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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水浒全传-荡寇志[70回本续]-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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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他做甚,快走罢。”丽卿拭了泪,随着他父亲出了箭园,穿出游廊。只见天已濛濛的起雾,各处灯烛明亮。没得几步,忽听得外面擂鼓也似的叫开门,父女二人一齐大惊。这一番打门,有分教:曲折游廊,先试英雄手段;清幽轩子,竟作的顽收场。正是:冲开铁网逢金钩,剔亮银台飞血雨。毕竟不知那个打门,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五回 东京城英雄脱难 飞龙岭强盗除踪    
  却说那希真父女正待要脱身逃走,不防外面又有人打门,火刺刺的般紧急。父女都大惊,丽卿道:“爹爹,怎好?我们不如杀出去罢!”希真道:“我儿不要心慌,待我去看来。走不脱也是大数,便死也同你在一处。你索性把马拴好,卸去了弓箭、包袱,只把那口剑,就在这里看风色,不可擅动。”一不做,二不休,希真解了腰刀、包袱,倚了朴刀,把那腰刀拔出,插在腰里,取件道袍披在身上,抢到门边。只听得三四副声音,连珠箭叫开门,蹦蹦蹦的乱敲。希真隔门张时,好多人立着,都提着灯笼。希真喝道:“什么事乱敲门?!”外面大声应道:“高太尉亲自来接衙内回去!”希真一面开门,一面发话道:“我留女婿过夜,不曾犯罪。”只见那两个承局闯进来,正是那魏景、王耀,走到厅上齐发话道:“陈提辖,你老大不晓事,把衙内留住,不放他回去,着别个受气!他的娘子生产,十分危急,你只不放他。如今太尉大发作,又着我等来催。衙内便真走不动,备了一乘轿子在此,务要即刻接他回去。”希真道:“你二位太不谅情,他是我的亲女婿,醉倒我家,不肯回去,不成热赶他出门?他此刻醒来,正劝他回家。你二位来得正好,同我进来,不然他还不信。” 
  二人提着灯笼,跟着希真进来,只见里面灯烛辉煌,王耀道:“你们昨夜做甚?”希真道:“你去见了衙内便知。”希真让他二人先行,转过游廊 ,灯光下只见丽卿闪在那里,倒提着剑等候。希真大喝道:“我儿快动手!”喝声未绝,丽卿剑光飞处,那颗人头骨碌碌的滚到扶栏外青草里去了,尸身便倒在一边。王耀大惊,叫声“阿也”,要往外走。被希真一把揪住,往里一推;丽卿迎面一剑,连臂带肩劈下,心肺倒流出来。果然好剑,不论衣服筋骨一齐削断。可怜那两个小人,平日倚仗着高俅无恶不作,今日却化作南柯一梦。希真道:“消停消停,且把灯来,照我身上有无血迹。”丽卿道:“没有。”那丽卿倒吃喷射了一脸鲜血。希真道:“且慢,还有人哩。”提了灯复出大门外。只见那两个轿夫立在轿子边,仰面道:“天在这里起雾了。”希真招手道:“衙内走不动,你们把轿子抬进来。”两个把轿子绰到厅上歇下。希真道:“你们着一个进来背衙内。”一个轿夫道:“吃得恁地醉!”便跟着进来。转过后轩,希真豁去道袍,撇了灯台,左手便揪住那轿夫,右手抽出腰刀,去喉咙上一抹,早已了账。一把丢开尸首,转身大踏步赶出厅上。那个轿夫正在那里闲看,被希真夹耳根一刀剁倒,又去搠了两刀,眼见得不活了,连忙进来。 
  丽卿抹去脸上血,把地下两盏灯笼踏灭,还在那里探看。希真大叫道:“我儿了也,快走罢!”丽卿连忙插了剑,系上弓箭 ,拴上包袱,提了枪,又替老子拿了朴刀,牵着两匹马,往外就走。希真取刀鞘插了,跨好,取那包袱,一面走一面拴。殿帅府前明炮响亮,更楼上收擂,天已大明。走出门外,只见那大雾漫天。丽卿先上了那匹川马,道:“爹爹先走,孩儿不识路。”希真道:“且慢,我还有一事未了。”把枣骝交与丽卿,却从复走了进去,把大门关了。丽卿甚是惊疑。 
  不多时,只见希真从那边墙头上跳下来,翻身上马,接了朴刀,叫道:“我儿 ,快随我来!”两骑马出了巷口,只见白茫茫的重雾盖下来,数步外不见人影。上了大街,已是有人行动。父女二人乘着浓雾,只顾走。到得朝阳门,城门早已大开。父女二人从大雾影里闯出城去,奔上大路,马不停蹄,往东又走了五六里,出了浓雾之外,已是没人家的所在。希真到那一座高桥上,兜住马叫道:“我儿,你回头去看!”丽卿勒住马,回头看时,只见那座大雾,密密层层,把东京城护着,好一似蒸笼里热气一般,腾腾地往天上滚卷。自己身子立在雾外,相去不过一箭之路。初出地太阳,照映得格外分明。丽卿喜道:“妙呵,爹爹!你有偌大的道法!”希真道:“这值什么。我受本师张真人传授都箓大法,有若干作用,这是里面逼雾的法儿。我这法能通起三十里方圆的大雾,此刻我只起了十二里。