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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啊!就是二哥和那个姊姊穿好奇怪的衣服出门的那一次……」
「那次啊!我们也跟去了,可是……」任琉璃打岔进来。「因为那边是私人产业,我们不能进去,只好等在外面……」
「我进去了。」
「咦?」任琉璃惊讶地瞪住任玛瑙。「你进去了?从哪里进去的?」
「大门。」
「耶?」
任玛瑙咧嘴笑得好得意。「我跟在大人后面进去。」
任琉璃顿时傻眼。「Shit!难怪好一阵子都没见到你!」
「里面有好多寿司跟和果子可以吃喔!然后我看见二哥和另外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大哥哥坐在一起,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是二哥好像很不开心,那位大哥哥也好像不太高兴,后来那位大哥哥上台表演琵琶,二哥去练习古筝,还一边嘀咕一边练习……」
「他嘀咕什么?」
「二哥嘀咕说:平平都是笨蛋瞎子,我就不信你可以我就不可以,你学十六年又怎样?我学十天就够了……」
才说到一半,已经有人在闷笑了。
「二哥还说:是她说的,我外表比你出色,再过一阵子,我会让她说我各方面都比你厉害,到时候你就自己滚一边去哀怨吧,山上的乌龟!」
爆笑如雷,大家东倒西歪。
「二哥……好可爱喔!」
「没……没错,平平都是笨……笨蛋瞎子,没理由那小子拚不过人家!」
「什么是山……山上的乌龟?」
「那小子……」任沐霈也在笑。「终于振作起来了!」
一听到这话,顾不得再笑,吟倩忙扯住老公紧张兮兮地问:「你是说小凯振作起来了?」
任沐霈颔首。「若是按照我的个性,他现在才刚从谷底爬起来,应该要再过一阵子才会发现自己的感情,然后开始怀疑自己有没有资格追求对方,最后因为没有自信而否决了自己,那时候就需要我们的帮忙了。没想到……」
他又笑了一下。「他尚未察觉到自己的感情就先面临强敌威胁,而且对方也跟他一样眼睛看不见,这种突发状况实在没有时间让他一步一步慢慢进展,于是他就省略了中间步骤,直接跳到反击,这有九成九是你的个性在他身上作祟──是我就不会,然后,你那死不认输的拗性子开始在他身上发扬光大,瞎子对瞎子,他就不信赢不了另一个瞎子!」
「酷!」任琉璃对着萤幕比大拇指。「二哥,我支持你!」
「那么,」任育伦也很兴奋。「他可以慢慢找回他的自信了?」那个笨蛋弟弟,他终于可以站起来了吗?
「不,在他自愿上台弹古筝的那一刻,他已经找回过去的自信了。」
「哦,耶!」
大家不禁齐声欢呼,连小鬼也跟着乱叫乱跳凑热闹。
「这实在是一种机缘巧合,若不是那种场合、不是那种对手、不是那种心情,只要差一样,就没有办法一口气把小凯推越重重阻碍登上谷顶,能碰上那个女孩子是他的运气。」
「所以我说我喜欢那女孩子嘛!」任琉璃得意地说。
「我喜欢那个姊姊身上的香味。」任玛瑙附和道。
香味?
一丝灵光忽地闪过脑海,任琉璃好像想到什么了,却又没有确实抓住任何东西,正想问个清楚,眼一转却见大家忙着兴高采烈,只有吟倩一人垂头丧气,好像刚被抢走玩具的小鬼头。
「妈咪,你怎么了?」
吟倩哀怨地抽抽鼻子。「也就是说,小凯不需要我们『帮』他了?」换句话说,没得玩了?
任沐霈啼笑皆非。「倩倩,他是你儿子耶!」
吟倩想了想。「说的也是,回台湾一样可以玩,」自己的儿子会跟在身边,随时都可以玩。「好,回台湾再跟他玩捉迷藏好了。」
怎么一句话就可以把他的意思弄拧成这样?
任沐霈呆住,愣在一群爆笑的人中间。
「话说回来,小凯到底想通了没有?」
没有,想了好几天没什么结果,琵琶倒是练得颇有进展,于是任育凯又请问晴借一些琵琶乐曲来给他听。
两天后──
任育凯抱着琵琶在苦练指法,三撩,七撩,又点又挑……电话铃蓦响,他以为又是老妈打来问候儿子金安,随手接起来就吐槽过去。
「不回去就是不回去,跟哈利说起码要再过一年……不,两年,两年后再来问我,到时候我会认真考虑一下要不要回去录CD!」
「……对不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咦?无法format的声音?
任育凯惊讶地「看」了一下电话,再放回耳边。
「山上的……呃,不,山上圭一?」
「是我,你是任性的……呃,不,任育伦?」
任性的……什么?
