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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了一条大浴巾她在卫生间里的大镜子前打量自己的身材——很成熟很性感,只是当她把脸凑近镜子时她清楚地看见自己嘴唇角似乎突然往下撇了她的脖子也老了——有着细细三股肉圈,女人的脖子躲在衣领里也收藏不住一切衰老的迹象……但关于自己色衰的悲哀只是倏地一闪而过,夏梅又开始气愤,她看着自家卫生间的阔大,难道为这个家操劳了这么多年的她甘心把这一切拱手给了别人?不!夏梅咬了咬牙,镜子中她那张脸的线条变得生硬起来,一点不好看。她下定决心再咬紧牙关不动生色地憋一阵子直到丈夫的情人从地下冒出来,然后,然后什么呢?——大闹一场?坏他的名声?搞臭那个女人?……其实夏梅也不明白这样做的目的。
卧室里他睡得很香。
洗完澡,夏梅没心思做晚饭,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冰激淋舔着走进客厅,用遥控器点开电视已是新闻联播的国际部分。这天有一条非常好玩的花絮新闻,说的是前美国第一夫人希拉里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评价老公克林顿,她说克林顿之所以做出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暗指对她不忠和莱温斯基鬼混的事等)是有一个心理情结的,克林顿的童年时期很不幸,他从小父母离异,一直在外婆和母亲组成的女人世界的阴影里生活,没有获得更多的关爱,成年后的克林顿试图拈花惹草来弥补爱的空白。夏梅听了觉得希拉里的逻辑推理有点勉强,她一直猜不透希拉里的内心,那个肥硕的莱温斯基和她丈夫的绯闻热闹了整个世界,传得沸沸扬扬,斯塔尔报告里不堪入目的细节在因特网里成为人尽皆知的色情谈资,她怎么还可以与丈夫牵着女儿的手在全世界的注目下悠然去度假?显然另一条消息评价希拉里便分析得头头是道:希拉里无疑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女人,她发誓要做美国的第一个女总统,目前正秘密组织她的智囊班子为她参加2008年的总统竞选作前期准备,因而她虽然和克林顿感情不好,但目前她是绝对不会跟克林顿离婚的,丈夫是前总统,而且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前总统,因而她会把这个资源好好地利用一下的。
“世界上最优秀的婆娘!希拉里!”冯世光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站在卧室门口冷不丁说出一句激赏希拉里的话,他甚至为她鼓了两下掌。夏梅扭头斜睨着丈夫不以为然地说了句:她真的优秀啊!她的好在于对丈夫的不忠都睁只眼闭只眼。夏梅万万没想到的是冯世光毫不掩饰地说:那当然!有几个女人有她这样的大智慧?非凡哪!要是你保准做不到。夏梅在客厅黯淡的电视荧光里死死盯着他的脸说:休想!
丈夫那张脸的表情被她仔细地揣忖着,当然没有什么破绽!也许在从容细致的冯世光那里永远寻不到夏梅急于要证明的一切。
狐狸的尾巴总有揪着的时候,一个星期前,夏梅在丈夫上班后的例行搜索里找到了一个强有力的“证据”——在丈夫换洗的一件外套的夹兜里她看见了一个落款为“一个默默注视你的人也愿被你默默注视的人”写给“光”的情书!
夏梅一点没犹豫就把那封信装进了她的包,去到街上复印了两份,然后原件奉还,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捏着那件强有力的证据,夏梅便找了两个理由要求中午到丈夫的单位里吃盒饭,她对冯世光说,医院对医生进行电脑培训,课时都安排在下午,每天骑车回家太累人,不如她到丈夫那里吃盒饭,节省时间午休一下。因为她暗里笃信:假如那个“默默注视”丈夫的女人是丈夫单位里的,自己能一眼看出她是谁,倘是外面的她也能发现点线索什么的,夏梅一向佩服自己的直觉,看那张字条,她认为那个人离冯世光很近。夏梅吃盒饭的要求提了两次,冯世光都一口否决了。他说,这不太好吧!不如你在医院附近找个安静的酒吧喝喝茶休息休息。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夏梅准备不睬丈夫的阻止,她要搞个突然袭击。夏梅拟定的去稀研所走一遭的想法还没付诸行动,有个女人突然袭击了她!
——夏梅!——夏梅!
循声望去,路口站着一个瘦弱的女人,是她在叫夏梅。近视的夏梅趋前两步才看清,是马兰!夏梅见过她两次。在夏梅的印象中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三十六七岁了还没男朋友,成天只晓得读书读书,前不久冯世光还托她介绍一个医生给马兰呢。大约是半个多月前,她来到医院药剂室,见着夏梅,她便问有没有一个叫宋艳的,当时宋艳不在。她又问,那夏梅在不在?夏梅说我就是。马兰便自我介绍是冯世光的下属,来医院做妇检照B超,很多人排队,她没时间,便想起同事宋晖说她妹妹宋艳和冯副所长的妻子在这个医院药房工作。夏梅很热情地带着马兰找了人,给马兰插队做了B超。后来,大约是一个星期后,马兰等在医院大门口,执意送了一个精致的黑皮钱夹给夏梅表示感谢。冯世光知道这事后说了夏梅两句,夏梅说她是推托不掉才收下的。
——夏梅,有样东西要给你看。
夏梅想这个马兰别是又搞什么小恩小惠的东西就做出匆忙的样子躲开。——夏梅,给你看封信,一封举报冯所长的信!