你且少住,待我发放了他们好走。”希真把朴刀递与女儿,双手叠一个驱神的印诀,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双手放去,只见一道白光射入雾里去了,那雾便纷纷的落下来。希真看那丽卿的脸上,兀自血污未净,便下马道:“待我与你洗去,省得着人看出。”去桥下浸湿了一角战裙,替他脸上、眼堂下、眉毛里、鬓边、嘴角,都拭抹干净。衣领上也有几点抹不去,只可由他。希真一面拭一面说道:“凡是迎面去杀人,总要防他血射出来。今幸而不是厮杀,不然,眯了两眼怎使手脚?”丽卿笑道:“孩儿却从不曾干过,却不道这般爽利。”希真道:“咄,有什么高兴!”丽卿看那雾,已消挫了大半,有几处高的楼阁都露出尖来,好象在大洋海里浸着一般。希直接过朴刀,上了马道:“不要呆看了,走罢!恐有人赶来。” 
  父女二人下了桥,迎着日光,一直顺大路,往东进发。丽卿道:“爹爹,我们今夜何处投宿?”希真道:“我儿 ,你休怕辛苦,我们今夜且慢提投宿的话。那高俅有个门客孙静,昨夜闻知他已回。那厮好不刁猾,又吃你把他兄弟的耳朵割去,那厮必料我投奔梁山,恰不应奔梁山也同此一条路上。他若挑选人马,并力顺这条路追赶,我们必遭毒手。如今我若由正路,投沂州府,须出宁陵,渡过黄河,到山东曹县,方可与梁山分路。我的主意,不如大宽转,从宁陵就分路,岔出虞城,跨过砀山,由江南界过微山湖,出山东峰县,教那厮没处捞摸。这里到虞城不过五百多里,随常走须得三四日,如今也顾不得头口乏,连夜赶去。前路不远是张家店,热闹所在,就那里买两盏油纸灯笼,多备些蜡烛,明日午刻便好到那里。你可受得起否?”丽卿道:“不过马上再熬一夜,值什么!譬如出师打仗,这点路也要走。”希真道:“路上倘有人盘问,只说到山东曹县,兵差紧急会干。逢人自己称声‘小可’,不要又是‘奴家’。”丽卿笑道:“这怕不省得!”这正是:鳌鱼脱却金钩钓,摆尾摇头再不来。不说希真父女二人竟奔虞城。   
  却说高俅五鼓时上朝,便吩咐魏景、王耀再去接衙内。太阳离地,高俅回府,早点罢,同几个门客在上房赌博。只见一个养娘出来禀道:“二娘子还不能分娩 ,太医的药已吃了,此刻忽然晕了去,衙内又不回来。”高俅道:“这厮恁的还不归?”一个亲随在旁边道:“便是魏景、王耀也不曾回来。”高俅道:“这厮两个,近来恁地这般糊涂!你们再着两个去催。”好半歇,只见去的人来回报道:“到陈提辖门首,只见大门不曾开。敲了半歇,只不肯来开,又没个人答应。等了许久,仍不开。只得回来禀覆。”高俅道:“陈老希每自夸他不睡早觉,今却这般颠倒,想是昨夜都噇醉了。你们少刻再去催催。”那人应了出去:“魏景、王耀一定是不曾去,待我查出肯饶他!”一面又赌了好两转,已是辰牌时分。只见孙静到来,见了早礼,便坐下来同赌。 
  少刻,那个去的又来报道:“门仍敲不开,仍没人答应。”高依同几个门客齐说道:“这厮们想是睡死了!太阳这般高了,恁地?”孙静问道:“什么事?”高俅道:“便是我这儿子忒弃旧恋新。昨日到他新丈人家过夜,这里他第二个老婆做产 ,不得分娩,连夜去唤他不回来。我道他丈人好意留他,不好接连去催。你那兄弟也不晓事,天明叫魏景、王耀去接,两个狗头索性不去。此刻又去催了两回,门尚不开……”还未说完,孙静大惊失色,把赌具丢在桌上,立起身道:“快着人去救衙内,着了他道儿也!”高俅同众门客道:“怎说?”孙静道:“晚生屡次说陈希真不怀好意,恩相只不信,今日他把出毒手来也!恩相明鉴:他便是留女婿过夜,必不肯留许多人在家,一个不放回。昨日晚生兄弟孙高不归,都说他同衙内在外面游玩,只道他在三瓦四舍陪衙内在一处;衙内既在陈希真家,晚生这个兄弟不是不晓人事的,何至同在他家过夜?已知娘子做产,这早晚还不归,必遭毒手了,快多派将弁去救人要紧!”众门客还有几个未信。高俅见孙静恁地着急,便吩咐左右道:“你去传我的号令,叫派府里值日的殿制使两员,速去赶衙内回家。”孙静道:“不够,不够!多派两员,再多带几个军健们同去。”高俅便又叫加派两个。须臾四个制使进里面来声喏,禀请言语。高俅道:“不必多说,务要到陈希真家,立请衙内回来。”孙静道:“门不开,只管打进去!便是陈希真还在里面,他发作,我对付他。四位长官快去!”那四个制使旋风也似的去了。高俅道:“推官料得不差,但愿没事才好。”孙静道:“不是晚生多说,那得没事!” 
  不多时,只见两个制使飞跑回来,汗雨通流的道:“恩……恩相,……不,不 ,不……不好了!”高俅大惊,忙问:“怎的不好?”两个制使道:“小将们到陈希真家,叫了好歇门不开。叫一个军健,借张梯子爬上墙头,又叫了两声,无人答应。军健说墙里面也有张梯子靠着,便盘进去,开了门出来。小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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