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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等,直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满头是汗的周密之才从地上爬起来,道:“皇上,差不多该是这样了!”
凤九渊看着铺满一地的图纸,啊了一声,道:“怎样?”
周密之这才知道皇帝根本没有看懂他画的,一阵赦然,忙详细地解释了起来。
他才说了第一句话,凤九渊就打断了,问:“你怎么知道这方案是那拉勇做的?”
周密之情不自禁地反问道:“满朝上下,还有第二个人对苍龙、赤水二关和决裂原了解得如此清楚吗?”说完就知道自己的语气有问题,忙道:“臣是说,除了那拉勇将军,再没有人对这一片的地形和战略意义了解得如此清楚透彻!”
747大都督的人选(三)
凤九渊倒没有觉得周密之的语气有问题,点头道:“现在又多了一个。你继续说!”
周密之先是解释那拉勇的方案,说到是自己补充的地方又特别加以说明。君臣之间,一说一问,又花了将近一个时辰,凤九渊才完全弄明白了周密之的想法——或者已经不能说是想法了,在过去的这两个时辰里,周密之在那拉勇方案的基础上,差不多完成了这份那拉勇未竞全功的防御方案。
听完之后,凤九渊却没有作任何的评价,只是嗯了一声,看了看天色道:“这么快就要中午了呀?行,你先去吃饭,然后跟同僚们打个招呼,认识认识。去吧!”
周密之恭敬地行完礼,退了下去。
直到周密之去远了之后,凤九渊才道:“怎么样,此人到底是确有其才,还是言行浮夸呢?”
回答的既不是思菊,也不是雷顿,而是一直通过影像观察着现场的那拉勇。他问:“皇上,这个周密之真的没有打过仗?”
凤九渊也反问道:“怎么,你看出了什么问题?”
那拉勇答道:“皇上,他对天文地理、风土人情了解得如此清楚我不奇怪,我奇怪的是,他怎么对督卫府士兵的作战能力也了解得如此清楚?这种了解不是单纯上的道听途说,而是只有真正指挥过、带领过督卫府士兵上阵杀敌的人才有的了解!就比如在各种环境里的行军速度,比如装备的实际坚韧度和杀伤力,还比如一旦与魔怪遭遇,要多少人、用怎样的方式才能杀死魔怪等等!我实在在奇怪,他到底真的是一名文官呢,还是身经百战,由武转文的奇才?”
凤九渊也奇了,道:“你这么看他?”
那拉勇道:“他说的这些东西,没有经历过战场的人听着似是而非,恐怕难以为然。我在苍龙关呆了这么多年,他说的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哪些不过是道听途说,夸夸其谈,我是一下就能辨认出来的。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给我这个机会,这倒让我这个自诩为兵都当老了的家伙感到汗颜!皇上,除了在战术规划上此人的火侯略欠以外,战略布局远比臣高。真不敢想像,一个小小的五品吏目司主事竟然是军事奇才!”
凤九渊啊了一声,问:“也就是说,他所说的这些,完全可行?”
“与臣所想大同小意,唯一的差别就是在战略布局上,他的气魄更大,更从容,完全是站在我凤凰界全局的高度来思考的这份方案……”说到这里,那拉勇道:“皇上,臣有个请求!”
凤九渊道:“说!”
“臣想跟他谈谈。”
“你说周密之?”
“是!”
“好,下午我就让他去见你。这人曾经的经历很丰富,他自己说是游过侠,做过吏,经过商,落过草,就差没有当过兵,我还感叹他跟我年岁相当,经历却丰富了很多呢,看来他背后也藏着故事!”又命思菊将铺在地上的图纸都收拾了起来,让周密之下午一并带去。
周密之去左军都督府转了一圈,同僚们对这个新任的断事官既感到好奇,又带着明显的不屑,虽说个个都表现得很热情,但周密之看得出来:这不过是出于官场上的虚伪客套罢了,在骨子里,他们还是不把自己这个文官出身、又没有爵位在身的五品枢密断事当一回事的。尽管皇帝很宠信,他们只当弄臣一般看待。
五军都督府各有各的伙房,像周密之这种主事的官,是有资格享受小厨房待遇的,但他对吃喝什么的没有特别的讲究,随便在大厨房里吃了点什么便回签押房里睡觉去了。
刚过未时,就有人来传旨,在正院里问:“周密之在吗?谁是周密之?”
周密之本就在半梦半醒之间,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忙揉了眼睛,跑出来问道:“在呢,谁找我?”
那人道:“有口谕!”
周密之又是一怔,暗道:“又是口谕?”忙跪下,其他人都回避了。
那人道:“皇上说,让你去一趟那拉勇将军府上!”把手里捧着的图纸往周密之手里一交,转身就走了。
周密之愣了半晌,才知道口谕就这么一句话,忙叩头谢恩!
见同僚们都在小声议论,周密之匆匆地去了。
到了那拉勇府上,见门前排了一长溜等着见面的文武官员,一片朱紫,连个绿袍都看不着(五品以下着绿袍),他顿时一阵头大,暗道:“这么多人等着见,我该得轮到什么时候?”