马兰从她的手袋里果然摸出一封标准信封装着的信。她欲拿又有些迟疑的样子。
——你可要对冯所长保密,我才给你看。
——举报他什么?
——你自己拿去看,你不要让他晓得,这事是违纪的,给你看是要给你提个醒!信里面列举了冯所长吃喝嫖赌的好多事。马兰压低了声音凑近夏梅说。夏梅的脑瓜子“嗡”地一声就有点发懵,夏梅突然就想到神秘女人打给她父母的电话。
——马兰,你怎么会有这封信?
夏梅几乎是抢过马兰手里的那封信来。忙着看信,夏梅没有注意到马兰尴尬的表情,马兰不言。
信封是用剪刀剪开的口,夏梅抽出一张纸,那上面的字是电脑打印的。夏梅试着读那封信,但她就根本无法详细地读进去,反正写的都是冯世光的种种劣迹。
——夏梅,你千万不要给他说这事,我拆信这事不光彩,对不起他,但幸好我私拆了这封信。这信到你这也就止了。
——谢你啊,马兰!我要迟到了,我拿去看了再找你了解情况。唉,马兰,我真是操心不了那么多了,气死人啦!
还上什么班?!夏梅一进药房就病兮兮地坐在椅子上,脸色很不好,她请宋艳给倒了一杯开水,夏梅从包里拿出一把药片来吞下。夏梅心急火燎地要看马兰给她的信,可动作还不能太猛,她故意动作慢吞吞地掏出那封信,展开来。信不长,有个一千多字的样子,夏梅细细地读了三遍。读罢,夏梅喝了一口水,她认为这是一封语焉不详的举报信。落款为“郑毅”(可能是“正义”的谐音)的人在信里声称经常看见冯世光与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在一些声色犬马的不正当场合鬼混,夏梅越读这信情绪越冷静。怎么那么巧?举报人总是碰到丈夫在搞坏事,而且有一些时间有明显的破绽,比如信里说冯世光9月11日晚他与那个情人在佳华广场吃西餐,两人关系暧昧,你一口我一口地互喂美食调情。夏梅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丈夫一直乖乖地呆在家里。因为冯世光这人有点迷信,他对老婆说9·11不是一个好日子,去年的今天全世界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几千人在恐怖分子的袭击中灰飞烟灭。这样的日子最好不要出现在公共场合,冯世光甚至还规定儿子最好不要去麦当劳吃快餐,因为很多国家的麦当劳快餐店发生了恐怖爆炸事件。
夏梅读那信读得几乎能全部背诵时,她的眼前突然一亮。这个业余喜读松本清张、森村诚一、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推理小说的女药剂师几乎忘了她正“病着”,差点叫出声来。她从包里掏出她复印的那封冯世光的外套里发现的情书来与举报信对比着看就一目了然了!两张纸上的字的编辑模式如出一辙:信首的称呼是大黑体字,内文是细长的仿宋体字,倒数几行的落款又变为大黑体,最末的时间几个字不是写信人在键盘上敲的,而是调电脑里本身配有的时间落款方式,年月日用斜棍表示,“9月”标为“09/”,更明显的是每行35字的倒数第7个字都缺损半个字符,这说明打印情书与举报信的打印机是一台,这台打印机里的墨粉条在那一点脏了!夏梅一下子豁然开朗了。夏梅心情一下子想明白了好多事,一个来月了幸好她没有在别人的导演下误入歧途,但她一个人内心承受的压力也太大了。也许她也是应该列入希拉里那一类因“智慧”而赢得男人真正倾心相爱的女人……
夏梅拨了冯世光的手机:
唉,世光,我手上有一封检举你的信,说你吃喝嫖赌养情人,你有什么解释?
电话那头有一分钟没吱声。
我知道是她送给你的。马兰!唉!她已经不太正常。她有点可怜。
她喜欢你,爱你?有多长时间了?
大概是她病的时候,作为领导,我去看了她两次,见她孤单单地躺在病床上,没有人给她递杯水什么的,我很同情她,她家不在昆明,没有一个鬼人来探视什么的,我把她当个妹子看待,她真的可怜!她最近有些神经兮兮的。夏梅你相信我吧?
夏梅的心真是百感交集:那个寂寞的女人她真的是没法子了,她为了夺得所爱竟然想出了这一毒招,她想象着当别人家乱了套的时候,她以为她可以得到她想要的。幸好,幸好忍住了大吵大闹,没有两败俱伤。
冯世光的坦白让夏梅嗓子眼哽噎着要哭,有点委曲,其实正因为她还爱着他,她才揣着一腔心事自个承担了猜测愤怒慌恐的种种痛楚,一个人常常躲着掉泪,夏梅本来是坚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