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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五弟为什么倒绑着二臂?”智爷就将怎么诈降,为救展南侠,弟兄结拜,盗钟寨主出山,一五一十,细说一遍。
夫人间:“寨主本领比你如何?”智爷说:“我哥哥如天边皓月,我如灯火之光。”夫人问:“君山坚固不坚固?”智
爷说:“如铜墙铁壁。”夫人说:“国家伐兵,一时破得了君山破不了?”智爷说:“千军万马,一时也不能就破此君
山。”夫人说:“却由来你们几个人把君山破了,把寨主拿了,一者是大宋之福;二来你们都是佛使天差,个个不凡。
你今被捉,我一句话,你就是碎尸万段。我何故逆天行事?总怨是寨主爷的不好,我苦苦相劝,忠言逆耳,总是个
定数。来呀!你们把智五爷的绑松了。
“婆子、丫鬟说:”智五爷的绑松不得,仇人总是杀了他,给寨主爷报仇。“夫人说:”你们那知道?松绑!“婆
子无奈,才把智爷绑解开。夫人说:”五弟,我放你出山,等着你寨主剐的时节,预备一口薄木的棺椁,将你寨主哥哥
的尸骸成殓起来,就算尽了你们结拜的义气了。“智化说:”嫂嫂可别行拙志,三五日必见佳音。“夫人说:”五弟,
你出山去罢。“智爷说:”哎呀!嫂嫂,我那一对侄男女那里去了?“夫人说:”国南、国北带着他们逃难去了。“将
要说往那里去,婆子把嘴一按说:”可别说了,他是要斩草除根。
你别损了,留点德行罢。“智爷说:”国北非系好人,我侄女倘有差错,那还了得!“
夫人说:“凭他们的造化罢。五弟,快些出山去罢!”婆子往外一推。
智爷无奈出来,不敢往前去,由西越墙而出。一蹶一点,出后寨门,过摩云岭,绕白云涧,走蓼花岗,听见钟麟喊
叫:“智五叔!”天色微明,这就到了十六日了。智爷往下一看,黑暗暗的深滩,钟麟叫智五叔,智爷答应说:“侄男
不必惊慌,你五叔来了。”你道万丈深滩,钟麟为何没死?皆因是主仆往下一扑,离着三二丈深,由山石缝儿里长出一
棵柏树,年深日远,上面的松枝蟠了顶大,上边又有几棵藤萝,历年间把松枝蟠成一个大饼子相仿,主仆坠落在上面。
主仆苏醒了半天,国南劝解公子不要害怕,骂道:“国北天杀的,真狠!”钟麟说:“不好下去。”国南说:“天亮有
打柴的,就把咱们系下去了。”钟麟说:“有我五叔到,就救了咱们了。”国南说:“别叫他,不要他来。”公子偏叫。
智爷看见,又惊又喜,问他们的缘故。国南无奈,就把已往从前说了一遍。想了个主意,复返回到蓼花岗的南头,下蓼
花滩,走到树下,让国南把刀扔下来。拿着刀,把葛条砍下无数,接在一处,蟠了一蟠,拉着了上蓼花岗,扔将下来,
将钟麟的腰拴上,往下放葛条多些,公子脚站实地。拴完叫他解开,复又拉将上来,将国南腰拴好:“把你们系将下去,
你们投奔何方?”国南说:“上岳州府。”智爷叫他们上晨起望路、鲁家中去。武国南应允。智爷说:“你要不去,你
可得起誓。”
国南恨着心起誓:“我要不去,教我淹死,上吊死!这还不行么?”智爷方肯把他放将下去,扔了葛条,提刀扑奔
正北。
不到三里路,看见小松林树上捆着小姐,国北提刀威吓,拴着红沙马。智爷蹿入树林,一刀正中胸腔,生吃了恶奴
的心肝,救小姐回晨起望。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回甘婆药酒害艾虎智化苦口劝钟雄
诗曰:
青龙华盖及蓬星,明星地户太阳临。
天岳天门天牢固,阴阳孤宿舍天庭。
十二辰宫真有幸,凡事依之验如神。
行兵能知其中妙,一箭天山定太平。
且说国北丧了良心,将哥哥踢下山去,拉马到小树林,拴马捆小姐,拿刀威逼小姐从他。小姐大骂。智爷一到看见,
用手抓住国北,随用刀开了膛,吃了他的心,也不消心头之恨。急解开小姐,百般的劝解安慰,哄着他上马,直奔晨起
望来了。他们走后,来了个饿狼,过去把国北肝肺肠肚吃净才走,这就是起誓应誓。
漫说是他,连国南还得应誓。国南到了蓼花滩,解开葛条,背起公子,天已大亮了。
一想若奔晨起望,活活的送了公子性命,不怕自己应了誓,也是投奔岳州府。
走到中饭时候,公子嚷饿,哄着他说:“出了山,就有卖吃的了。”冬令的时节,天气甚短,整走了一天,日落方
才出山。
走不到半里,一道长河拦路,那边来了一只小船,说:“船家,渡我们到西岸。”
船家说:“你们要上那里去?”国南说:“要上岳州府。”船家说:“我们是岳州府船,索兴带你们上岳州府。”
