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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过是份转让证明书,”潘宁顿说,“你不必看了。”
但是,林内特还是粗略地看了一遍。潘宁顿打开第三份文件,林内特又仔细看着。
《尼罗河上的惨案》 第三部分《尼罗河上的惨案》 第九章(2)
“这些都是很简单的例行文件,”安德鲁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些法律术语。”
西蒙又打了个呵欠。
“亲爱的,你不会想把所有这些都看完吧?那可要看到午餐时间,甚至更晚了。”
“我习惯把每样东西都看一遍,”林内特说,“我父亲教我这样做的,他说文件上可能会有誊写错误的地方。”
潘宁顿笑了起来,声音很剌耳。
“林内特,你可真是个精明的女强人。”
“她比我要认真多了,”西蒙笑着说,“我从未细看过法律文件。人家要我在哪儿签字,我就在哪儿签字,就那么简单。”
“这样太马虎了。”林内特不同意地说。
“我没有生意人的头脑,”西蒙高兴地说道,“从来也没有过。有人叫我签,我就签,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安德鲁·潘宁顿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然后,摸摸上嘴唇,毫无表情地说道:“多伊尔,这不有点太冒险了吗?”
“谁说的,”西蒙回答道,“我不是那种认为全世界都在欺骗你的人,我是个相信别人的人。你知道,这样做有它的好处,我很少上当。”
突然,出乎大家意料,沉默的范索普先生转过身来对林内特说:“但愿我不是多管闲事,但我忍不住要说,我非常钦佩你的办事能力。在我执业的经验中,呃——我是个律师,我发现一般女士们都很草率。在没有从头到尾把文件阅读一遍之前,绝不在上面签字。你的这一点很值得称赞,确实令人钦佩。”
他略微欠身致意,然后有些害羞地再次转过身去注视着尼罗河岸。
林内特有些迟疑地说:“呃,谢谢你……”
她咬着嘴唇,以免笑出声来。这个年轻人竟这般严肃。
安德鲁·潘宁顿看上去很不高兴。
西蒙·多伊尔似乎不能确定是感到生气呢,还是好笑。
范索普先生两边的耳根都红了。
“下一份!”林内特朝潘宁顿笑着说。
但是潘宁顿生气了。
“我想还是另外找个时间比较好,”他口气生硬地说,“正如——呃,多伊尔说的,要是你把这些文件都看完的话,我们就要在这儿一直待到午餐时间了。可不能错过欣赏风景的机会,反正只有前两份文件比较急,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这儿好热,”林内特说,“我们到外面去吧。”
他们三人穿过旋转门。赫尔克里·波洛转过脸来,他那凝视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到范索普先生背后,然后又转到懒洋洋地坐在那儿的弗格森先生身上。后者头朝后仰着,嘴里轻轻吹着口哨。
接着,波洛朝笔直坐在角落里的史凯勒小姐望去,而她在注视着弗格森先生。
左边的转门打开了,科妮莉娅·罗布森匆匆跑了进来。
“你去了好久,”老太太严厉地说,“你到哪儿去了?”
“对不起,玛丽表姐,羊毛衫不在你说的地方,其实是在另一个箱子里。”
“我亲爱的孩子,你太不会找东西了!我知道,亲爱的,你很勤快,但你必须学聪明点,动作快些,凡事要专注才行。”
“真对不起,玛丽表姐,恐怕我是太笨了。”
“亲爱的,任何人只要努力去做就不会笨,我带你来旅行,希望你也能回报我。”
科妮莉娅脸红了。
“很抱歉,玛丽表姐。”
“鲍尔斯小姐在哪儿?十分钟前我就该吃药了,马上去把她找来。医生说,最重要的是——”
就在这时,鲍尔斯小姐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药杯。
“你的药,史凯勒小姐。”
“我该在十一点钟吃药,”老太太大声责怪道,“我最痛恨不准时。”
“是的,”鲍尔斯小姐看了一眼她的手表说道。“现在正好差半分十一点。”
“我的表已经过了十分钟了。”
“我的表应该是对的,这只表十分准确,从来不快也不慢。”鲍尔斯小姐冷静地说。
史凯勒小姐吞下了药杯里的药。
“我怎么感到更不舒服了。”她气乎乎地说。
“听你这么说,我很难过,史凯勒小姐。”
鲍尔斯小姐说话的声调听起来一点也不难过,只是漠不关心。很明显,她是机械性地做回答。
“这儿太热了,”史凯勒小姐怒气冲冲地说,“鲍尔斯小姐,给我在甲板上找张椅子;科妮莉娅,把我的毛线拿来,别笨手笨脚地把它掉在地上,待会儿我要你帮我绕些毛线。”
这些人都走出去了。
《尼罗河上的惨案》 第三部分《尼罗河上的惨案》 第九章(3)
弗格森叹了口气,活动一下双腿,然后像对着整个世界喊道:“天哪!我真想把这老太婆掐死!”
