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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厨房,二层是两间卧室,玻璃透亮,窗棱上堆积着轻薄的雪,阳光下折射着耀眼明媚的光。
一个女人围着围裙在灶上忙着,蒸蒸热气从锅里冒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领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在干净的院子里追着狗跑着,笑着,孩子们穿着碎花布做的小棉袄,没戴帽子、围巾,小脸蛋冻得通红。刚出现过的那个男人笑眯眯两手对插进袖筒,靠在厨房墙外看着这一切。
“看上去真幸福,一家四口。”隔着车子的玻璃,陈宇趴在方向盘上痴迷地看。
“夫复何求。”尹子颜看向同一个方向,孩子们的笑声穿过玻璃窗,让人能感受到他们的纯真和无忧无虑。看得出他们的父母都是善良随和的人,才能教出这样的孩子。
那男人抬眼看到陈宇的车子,便回头和屋里的女人说了两句什么,然后径直走出院子,关好栅栏,走到陈宇那侧,敲了敲窗子,说:“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行啊,请上车。”陈宇热情地招呼。
林志丰在雪地里小心地蹭了两下鞋子,然后开车门上了车,不好意思地说:“你们要是回城里顺路,就把我捎到金州县城吧,咱们在县城找个地方聊。我也刚好去县城给娃娃买点东西。”
陈宇笑着说没问题,随即踩了脚油门,出发了。尹子颜感觉林志丰的样子好像并不是去买东西,也许他认为即将要聊的话,一定要离这里远一点才好,他在回避谁呢?
17.催命的紧急报告
到金州县城时,林志丰提出带陈宇二人去镇上的特色羊汤馆。两个人没有异议。
小店不大,声音吵杂,但桌面上收拾得很干净,小白瓷瓶里还插着一枝红梅,大俗大雅。落座后,大碗的羊汤端上来,热气腾腾,汤汁奶白色,羊肉和羊杂分量实在,林志丰热情地招呼两人,帮忙撒上香菜和白胡椒。一口热汤下肚,几个人胃里舒服了许多。尹子颜和陈宇向林志丰介绍了自己,没提陈宇的刑警身份,只说是林菲菲在精诚大学的同学,这似乎也是最让林志丰感兴趣的身份。
“志丰一直照顾着林菲菲的妈妈吗?真不容易呢。”尹子颜看着眼前的林志丰,一脸憨厚朴实,有种敬佩,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歉疚。
“没啥,应该的,我答应过她,好好照顾爹妈。”
“你们之前有过这种约定?”陈宇的勺子停在嘴边问道。
“嗯,有的。”林志丰低着头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羊汤,如炒菜一般,停了停又继续道,“照顾婶子是我和美珍之间的约定,我不想让我媳妇知道,那女人好是好,就是心眼小。”
“放心吧。不过,美珍是谁?”尹子颜问道。
“就是你们认识的林菲菲。她高中时候改的名字。”
“这么说,林菲菲从前叫林美珍?”
“嗯。你们想知道的,尽管问,我也不想隐瞒,憋在心里十几年的话,再不说出来要发芽了。你们既然来了,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我想了解美珍为啥跳楼?这么多年我一直想弄清楚这事,可咱是乡下人,去了北京也不知道该找谁。当时跟她一起的同学都毕业了,也找不到了。”
林志丰恳求的眼睛里闪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亮光,这让尹子颜感到紧张,这男人跟林菲菲的关系看来非比寻常,要告诉他是节目组的过失促使了林菲菲跳楼吗?尹子颜纠结了。她低着头不敢接话,可逃避有用吗?她不知道。陈宇看着犹疑不决的尹子颜,说道:“子颜,该把事情说出来了,志丰有理由知道。”
尹子颜抿了抿嘴唇,放下汤勺,很慢地说道:“好吧。在林菲菲跳楼的前两周,她经历了一次采访。采访她的记者叫彭文飞,林菲菲在采访中讲了自己一直挂科,面临拿不到毕业证的压力,还讲了她失恋的事情。最后还录了一段求助,希望心理辅导老师能提供帮助,帮她减轻心理压力。”
“这事我知道。”林志丰镇定地说。
尹子颜咬着下唇低着头,接着她抬头直视着林志丰的眼睛道:“在两周后节目播出时,因为我们的不慎,将林菲菲的录音声音,没有经过处理就直接播放了。在校的一万多师生都能听得到。就在节目播出时,林菲菲跳楼了。”尹子颜一口气把话讲完,语气里已经有了哭腔,这些年自责和恐惧从没有离开过她,她不断地猜测,到底错误出在哪里,她怀疑着她的伙伴,可过错终究是致命的,如今面对林菲菲的妈妈和林志丰,尹子颜觉得自己的手上沾着鲜血。
“你是说节目的播出让美珍跳楼?”
“嗯!”
“我打包票绝对不是!”
“为什么?这是事实啊。”尹子颜瞪大了双眼。
“美珍在接受采访以后跟我打过电话,提起过这事。她说她特别累,想卸下自尊和压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别人知道她的失败,并且内心里接受自己的普通平常和不完美。所以,节目播出她的录音并不会造成对她的伤害,只能是种帮助,这是她希望的。她突然跳楼一定有别的原因。”林志丰交叉着手指,一脸严肃地分析。
“竟然是这样!那依你对她的了解,什么样的事情会促使她跳楼呢?”尹子颜问道。
“一定是什么让她意外的事情,让她崩溃了。”
“你觉得?”陈宇反问。
“我想,一定是美珍知道了真相。可我猜不到她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真相?”