问船价多少。船家说:“无非带脚,你看着给罢。”靠岸上船,将钟麟放在舱内。由后舱出来一大汉,九尺身躯,短裤
袄,蹬着双大草鞋,脸生横肉,到前头问:“公子叫什么?把帽子给我罢。”抓了帽子,直奔船头。公子一哭,国南说
:“没有这么逗孩子的。”随即爬出船舱,要奔船头,早受了一锹,“噗通”一声,打下水去。自己喝了一口水,水势
又猛,被浪头打出多远。好容易这才上来,通身是水,也看不见船只,也找不着公子。
冬天的景况,冷风一飕,飘飘飖飖,雪花飞下来了。那位就说了,下雪怎么河还不冻哪?这是南边地方,雪倒可以
下一半点,河可不冻。国南一见是身逢绝地,前边有一树林,就把带子解将下来,搭在树上,系了个扣儿,泪汪汪叫了
两声苍天,把脖子往上一套,眼前一黑,渺渺茫茫。
少刻又觉苏醒,依然坐在地上。旁边站定一人,青衣小帽,四十多岁,问道:“你为何上吊?”国南又不敢说真话,
只可说:“我活不的了!”那人问:“你上吊,我救下你来,你有何事说出来,万一能管,我就管管;不能,你再死。”
国南说:“我带着我家少主人上岳州府,上船教水手将我打下水去。失去少爷,我焉能活着?”那人说:“是两个
水手,一高一矮?”国南说:“对了。”那人说:“我姓胡,排七,在酸枣坡开酒铺。跟我上铺子,我有主意。”国南
听了欢喜,拿了带子,拧了拧衣服的水。胡七问:“贵姓?”回说:“姓武,排大。”
到了酒铺,有个伙计让至柜房。胡七拿出干衣服与他穿上,暖了些酒,叫国南吃了。
将要上门,进来一人,问可卖酒,回说卖酒。落坐要酒。来者的是艾虎,在墨花村听见信,冬至月十五日定君山,
自己偷跑来的。到此已然十六日了,又下起雪来。要喝酒,入铺内,把酒摆上,自己吃用。忽听里面说:“得慢慢的办,
谁敢得罪他?”艾爷就知必是恶霸。自奔到屋中问:“什么事?要有恶人,你们怕,我不怕!我可爱管闲事。”
胡七说:“这位行了。”国南要与艾虎叩头,小爷拦祝武国南将丢公子的话说一遍。
艾虎问:“掌柜的,你可知道?”胡七说:“有八成是他们。”艾爷说:“你说罢,不是也无妨。”胡七说:“他
们二人,一个叫狼讨儿,一个叫车云,是把兄弟。狼讨儿有个妻子,是赶氏,暗与车云私通。二人摆渡为生,忽穷忽阔。
武大哥所说就是他们,住在狼窝屯。“艾虎说:”我酒也不喝了,我同武大哥上狼窝屯。“给了酒钱,同武国南出
来。
胡七同着到了摆渡口说:“由此往西,他们住村外路北。”胡七说:“我回去了。”
雪也住了。到了村外,看见墙内屋中灯光射出,教国南外等。进去时刻太大,方才出来,拿着公子的衣服、头巾与
国南看。国南问了缘故,小爷说:“我到里面杀了奸夫淫妇的性命,就是车云、赶氏。狼讨儿背着你家公子,上岳州府
卖去了,把衣服留下。剩这两个狗男女议论,要害亲夫,教我遇上杀了。男的问明,女的也就杀了,放了把火。咱们走
罢,上岳州找去。”国南拿着衣服,又要叩头。
艾爷不许。
直奔西南,走有二里路,国南说:“有了。”艾爷问:“那里?”国南看这脚印子是他。艾爷问:“因何看的准?”
国南说:“他穿的是大草鞋。”艾爷乐了。顺印儿找下来了。走着才问艾虎的姓。艾虎告诉他姓艾。找到一个门首无有
了,细看进去了,院内挂着灯笼。艾爷问:“武大哥,这墙上是什么字?”国南说:“婆婆店。”
艾爷上前打店,里面婆子出来,开门进去,问:“二位客官住西屋两间如何?”
小爷说:“好。”将到院内,就听东屋内人说:“我找我武大哥。”国南一听,一着急,便拉了艾爷一下说:“艾
恩公听见没有?”艾虎说:“你别管,有我哪!”
婆子问:“你们作什么哪,拉拉扯扯的。”小爷说:“你别管,说我们的话哪。”
来到西屋,国南出房外,听东屋的公子说什么。艾爷叫点上灯,问:“妈妈贵姓?”
婆子说:“姓甘。”艾爷说:“原来是甘妈。哟,你是谁的甘妈?”甘婆说:“你愿意叫我甘妈。”
艾爷说:“你那岁数,我叫你甘妈不要紧。”婆子说:“那可不敢当。客官贵姓?”
“我姓艾,我叫艾虎。”婆子说:“你叫什么?”又说:“我叫艾虎哇!”
“你再说。”
“我本叫艾虎么!”婆子想其间有同名同姓的,问:“你在那里住?”艾虎说:“卧虎沟。”一听,眼都气直,气
哼哼的问:“你们一沟有多少艾虎?”说:“全叫艾虎。”
也是气,说一沟都是艾虎。婆子明知是买他的便宜,假充他们姑爷,问道:“客官用酒饭罢?”艾虎说:“拿去。”
婆子出去,国南进来。国南说:“恩公,那屋里打我们公子哪!”小爷一听,钟麟说:“找我武大哥。”回答:
“咱们这就找你武大哥去了。”遂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