任育凯再一次拿下电话来「瞪」一眼,再放回原位。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我问晴子的。」
晴子?
哼!叫得那么亲热干嘛?好,下回见面,他也要叫她问晴……不,叫晴晴,跟老爸叫妈咪倩倩一样,这可比那家伙叫晴子更亲热了吧!
「找我什么事?」
「听说你在学琵琶,为什么?」
因为他要在各方面都比那家伙更行!
「不为什么,就是想学。」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晴子来向我借琵琶乐曲的CD。」
呿,早知道她是向那家伙借,他干脆自己去买算了!
「不用了,我自己去买。」
「我已经拿给晴子了。」
「……半个月后还你……谢谢。」
最后那两个字是含在嘴里咕哝的,遥远的电话那头都听得出他有多不情愿。
「你喜欢晴子?」
「……呃?」喜欢……她?
「如果是的话,请你及时打住,因为我已经向她求过婚,她的父母也同意我们的婚事,请你不要作令人厌恶的第三者。好,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电话挂断了。
但任育凯依然一手抱琵琶半遮面,一手举着嘟嘟鬼叫的话筒,动也不动地呆坐整整一个钟头后,他才眨了一下眼。
Shit!原来他喜欢上她了!
「你答应那家伙的求婚了?」
大门一打开,连对方是谁都没问,任育凯便单刀直入地发出问题。
「……什么?」
「那只山上的乌龟,你答应他的求婚了?」
静了好一会儿,问晴方始听懂他在说什么,旋即爆笑出来。
「山……山上的……乌龟?」
「对,就是他,你答应那家伙的求婚了?」任育凯不耐烦地又问了一次,同时侧身让问晴进门,清新的香味自他前方飘过。
不用问,只要闻到这股香味就知道是她了。
直至进到屋里,问晴的爆笑才告一段落。
「到底答应了没有?」第三次问,他的忍耐力即将达到崩溃的极限。
「没有,我没有答应他的求婚。」
「为什么?」
「因为我不爱他,他也不是真的爱我。」任育凯很明显的松了一大口气,问晴纳闷地端详他。「是圭一告诉你的?」
圭一?
「你为什么直呼他的名字?」
他的脸色又黑了一半,语气带着浓烈的责备意味,问晴被质责得很疑惑,满头雾水。
「他是我的朋友啊!」
「那我呢?我不是你的朋友吗?为什么你总是连名带姓的叫我?」
「我……」
「不公平,以后你也要直呼我的名字……不,叫我凯就好了。」就像妈咪叫老爸霈,大嫂叫大哥伦。
「嗄?」问晴越听越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对,你就叫我凯,我呢!叫妳晴晴。」任育凯以不容反驳的口吻决定了这件重大的议题结论,拍案定槌。
「可是……」
「你不叫,以后我就餐餐吃泡面!」
目注他孩子气的别开脑袋,嘴还撅了起来,问晴不禁哭笑不得地凝视他好半晌,然后,眼中的疑惑逐渐消失,浮上一抹颖悟。
「你……喜欢我?」
「没错。」任育凯有点意外,原以为以她的个性应该不会认为他会喜欢上她,没想到她竟然知道。
问晴苦笑,摇头叹气,然后扶着他的手到沙发上落坐,沉思了一会儿。
「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些关于我私人的事,就是为什么我明明是台湾人,户籍上却是日本人的原因……」
任育凯一怔,突然伸手去摸到她的柔荑来握住,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只是自然而然就这么做了,而问晴的视线则定定地驻留在他包住她的手片刻,并没有抽回她的手。
「我的亲生父母都是台湾籍的留日学生,在日本相爱结婚,他们和我的养父母三乡爸妈并不相识,只是很凑巧两对夫妻都在同一时刻出远门,在同一个地点因山崩而被困住,在同一个地点因惊吓而导致早产,也同样平安生下女儿,待路通之后,两辆救护车分别载走两位母亲和两个婴儿,一个星期后同时出院,本来也没什么,只是一连串的巧合而已,但是……」
她停了一会儿。
「在我十一岁那年,由于在学校里发生意外被送到医院动手术,那时候才发现我的血型和养父母不同,其实这种情况虽然稀少,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不过养父母马上起了疑心,因为……」
平庸的晴子五官长相和养父母以及哥哥姊姊,甚至和所有的亲戚都不同,所以三乡夫妇立刻要求医院鉴定血缘。
果然,晴子并不是他们的孩子。
于是三乡夫妇便请人去调查,结果查到当年那对台湾夫妻早已因车祸去世,而他们幸存的女儿叶问莲不知为何没有人来认领,只好送到孤儿院,不到半年又被人领养去,三乡夫妇并没有因此而死心,他们锲而不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