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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求着老二了：“怎么着也是一个娘肠子爬出来的，看咱爹妈吧，就看咱埋土里的爹妈……怎么着别让老四心里凉……”
老二说：“你是嫌我不倒霉吧？非给我这儿塞颗炸弹不可？”
老大不明白：“亲娘生的兄弟，端你碗饭怎么就成炸弹了。那么多工人端着你的饭碗，现在也不多老四一双筷子啊……”
“那可不是多一双筷子，是多一双搅屎棍子……”
老二话说得多难听啊？可老大也不愿意跟老二翻脸，只能说：“老二你尽量吧……”
也不能完全说老二自私吧，他是生意人有他自己的道理，怕老四吃上自己，更怕老四再在社会上捅点儿娄子给添麻烦，像躲瘟疫似的躲着老四。
老大回家收拾了一兜东西，从屋里出来了：“三儿啊，四儿啊……”
老四在院子里做俯卧撑，站起来了。老三端着碗从厨房也出来了。
老大道：“都在呢？跟你们俩说啊，大哥有事儿得出门几天，你们俩好好的在家，可不准打架……”
老三怕老四，着急：“你上哪儿啊？你让我们俩在家……那我跟你去……”
“我有重要的事儿呢你跟着我怎么办啊！老四，你好好照顾三哥……答应大哥可真别打架啊？”
老四道：“我不打架……大哥你放心，他不跟我打我肯定不跟他打！……大哥你几天回啊？”
老大想了想：“说不准！快了两三天，慢了……慢了我给你们打公用电话啊！”
熊人自有熊人的招儿。老大也想好了，他老二不是不管吗？他也不能强来，那就跟他耗。老大把手里的一兜东西递给老二媳妇了：“小婉给我放客房里……换洗的衣服，回头帮我熨熨……”
老二在旁边冷眼看着。
“我得在这儿多住几天……”老大到沙发边大模大样坐下了，“小婉给我找双拖鞋。”
老二媳妇看老二，老二装糊涂，看老大：“大哥，你这是住亲戚家来了……”
“啊，住几天。”老大低头忙活谁都不看，“平时啊忙，也顾不上……农民都有个农闲，出租车司机哪儿有个闲啊，我想开了……我就这么忙活到死又怎么着啊？”说着，把袜子脱下来了，往地板中间一扔，“小婉啊，回头帮我洗洗。……哟，破了，老二有新的没有啊，给我拿一双。”
老二挤兑：“你没带铺盖卷来啊？”
老大一句不让：“没有，我知道你们家有！”
第十二章
63
老大一走就是五天，去哪儿了干什么去了全都没告诉，老四着急了，拉着老三到工地去找老二了。
老二和老二媳妇一抬眼看见老三老四，没想到。老二忙往上迎：“三儿，四儿……”
老四上来就急了：“二哥啊，出大事了！”
老二吓一跳：“怎么了啊？”
“大哥也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说出远门儿了，这都好几天不见人了！问他是什么事儿也不说……大哥可从来不这样儿啊，二哥，咱们得想办法找他去呀！”
老二和老二媳妇都吓一跳，眼神悄悄一碰。老二忙掩饰：“老大啊……你们没打他手机啊？”
老四着急：“手机关机了！哎哟二哥，大哥可不能出事……大哥出了事儿咱们家怎么办啊？我们哥儿俩怎么办啊？”
老三也道：“二哥，要不让老四找找大哥去，我上你们家吧？”
老二真惊着了：“哟喂三儿，”忙着往下压，“我说三儿啊，四儿啊，咱们都不慌，啊？咱们遇事儿都镇静点儿行不行啊？……大哥那么大岁数人了，人家不会坑他吧？拐他吧？骗他吧？他又没钱！做苦力岁数也大了！你们想谁还能害他啊？再说他走时候不打招呼了吗？那肯定不是让人骗了。……没准儿啊？”找辙，想词儿，“没准儿有女朋友了吧？”
老三松了口气，接着生气了：“啊，你是说他把我们哥儿俩扔家里，自己找乐子去了……”
老四急了：“怎么这么说大哥啊？不可能！再说我翻脸了啊！”
老二忙拦着：“不翻脸四儿，不翻脸！……那这么着，我打听打听……你们俩先回，回头我上出租车公司问问，是不是公司派他出去了？”
老四不相信：“那有什么不能告诉我们的啊？”
老二知道马虎不过去了：“你们俩先回，我问问，啊！”
等老二和老二媳妇晚上回家一进门，直接就愣了，只见屋子里灯火辉煌，老大自己坐餐桌边儿吃饭呢，很丰盛，摆了一大桌子。
老大一脸没事儿人儿似的张罗，就跟在他家似的：“回来了啊？吃了没有？你们连着几天都不回来吃饭了……我就没给你们做，累了吧？坐那儿喝水。”
老二气得，坐餐桌边儿上了。老二媳妇远远儿的坐沙发上听着。
老大还一脸没事儿人儿似的，站起来满桌子挑吃的：“瞧你们俩累得！这回家了吧，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二急了，真急了：“大哥！……你是我大哥吗？我该你们的欠你们的了？”
老大不急：“怎么了啊好好儿的发这么大脾气？……我不就在你们家住几天吃几顿好饭吗？怎么了这就舍不得了？嫌弃了？……小婉儿是嫌弃大哥了吗？”
