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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在机场赶飞机的忙乱中看到的,我们都不知道呢。所以,我猜如果下次我告诉他,我又要出差到日本,他肯定会拜托我到日本机场的第几号登机门边的小店,指名购买他认为好吃的森永牛奶糖,还一定会指定要“大粒”的。他也不过去过日本两次。
看过杰克吃比萨饼,你就知道他是属于“先苦后甘”型的那种人。我们家每一次上必胜客都是点“美式精选”套餐,套路从来没变过。杰克一定是先吃饼,后吃起司,最后才吃他最喜欢的意大利香肠。他这种举动,让我想起美国一个行为学家曾经做过的一个实验。专家把糖果分给很多小孩,然后观察他们吃糖的行为。小孩被请到有录像的房间后,可以选择马上按桌上的铃,然后立刻吃桌上的糖;或者可以选择忍耐几分钟后,得到奖励多吃几块糖。专家做了几十年的追踪后得到的结论是,能自制的小孩和将来的成就是正相关的关系。
我不敢肯定杰克是不是特别有自制能力,因为他吃寿司的时候就像加菲猫吃比萨饼一样失去理智。杰克的绰号叫“寿司杀手”,顾名思义就是特能吃寿司。关于吃寿司这件事,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或许就像蔡琴“恰似你的温柔”歌词里说的,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上海家乐福楼下那一家火车旋转寿司店,就突然变成杰克的温柔最爱。
通常火车旋转寿司这种店就是一个价钱、吃到饱走人的自助式餐馆。当初老板肯定一开始就小看了我们家的小杰克,因为一开始他还挺热心的。我在我们帮杰克作的2001年的回忆录里找到激烈战况记载。据目击者妈妈和证人恩尼的描述,战况极为悲壮,最后在不到一个小时内总共有十四碟寿司被杰克消灭,战斗力惊人。杰克原本有意扩大战果,但后来被妈妈阻止了。妈妈并非同情站在旁边的寿司店老板,而是不忍心心爱的儿子有变成相扑选手的可能性。后来旋转寿司店不见了,杰克伤心了好久。我们告诉他与他吃很多没有任何关系,千万不要自责。
杰克对海苔和寿司有特别的感觉。每年暑假回台湾,他所有的早餐都是吃一种用海苔做的叫“御饭团”的寿司,数十日如一日,永远忠诚。最近,我们有个日本朋友要来上海看我们之前,杰克一定要我在电话里“叮咛”人家,无论如何别忘记带“整箱”的海苔。我们2003年在这个大阪朋友的温泉酒店过圣诞节,杰克也学日本人早餐吃生鸡蛋拌饭,然后用海苔把鸡蛋拌饭包起来。要消灭十包,每包五片的海苔。他还告诉我们,原来上海卖的海苔只有三片,比日本海苔每包少两片,但韩国海苔更好吃。观察入微。
表面上杰克说他长大后必须是亿万富豪的时候,我们夫妻才有可能去住他的家,或者和他的老婆儿子住在一起,才有每月的基本生活费可拿。听起来很残酷,但有一回他和恩尼、妈妈来北京看我之后,在回家的飞机上闭着眼睛双手合十祈祷,眼角还含着泪水。妈妈问他,他就是那句我们很熟悉的:我不告诉你。后来妈妈问恩尼,才知道可爱的杰克是在想我,在为我祈祷。最近的一次,我急性肠胃炎在北京到北大医院去看病吊点滴去了。妈妈、恩尼和小杰克知道之后,每一个人的反应都不相同。杰克在电话里并没有说什么,但他是惟一发邮件给我的。在他给我的邮件里,只有连续的英文嗨(HI),算一算,大概有一千个吧,占据了整个页。不晓得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千羽鹤的祝福。
有一次,我想让他们兄弟在暑假到美国去参加高尔夫夏令营。杰克反而对一个朋友介绍的在加州开办的寿司研习营感到兴趣。因为他认为将来有机会考寿司师傅执照,不但可以自己做,自己吃,说不定将来到美国上大学的时候,还能找到赚零用钱的机会。
杰克今年也和哥哥一样,准备开始学他的第二外语。考虑了很久最后决定学日语。看来,他是下定决心真的准备从此“吃定”日本人了。
他从前没有哥哥那么非得每个暑假回高雄不可。但自从上个暑假,他的表姐带他们兄弟去一家儿童美语补习班做助教,陪其他孩子上课,还教孩子玩需要讲英文的游戏。赚了那一次外块之后,和哥哥一样,高雄现在也是他的最爱了。
棒球场外的父亲让孩子知道你的爱
记得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正好是台湾棒球最兴旺的年代。那个时候台湾台车乡下一个叫红叶的小学球队,用竹子代替球棒、用石头代替球训练出来的“游击队”球队,竟然把来访的当年世界冠军(青少年)的日本队打得落花流水。所以,那个年头谁不会打棒球,简直就跟现在的小学生不会玩游戏卡或游戏机一样,根本没得混。那个时候,在台湾的孩子们,每个人都梦想成为在美国威廉波特拿世界冠军、为中国人争光的中华少年棒球队员。
