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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过,“圣地”的这些人十年后都会是了不起的艺术家。
那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事了。王云莉跟着那个写诗的男生去过“圣地”几次,第一次去就碰见白强。白强是伍伦的老朋友,他是有工作的,有工资,印象中他总是很慷慨地拎着几瓶啤酒一包卤凤爪一包盐水煮花生什么的来,在坐的都很享他的口福。王云莉还记得吃过伍伦用煤油炉煮的葱花杂酱面,那是一个人人怀着梦想人际关系单纯的年代。王云莉后来发现当年好多去过“圣地”的文艺青年现在的确都很有名,白强是其中之一。那时的白强不爱说话,也没有另类艺术青年的张扬,他是工农兵大学生,文革结束后学过一些美术专业的课程,却不正规不成体系,他后来几乎全凭着勤奋自学成材。白强在艺术上有大的梦想,人却很内敛。
王云莉后来没有跟那个狂追她的写诗男生发展爱情,她就没去“圣地”了,而她本身不具备什么艺术细胞,却长于与人打交道,公关能力很强,大学毕业后马上适应开放改革力度越来越大的社会现实,混得很不错,在商界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白骨精”。王云莉十多年后在一次酒会上见到白强时,得知他已是个自成一格的画家,到新加坡、香港等地举行过很多次画展,人称“白大师”了。王云莉主动走到他面前跟他打招呼,他自然是没想起她是谁,王云莉就提“圣地”,说他的盐水煮花生。白强很激动,跟她讲起伍伦来,说当年的伍伦很潦倒,结了一次婚又离了,伍伦再也不是那个气质清朗的读书人伍伦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伍伦周围随时汇聚着一群小布尔乔亚的情形再也没有了,再也没人去找伍伦玩了。白强说他正准备赞助伍伦一笔钱开个酒吧或者茶铺,名字就叫“圣地”。王云莉当即表示她也要赞助伍伦一笔钱,曾经,伍伦用煤油炉煮的杂酱面还漂着葱花的香。两人合计着再多约几个当年在“圣地”出没过、后来事业有成的人多积累一点钱,选个好的地方,让老朋友伍伦,他们曾经的精神偶像的生活来个大的改观。伍伦原来是市委机关的工作人员,后来被精简,去了分离出来的一个什么公司,卖燃气液化气,很惨,书不再读了,一个月几百元的工资也不够他再买书了,书价不断上涨,原来的藏书被人借了很多没有还回来。伍伦起先还到开架书店里去蹭书读,后来买不起书,不愿受那遭人白眼的屈辱,书店也就不去了,当然他读了书获得的精神食粮消化后说出来的要义也没听众了。
白强和王云莉积极地满腔热忱地到处给“圣地”选址,他们被一种共同的想法激励着,他们相约着一起去看望了伍伦,伍伦搬过家了,房子大了好多,却空空如也,当年一墙一墙的书装在纸箱里没拿出来,乱七八糟地堆在一间空房子里。王云莉问瘦削得只剩一片儿的伍伦,伍老师,那只煮过葱花杂酱面的煤油炉还在吗?伍伦拿喝得醉熏熏红瞄瞄的眼睛看着她不知所云。白强和王云莉认为只要“圣地”弄起来,就会找寻回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某些氛围就会找到某些让他们的青春激昂过的细节,那些书那个煤油炉那盐水煮花生那卤凤爪呀!
不幸的是,他们的“圣地”还在选址时,传来伍伦酒精中毒暴死的消息。唏嘘过后,白强和王云莉弄“圣地”的想法便淡了,不过,他们还是想将来假若哪一天还有心情的话,这一项目仍可以搞。
“圣地”的事歇下来,白强和王云莉的友情却更深了一层。虽然白强长王云莉很多岁,他们却有过共同的精神源泉,他们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借助王云莉的关系,白强的画出手好多,他们的友情是不沾任何其它色彩的,这种纯真年代结下的情谊他们都很珍惜。白强很坦然,他把王云莉请到家里去玩,介绍她和叶茹荟认识。叶茹荟与王芸莉是同龄人,很快也就成为朋友了。王云莉夸白强选老婆的眼力很了不起,她甚至大大方方地当人家两口子的面说,白强,你幸好眼力足,假若你选我做老婆,那就惨了,你这辈子就莫想有今天的成就,我是一个静不下来的女人,喜欢自己折腾,所以至今没人敢要。
白强在搞艺术的人中是个另类,男女关系上他丝毫不沾风流的边,这一点茹荟非常放心。茹荟和王云莉成为朋友后,茹荟有一次说走了嘴,她说白强一门心思研究佛教迷宗,画他的画,都有点走火入魔了,性要求越来越淡。王云莉宽她的心,说可能是年纪的原因,白强是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他有今天的成就非常不容易。茹荟听出王云莉的话里有谴责她不知足的意思,便忙说,她知道自己是很有福的人,白强对她和儿子非常非常好,这一辈子她能遇到白强是她前世积的德。
冯世光要白强给他算算仕途之运这事,白强后来请王云莉一块到他家作客时告诉了她,王云莉本来不想去,后来想想正好可以带着她的小弟情人去气气冯世光,报复他一下。冯世光主动请白强再给他算命,这就更证明了他上次是被白强掐算着七寸了。王云莉很生气,冯世光背着她,背着他老婆还有别的女人,这个色蛋混蛋!