小婉忙回答：“没有大哥……”
老大道：“那怎么话儿说的，说上欠谁不欠谁的了？……我也就是心宽，要不我真生气了。”
“你还是生气好！大哥我把话给你挑明了说啊！我不能让老四进我公司……”
“我也没提老四啊？我在这儿住好几天我提了吗？我提了吗小婉儿？小婉儿？”
老二气得：“你甭跟她说！你就跟我说！你还用提啊？我问问你啊大哥，你拿什么保证老四进我的公司不给我捅娄子……”
“我不能保证，他从牢里出来的谁保证得了啊……”
老二急了，嚷嚷：“那你凭什么就非逼上我了？非让他进我公司不可？我问问你你憋得什么心啊？”
老大这一脸的无辜：“我憋什么心啊？你这么说我屈心！我逼你了吗老二？我真一句话也没说啊！……老四是你弟不是啊？是，对吧？你要是认他是你弟，你愿意给他一碗饭吃，那是你们哥儿俩的情分深！你要是不愿意给，那就是你们哥儿俩情分浅！里外里都是你们哥儿俩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够着还跟小婉说话，“小婉你说跟我有关系吗？”
老二几乎是吼了：“你跟我说！”
老大眨巴着浅浅的眼睛：“问题是我没什么跟你说的啊？老二……我招你惹你了你这回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说什么都不急，还满桌子挑东西吃。
老二真看不下去了，一下把老大拿筷子的手腕子抓住了：“大哥，我要不让老四进我公司，老四就得跟我结仇了是不是啊？”
老大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这是你们哥儿俩的事儿啊！结不结仇你得问他去啊？”
老二快气死了：“我倒什么霉了摊上你这么一个哥啊？……大哥，我真不说他，就说你！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啊？狗皮膏药死贴上我了！死贴！我真是揭都揭不下去啊！”
64
在老四身上，老大基本上是忙活了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基本上与如临大敌差不多。就这么着，老四去老二公司上班了，人生中第一个为上班而忙碌又紧张的日子。
老二打量老四，还是刮目相看的。老四一身西装革履的，挺像个上班的样子。老二露出笑容，把安全帽递给老四了：“戴上，在工地上不许摘啊……工地上到处都是施工的，什么工种都有，得给我注意安全，听见没有？”
老四心里一热：“听见了二哥！”
老二还是嘱咐：“你不熟，可得给我浑身长眼睛……高处也有，地下也有，你不熟，别磕着碰着，听见了吗？”
“听见了二哥！”
哥俩相处，瞬间见着亲兄弟的感觉了。
老段跑过来了：“于总您叫我？”
“交代一下，老段，这是我四弟，以后也是你们于总！”
老段跟老四客气：“于总！”老四不知所措了。
老二对老段道：“以后他天天都来，咱们建筑工地啊以前他没干过，可我想培养他让他以后给我当帮手，明白我意思了吧？……可不能出安全问题啊！出了安全问题你吃不了兜着走！”
“明白了，于总！”
老二又道：“那行，我上午挺忙的，得出去一趟。”
老四真没干过，舍不得让老二走了：“二哥你走啊？那我干点儿什么啊二哥？”
“多看！有事儿找你二嫂！”说完，老二走了。
等老二下午回来，刚一进院就见小婉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老二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忙问：“怎么了？”
老二媳妇道：“你快去看看吧，老四在下头跟工人一块儿刨土呢，拦都拦不住！”
老四在工地上跟工人一块儿干活呢，干得热火朝天的，大镐都抡圆了。
老段看着看着都看出欣赏来了：“于总还说你一天都没干过，可我看你很内行啊？你比他们干得可好！关键是你这身体……可真好！”
“我以为多复杂，原来工地就干这个啊？这以前我常干……”老四意识到说走嘴了，忙停了。
老二呼着喊着站坑顶上了：“老四！老四！快上来！”
老四不上来：“二哥，我再干一会儿，我这筋骨还没活动开呢……”
“上来！我用不着你干这个……”
“你就让我干这个吧二哥，我会干！我干这个舒服……”老四接着刨土。
老二站高处看着。老二媳妇站老二身边儿也看着……
“看出来了吗媳妇儿？知道这套本事在哪儿练出来的吗？这一看啊十年里常干这个！合着在这儿还成熟练工种了！”老二叹口气，“到我这儿还真算到家了！”
老二媳妇不无担心：“咱真就这么让他干下去啊？不合适吧？”
“他要愿意干咱不拦着……把他那点儿精力耗干净了，省得生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