“哎,说来话长。美珍是我们老村长的女儿,老村长夫妇一直没有孩子,婶子到四十岁才怀了孕,孩子出生像宝贝一样珍贵,所以取名美珍。美珍从小和村里孩子一块长大,但是因为她爹是村长,家里又特别娇宠,所以什么事情总是要说了算,老是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样子。但是她和我们兄妹关系很好,总能玩到一处。从小学到初中,她学习都一般。也是因为她爹的缘故,镇上的唯一的一所重点高中破格录取了她,她和我们兄妹一个班。
那时候村上是承包制,大事小情都要村长批复,她爹很有声望,搞承包和三产都很成功,也没少往家里捞好处,所以她家的经济条件那时候比我们不知好多少。我们家因为两个孩子,所以条件自然更差一些。那时候假期镇上也有了你们城里那样的各种学习班和比赛,我们条件不好的孩子都在家里帮大人的忙,可美珍她爹都是给她报名参加比赛,还花钱买各种奖项给她,当然我也是听大人说的,那些奖状是买的,美珍自己应该不知道。”尹子颜为林志丰的茶碗里添了些热水,这番话让她更加紧张,她不知道林志丰接下来要说什么更重要的真相。
林志丰抿了口热茶,悠悠地接着说道:“高三时,美珍改了名字,和我妹妹一样的名字一字不差——林菲菲。她爹说是觉得这个名字洋气,她自己挺乐意。为这我妹妹不开心了很长时间,但是改名这种事情,我们奈何不了人家。”
“你妹妹也叫林菲菲?”陈宇惊讶地问道,随后看了一眼尹子颜。
“对,我妹的学习成绩在镇高中数一数二,我就差了很多,美珍比我还要差一些,模拟考试我妹总是名列前茅,我和美珍都是分数少得可怜。但是美珍对自己的期望特别高,学习也很玩命,但是资质确实是差一些,所以成绩总是上不去。因为都是高中住校,又是一块长大的伙伴,平时大小事情我都很照顾美珍,也觉得复习特别辛苦,心里很佩服她的韧劲。一来二去,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是在我心里我把美珍当成女朋友来看待,只是总有点高攀不上的感觉,就从没跟她说破。谁知,高考发榜,我妹自认为考得不错,可录取通知书迟迟没有来,而美珍却发挥超常,竟然考出了六百多分的高分,被精诚大学录取了,当时喜讯在我们村里镇上都传遍了。村长乐得不行,大摆了三天酒席,十里八乡的人都来道贺。就是那时候,村长特别大方地把一台传说是日本牌子的相机送给了我妹,说是她照相有天赋。”
“听这话,好像林美珍的录取很有问题啊。那你们家没找找人问问?”
“能不问吗?我们问了招生办,问了镇高中,跑遍了能跑的衙门,但都没啥结果,我妹也是特别好胜的姑娘,因为这事头发一下都白了,全家愁得不行。”
“那你那年考中了吗?”
“考中了个三本,念不起,就放弃了。后来婶子来家里送了一万块钱,说是两个孩子都落榜了,家里总要找点出路,先用着,有了再慢慢还。她不来倒好一些,这么一来,我们全家就更觉得美珍被录取有问题,她心里有愧。我爹妈求着她说出真相,果不其然,和我们猜的一样,她爹买通了招办上下,把两个林菲菲掉了个包。我妹辛辛苦苦复习考试其实都是在为美珍努力,但是米已成粥,我们家没钱没权,申诉无门,也只好忍了。我妹因为爹妈的懦弱,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只带走了村长给的那台相机。”
“相机?这张照片是林菲菲给你们照的吗?”陈宇拿出手机,把刚在林美珍家翻拍的照片秀给林志丰看。
“没错,是高考结束那年夏天照的。拍照的人就是我妹妹,她对照相很感兴趣。”
陈宇和尹子颜互换了眼神,看来,有些问题已经有了答案,陈宇问道:“那林菲菲现在在哪里?”
“在北京,也吃了不少苦,开始是学习摄影。后来说是遇上了一个男人,帮她开了间咖啡店。”
“一个男人?”
“嗯,拍照认识的,叫什么我不记得了,好像姓氏挺特别。”
“姓左?”
“不是,哦,对了,姓钟。”
“钟弈?!”一直沉默着的尹子颜问道。
“嗯,听着很像,应该是,怎么你们也认识?”
“嗯,我们是同学,精诚大学的同学,不过,很多年没有联系了。看来世界真是小啊。”尹子颜嘟囔着。钟弈怎么会给林菲菲开了间咖啡店,这解释不通啊。尹子颜更加困惑了。
“既然你们家和林美珍家弄得这么僵,怎么你还会承诺她照顾爹妈呢?”
“美珍一进入精诚大学,就处处不顺利,各种考试都应付不了,特郁闷,她经常给我写信诉苦。我能感觉得到,她一直以为是自己高考前的玩命努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