那天在白强家,王云莉就看出冯世光心不在焉,在坐的人没有谁看出这一点来,他表面气质很儒雅,品着茹荟做的美食,内心里却惊羡女主人的美貌,花花肠子馋涎欲滴的贪婪样。也许做过冯世光的情人,王云莉才有了看透他的本事,他是一个肾上腺素分泌量太大的色迷迷的男人,成不了太大气候,他孜孜不倦地在仕途上努力最终是性动力的驱使,他是想用地位和权利再行交换,达到他人生的最高梦想——意乱情迷的状态!王云莉发现冯世光真的不贪财,尽管他也会为经济所困,可他就只是贪色,他除了性癖好,其他什么癖好都没有,他这种人不会对什么人有深情,他就是喜欢感官的刺激。王云莉现在和他分手后,开始恶心他,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曾要求做爱时用绳子捆绑性欲望也不弱的王云莉,他说他想看看被束缚受到虐待的王云莉会有什么“表演”,他对王云莉说要是他再年轻二十岁也会像现在的年轻人一样在身体上穿刺、纹身。王云莉一直没让他得逞。王云莉现在回想从前,算是把冯世光看穿了,他是一个内心极度空虚而绝望的男人,尽管他表面上衣着光鲜,风度翩翩,人模狗样,他精神世界是失重的,内心是惶惑的,他像一个充了氢气的气球,飘在空中,可是再飘远一点再飘高一点,他就没了,完蛋了!年轻的文化素质比他低的李小葆都比冯世光生活得积极和踏实。王云莉现在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看不见背叛她的前情人的任何优点,满目只是他龌龊的一面。她真后悔把冯世光介绍给白强认识。由爱到恨,是个化学反应方程式,加了愤怒作催化剂。
第四部分活色余欢(31)
十二
冯世光不会猜到在前情人王云莉的眼中他已是一泡臭狗屎了,他被她彻底贬损得一钱不值。而他更不会猜到的是他在单位,在稀有金属研究所那些知识分子的心目中形象也正在大打折扣。一种不利于他晋升的流言正在到处传播。
“哎,小马!”冯世光从后面叫住马兰,他要找她咨询养那蓬野草的常识,那盆草虽然被他暂时用买来的腐殖土重新栽好,但是病恹恹的,既没有了那养眼的绿更没有了扶疏的姿态,要死不活的。
“哦!冯副所长。”马兰转身,见是冯世光,很勉强地让脸挤出一丝似笑又不是笑的皱纹来。
“你买的那种液肥还有没有?是不是需要给那蓬草施点肥了?我那天重新给它翻了土,现在它还是气瘪瘪的,一点生机都没有,怪让人难过的。”冯世光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那天小马拿着剪刀液肥进来时,他明明是拿那蓬绿草撒气,现在变成他在翻土了。
“你没有把它扔掉?养不活就算了,几棵破草!”马兰没想到冯世光还提那草的事,当初她可是顶着宋晖及其他同事的讽刺挖苦,谎称她又挖到新的铁线蕨了,马兰显然不是太会搞那种事,她当时是默诵着“舍得,舍得,就是有舍才得!”虚情假义地拱手把那盆翻山越岭挖来的稀有野草送给他的。她实在是想捧一捧顶头上司,拍一拍冯世光的马屁,只求他将来坐了第一把交椅后,对她有点照顾。马兰硕士班的文凭都到手了,人还在办公室打杂。前天马兰听宋晖说起所里人对冯世光的最新议论时,她便不太看好冯世光有什么希望可以接郑思贤的班。宋晖前天和她在下班路上说的那些话让她感觉到那草是白送了。宋晖说冯世光与一个外省女人关系暧昧,那个女人好像是一家银行的职员,卷携巨款跟自己的情人逃到云南来了,那个省的警察前几天传唤了他,而且据说那个女人是经冯世光的介绍才下定决心来云南的,虽然这事冯世光只是被那个女人利用,但是他是脱不了干系的,至少说明他没有原则,没有常识,没有警惕性,作为一个党员干部觉悟还是低了,而且谁说得清他跟那个外省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那么热情地给人家指点引路呢?宋晖说真没想到冯世光这种人会水平那么低!考察接班人选的组织部都掌握这些情况了。马兰听了很震惊,问宋晖从什么地方听来的,宋晖不答,反倒语气神色紧张地说,小马,你千万别说出去。马兰对宋晖说,那天你被李权叫去陪郑思贤理疗他的腰,来了一男一女两个警察,他们找到李权的办公室,李权让我去叫了冯世光。我进去给他们倒水时,隐隐约约听他们说什么500万元,说什么掉脑袋的事。宋晖问,你倒水的时候还听见别的什么?马兰想了一下说,没有,倒了水我就出来了,冯世光也太轻信别人了嘛,宋晖,事情真的有那么严重?
宋晖是听开车的老朱说的,老朱是听办公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