波洛颇有兴趣地问道:“你不喜欢她这种人,对吗?”
“没错!刚才在这儿的那个女人,在这儿签什么转让证明书,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是成千上万可怜的工人们为着极其微薄的收入,像奴隶一样工作,她才得以穿上美丽的丝袜,过着毫无意义的奢侈生活。有人跟我这么说过,她是英国最有钱的女人之一,她一生中吃喝从不需要动一下手。”
“谁告诉你说她是英国最有钱的女人之一?”
弗格森先生用挑衅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一个你不屑跟他讲话的人!一个用自己的双手劳动,而且不为此感到羞耻的人!不是你们这种衣冠楚楚的无用废物。”
他的目光很不友善地落在波洛的领结和粉色衬衫上。
“我?我用我的脑子工作,我也不为此感到羞耻。”波洛迎着他的目光说。
弗格森先生只是轻蔑地哼了一声。
“都该枪毙,这帮人!”他断然地说。
“年轻人,”波洛说,“你真是拥护暴力啊!”
“你能告诉我,没有暴力能成就什么大事?在建设之前一定要先有破坏才行。”
“当然用暴力要容易得多,又热闹,又有看头。”
“你是靠哪一行为生的?我敢打赌,你什么也不会,也许你会自称是中产阶级吧。”
“我不是中产阶级,我属于上流社会。”赫尔克里·波洛有点傲慢地声明。
“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我是个侦探。”赫尔克里·波洛神态自若地回答,仿佛宣称“我是个国王”一般。
“我的天哪!”年轻人似乎大吃一惊,“你是说,那个女人还带着一个愚蠢的侦探同行?难道她像保养皮肤那样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我跟多伊尔先生和夫人没有任何关系,”波洛生硬地说,“我在休假。”
“度假——呃?”
“你呢?你不也在休假吗?”
“休假!”弗格森先生哼了一声,接着含糊地加了一句,“我在研究社会现象。”
“很有趣。”波洛低声说道,然后慢慢地往甲板上走。
史凯勒小姐坐在最好的一个角落里,科妮莉娅跪在她面前,伸着手臂,上面绕着一卷灰色毛线,鲍尔斯小姐直挺挺地坐着,正在看《周末晚报》。
波洛顺着右舷甲板慢慢走着,当他经过船尾时,几乎撞到一个女子身上,她一脸受惊的表情望着他——这是一张深色的、愉悦的拉丁人面孔。她穿着整洁的黑色衣服,站着和一个身穿制服的高大男子在谈话,从外表看,他是个轮机员。两人脸上都有一种奇怪的内疚和惊慌。波洛感到奇怪,不知他们在谈些什么。
他绕过船尾,沿着船的左舷走去。一扇房门打开了,奥特伯恩夫人走了出来,几乎跌倒在他怀里。她穿着一件鲜红的缎子睡衣。
“真对不起,”她抱歉地说,“亲爱的波洛先生,太对不起你了。你知道,船在摇晃,真的是摇晃的缘故。我向来就没有在颠簸的甲板上走动的本事。要是船能保持不动……”她抓住他的手臂说,“我受不了船的摇晃……在海上我也从来没有真正快活过。我只能一小时又一小时孤孤单单地等待着。我那个没有同情心的女儿,根本不理解为她操心的可怜老母亲……”奥特伯恩夫人哭了起来。“我像奴隶一样为她操劳,自己累得皮包骨——我是一个伟大的母亲,献出了一切的一切,却没有人在乎!我要告诉所有的人,现在就告诉他们,她是怎样地不关心我,她是多么冷酷,竟叫我来旅行,闷得我受不了……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
她匆匆地向前走去,波洛很有礼貌地制止了她。
“夫人,我去请她过来。你最好先回到你的房间去吧!最好是这样。”
“不,我要告诉所有的人,船上所有的人。”
“夫人,这太危险了,海浪不太平静,你会跌到海里去的。”
奥特伯恩夫人疑惑地看着他。
“会这样吗?真会这样吗?”
“是的。”
他的话很有效,奥特伯恩夫人动摇了,摇摇晃晃地又走进了她的房间。
波洛的鼻孔抽动了一两下,然后点点头,向坐在阿勒顿夫人和蒂姆中间的罗莎莉·奥特伯恩走去。
“小姐,你的母亲在找你。”
她本来快活地笑着,这时脸上突然蒙上了一层阴影。她迅速对他投出怀疑的眼神,又急忙沿着甲板离开。
“我搞不懂这孩子,”阿勒顿夫人说,“她变化无常,今天很友善,过了一天,她又变得十分不懂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