大家见他往门首上走去,有人叫道:“干什么,干什么呐?排队,排队!不见这么多人都在等么?”
周密之只当没有听见,到了门首,对当值的家将道:“凡请禀复那拉将军,说大都督府枢密司断事周密之奉旨拜见!”
众人一听他是奉旨拜见的,又得知他就是那个由文转武的周密之,顿时都噤了声,想看那拉勇到底是见还是不见。
家将一听他就是周密之,忙道:“你就是周密之么?我家将军等你有一会儿了!”便让人带进去。外面等着候见的人都鼓噪了起来,家将喝道:“吵什么?人家是奉旨来见的。你们有本事,也去请一道圣旨么?”话声才落,就见一队大内侍卫冲了过来,往那拉府前一站,桩子般杵立着,声势甭提有多吓人了。
家将见这阵势,也有些懵,问道:“几位,这,这是怎么回事?”
领头的的侍卫道:“奉旨,肃静那拉将军府上,未经皇上准许和那拉将军同意,文武百官等人一概不得前来滋扰,若有违者,一律交由顺天府治罪!”
等着候见的人一听,无不骇然色变,片刻间,吵嚷得像市场一样的那拉府前,顿时走得一人不剩,简直都可以招待鸟雀了。
那拉府上人等得到皇帝派了大内侍卫来值守门禁,无不怵然,行事之间,莫不都小心了好些。
748大都督的人选(四)
那拉勇也周密之谈了整整一个下午,戌时过后,周密之才带着满脸的振奋和悲伤离开了那拉府。还不到亥时,整个那拉府就乱了,都说老爷要不行了,一边命人请大夫,一边命人去禀知大都督府和内阁。
亥时刚过,一身深色便装的凤九渊就出现在那拉府外。他显然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尽管面带悲伤之色,但还是显得很平静!不管是值守大门的家将,还是大内侍卫,自然都认得他,一起跪地请安。
凤九渊只是摆了摆手,便径直进去了。
那拉府上的管事也都认得凤九渊,可那拉勇大限在即,大家都忙着张罗后事,见他来了,也只得跪地请安。那拉勇夫人侯氏本守在床前,听说皇帝来了,慌忙接了出来。
凤九渊在正厅台阶上站定,摆手叫起了了侯氏,问道:“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么?”
侯氏强忍着泪水道:“回皇上,下人们都在张罗……”
凤九渊对思菊道:“你去看看!”便一头走了进去。
那拉勇的神情很安定,尽管病体折磨得他痛苦不堪,但他一声也没有哼。见凤九渊来了,想挣扎着起来,身体却已经全然不听使唤,唯一还受大脑控制的就是脸了。露出一丝苦笑之后,张嘴道:“皇上,恕,恕臣不能起身接驾了……”
凤九渊坐下道:“说什么话?”见那拉勇形容枯槁,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想着他还不到五十岁,就被折磨成这样,凤九渊心下一痛,道:“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派你去苍龙关,何至于搞成这样?”
那拉勇道:“皇上这话言重了!若非皇上成全,我那拉勇又岂能有今日?我那拉氏一门又岂能有今日?身为军人,不能马革裹尸,战死疆场,那是我的遗憾。能为我凤凰界把守大门至最后一刻,也算是聊慰此心了罢……”
凤九渊道:“你,那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那拉勇道:“皇上,周密之此人可用,可大用。但……”
“但什么?”
“但此人雄心万丈,睥睨天下,怕不是一般人能够约束得了的。因此,臣觉得,不论皇上委他以什么职,都要给他配一个严谨、稳重且忠诚可靠的副手。要给他配上一副好鞍、好辔,他才会受控制……只是,只是他现在还太年轻了些,委以大都督重任,怕遭物议,不但将军们不会同意,百官更不会同意……”
凤九渊道:“这个人,我会想办法。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皇上对我那拉一门恩深似海,我没什么要说的了……”说到这里,眼睛突然一亮,精神陡然一振,道:“只是,臣有个不情之请!”
“嗯,说!”
“臣请死后将这副皮囊火化,一部分归葬老家祖坟,一部分莽在苍龙关之巅。臣活着不能守卫苍龙关到最后一刻,就算是死,也要与将士们一起,一起,一起……”说到这里,一口气上不来,苍白脸上突地涌起两团红晕,浑像火焰燃烧一般,晶亮的双眼也在这火焰一般的燃烧中渐渐地黯淡了下去。不过片刻功夫,那拉勇的眼睛闭上了,嘴里喷出了一口烛气后,面带微笑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拉勇,你走好!
凤九渊默默地祷告着,悄悄地拭掉脸上的泪,对身后的雷顿摆了摆手。雷顿这才取出随身携带的圣旨,宣侯氏领着那拉勇长子那拉宗延接旨。在旨意了,凤九渊追封那拉勇为忠勇公、大都督,着其长子那拉宗延袭侯爵爵位,并赐其次子子爵爵位。那拉勇的葬礼由礼部会同大都督府办理,务必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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