我也不例外,和几个要好同学组了一个队,用简便的竹子当球棒和克难(方言:不再穿)的旧衣服做成的手套,就经常四处找人对打挑战,打场棒球要一整个上午或下午。有一回我站一垒手的守备位置,在决定胜败关键的第九局里,对手打了一个又远又高的球。我死命地奔向后面想去捡那个快滚出球场的球,正要把球捡起来的刹那才突然发现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远处的树林里。是我老爸。我不知道我父亲在那里已经站了多久。他没让我知道他会来看我打球,原因是他的身体一直不好,强直性脊椎炎造成的残疾,让他不敢面对我的老师、同学和朋友。他可能觉得这样是丢我面子的事吧。回到家后他甚至再没有跟我谈过去看我打球的这件事。
父亲去逝十年,这件事却是我对他最深刻的回忆。十年前他去世的时候,我人在北京,是刚从台北调来北京工作的第一年。那是秋天一个周六的晚上,我记得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的第一时间,竟然看到父亲的身影。隔天,大哥从高雄打电话来说老爸走了。我大概有一百个问题想问他,却来不及问了。
我想大部分的父亲都像这样,因为某些原因,然后选择用默默的关爱与付出的方式来代替张扬的感情表达。我自己在外企工作接近二十年,也交了很多西方朋友。从前总也认为老外的动不动说爱你、想你是挺虚伪和矫情的事。年长之后才知道,出于真心的表达就不在乎形式,说也可以,不说也行,但关键却是表达方式,如何表达出对自己家人子女的那一分爱。
台湾人是非常传统和保守的。我老婆的父亲,是个实业家,也是个典型“装酷”的老爸。他一生为家庭付出,以工作为重,年轻时已经全球“走透透”到处做买卖,为台湾拼经济。在他的价值观里,能让家人过个舒服的日子,衣食无缺比什么都重要。从来没有从嘴里对家人说过任何一句关心的话。每次和他那一桌加起来八百多岁的老友们聚餐时,总是很骄傲地再三强调,他的四个儿女大学毕业,他从来没去过学校看过他们,连儿女念什么大学他也不知道。这算是老一辈的人的表达方式。心里想的,不见得说出来,把薪水交给老婆,还要背一遍台湾三字经(骂人的话)来表达对老婆的爱。
自己也变成父亲之后,才知道每一个父亲都在走相似的路,都必须每天忙碌为家庭、事业而奋斗,而四处奔波。工作、家庭和生活如果是一个不等边的三角形,在这以时间来衡量的三角形里,工作事业往往是最长的那条线。但是在内心世界以感情来衡量的另外那个三角形里,家才是永远的牵挂,才是最长的那一边。
大部分的父亲们有两个最现实的问题,第一就是即使深爱自己的家人,却不一定懂得如何去表达。第二个就是工作忙时间少,不晓得如何在有限的时间与子女相处。表达对自己家人子女的爱比较容易做到,但是需要练习和再三强化。而真正管理好有限的时间做好亲子关系的确比较难。出差多、工作忙、时间少其实是可以有效地管理的。零散的时间其实可以像我们对待零散的小额存款一样,在平常把它们“零存”,创造出“整取”的连续性似的亲子感情发展。
我和两个儿子的感情特别好。但工作的关系,我们相处的时间非常有限。从他们出生前我就已经是四处出差的白领。在我出差最多那年,曾经有近两百天不在他们身边的记录。我格外珍惜和善用与儿子的相处时间,这种习惯其实也是逐渐培养成的。首先观念的形成是老婆对我做过的思想工作,她提醒我台湾人父母常说的那句谚语:儿子小时是父母的,长大就属于他老婆的。我们知道陪伴孩子最快乐的童年时光就只有这短暂的几年,所以得把握、得珍惜。其次,我们也渐渐在实践中找到适合我们自己如何“零存整取”的方法,可以比较有效地运用零星的亲子时间,来创造和强化我们与儿子的感情。
认识的很多为人父母的朋友都选择“帮小孩买礼物”这个看起来最简单的但却是最不用心、最没什么效果的表达方式。在出差的时候,我发现机场有很多卖小孩子玩具和糖果的店,这些是为了满足临时抱佛脚的老爸市场吧。亲子关系是一辈子的事,除非你不在乎,否则不能认为理所当然。亲子关系的第一课就是应该让你的子女们知道你对他们的爱和关怀。我们都已经不是,也不需要老一辈的那种含蓄和表达方式,又何必要把自己隐蔽在树林里而默默祝福呢?
给子女写年度成长记录珍贵的礼物
我发现给孩子作成长记录,是一件让子女知道你的爱的最佳表达方式。帮我们家两个小朋友每年写年度成长记录,是老婆的伟大主意。老婆从恩尼和杰克出生开始,就用我在国外买的婴儿年簿(Baby Year Book),把他们从出生第一天开始之后的各种细节记录下来作纪念。
婴儿年簿只是一年。后来,老婆要把这个习惯继续延伸,就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