口气说:“上周我去了图书馆,查到了一样东西——嗯,使我茅塞顿开。那是一篇病例报告——”她把一份复印件递了过去。
弗拉纳根读完以后,把它放进了自己的文件袋,轻轻地咳了几声。“很有意思。”他说罢,不动声色地望着她。
卡伦眨了几下眼睛。或许他没有看懂。于是她问道:“这与我们的案子完全一样,对不对?”
他点了点头。
“这位急诊医生的诊断和我的完全一样,对不对?”
“对。”
“而且他认为病人的情况非常特殊,所以撰写了——并且发表了——一个相关病历的报告。我说得不对吗?”
“嗯,对。”
“那么,这对我们的案子不是很有用吗?”
弗拉纳根揉着他那浓密的眉毛说:“难道我没有提醒过你别去搞什么调查?”
她见他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连忙说:“对,对,你讲过,可——”
“可是你认为自己可以例外。”
“不,不是那样的。可我得找到点什么——”
“找到我们的专家无法找到的东西?难道你认为他们没在进行调查研究吗?”
“这个,当然,可——”
弗拉纳根举起一只手来,脸上露出了爱尔兰人特有的微笑。“听着,被告可能会在自己的案子里陷得太深,用带有个人色彩的眼光去对待事情,想抛开律师,自己去进行辩护——可律师才是专门干这一行的。”他皱了皱眉头。“那样做被告那些不得要领的言辞会把陪审团搞昏,其结果往往使案子以失败告终。”
“可是这篇论文说明,另外一名医生在面对具有同样症状的病人时做出了同样的诊断!”
弗拉纳根的脸上现出了痛苦的模样。“事情并没有那样简单,穆尔医生。这篇病例报告根本没有提到病人是否患有高温综合症。”
“对,没有,可患者确实有相同的症状,负责治疗的医生确实怀疑是吸毒过量,而且患者确实出现了心搏停止。”
“是的,这无疑会有帮助。”
“帮助?”卡伦窝了一肚子火。她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脚下踩着厚厚的波斯地毯,两眼木然地对着墙上的学历文凭。她转过头来对着弗拉纳根。“你得调查一下!”
“调查?”
“你应该找写这篇文章的医生谈谈!想法找到那病人!”
弗拉纳根抓起一支笔,在他那本黄色的法律记事簿上写下几个字。他点了点头说:“我已经记下了,会给他打电话的。”
卡伦颓然跌坐到椅子上,低声问道:“你不会采取什么行动的,对不对?”
“我刚才已经说了,穆尔医生,我们会给这位医生打电话,看看他是否能够帮上忙。”
卡伦摇了摇头。“仅仅那样做还不够。”她在讲话时便知道自己会把事情搞糟。“你得想想其他更好的办法——除非你对打赢这场官司不是真的感兴趣。”她淡淡地说。
弗拉纳根听后不动声色地说:“你说的既不符合事实,也没有道理。我已经竭尽全力。如果不出差错,我们很可能取胜。”他站起来。“我另有一个约会,等你有了新的意见时我们再谈。”他伸出了手。
卡伦也站了起来,没有理会他伸过来的手,扭头离开了房问。
她在向停车处走去时意识到,自己刚刚得罪了对于打赢这场官司举足轻重的人。她心里想,那样做可不太高明。
但是,她是玛格丽特·温德姆的女儿,知道自己该怎样去做。
13
西福德社区医院规模不大,看上去更像一家经过改头换面的街道诊所。急诊室入口的环形车道通向一扇宽大的玻璃门。一辆老式卡迪拉克救护车——如果漆成黑色,那车就可以当灵车了——停放在门前。救护车司机正靠在方向盘上呼呼大睡。
卡伦从救护车旁经过,穿过大门,走进一间狭小的候诊室。室内放着肮脏的白色塑料椅,一个人影也看不见。她走到镶嵌在墙上的一个小窗户前,一名身着制服、正读着言情小说的护士看见了她。
“要帮忙吗?”她和颜悦色地问。
“我是穆尔医生,和弗里德曼医生约好1点钟见面,来早了一点——”
“约了弗里德曼医生?请等一下。”她把小说放在柜台上,进了旁边的一扇小门。卡伦刚刚坐下拿起一本早已过期的《人物》杂志,这时旁边的另外一扇门开了,一位个头矮小的秃顶男子冒了出来。他那球茎状的鼻子与尖下巴形成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