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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才的本能发泄有些脸红,既而想,一个人比一条狗其实也高尚不到哪里去。夜风中花园深处的夜来香正散发出一股让人头脑发晕发闷的恶臭,强烈地勾引着那些夜间出没的蛾子、金龟子们去为它授粉,世界上所有的生物似乎全都在本能而有序的自然里。
冯世光不像平常按门铃等老婆来开门,他掏出钥匙开了单元楼道的总防盗门,打开了家里的防盗门,打开了最后一道木门。
开门进去,冯世光看见他老婆夏梅正惊异地看着他,问:“世光,怎么了?”
冯世光奇怪地盯着老婆,又上上下下审视了一番自己,确定并没有什么破绽便说:“惊乍乍的,没怎么呀,你倒是怎么了?”
夏梅说:“咳,你怎么不按门铃?把我吓了一跳。你从来都是懒得掏钥匙,只按门铃的!”
“吃多了,肚子撑,想赶快解决问题噻。”冯世光顺手把腋下夹着的皮包递给老婆,便忍不住似地往卫生间里跑。
夏梅“噗哧”地笑出声来:“看你那狼狈样,来不及,不会在外面找个地方解决么?憋不住咋办?真是!”
冯世光钻进卫生间,反锁上门,对着洗脸池上面镜子里的自己挤出一丝嘲讽的笑:是呀,是来不及了,所以在外面胡乱“解决”了,现在急刹刹地回来是解决“遗留”问题的。
正说着,夏梅在客厅里大声说:“世光,你的手机响了,要不要接听?”
“不要,哪个神经病?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来骚扰!不要理睬。”冯世光想莫非是王云莉打来的,来纠缠什么外地情人的事?得了,晾她一下,她那种女人老让人心里不踏实,有些PUBLIC(公共),晾她一阵子,她又会主动贴上来的。
冯世光在卫生间里磨蹭时想到,自己能娶着夏梅做老婆其实是很不错的,她长得蛮漂亮的,细究起来,王云莉在长相上和自己的老婆比较属同一级别,她的长处是年轻,风骚,鲜活,可是皮肤却比不过夏梅。而舒娜个头上就矮了老婆半个头,照说夏梅也算得上是个贤惠的妻子,家里家外都很担事情。夏梅是药剂师,还任着个小科长,他们的儿子冯牧野读小学六年级,成绩好得很,根本不用冯世光操半点心。
夏梅应该说是个能干的女人,家里的装修装饰她说了算。一年前搬进来住,差不多有半年的周末他们家都在请客,庆乔迁之喜。冯世光都厌烦了,夏梅还激情万分地把她的同事们亲朋们往家里请,买洗煎炸夏梅一条龙到底。冯世光只负责陪客人吹牛和领着客人们参观他家的旮旮旯旯,解说哪里哪里是夏梅的创意,比如他家抽水马桶后的一根水管装修时若包在墙里,浪费空间,露在外面么又难瞧死了,夏梅硬是灵机一动想出用棕绳把那水管从上到下,包括水管的分支都用绳子缠绕起来,然后买来做得很逼真的仿真树叶把那铸铁的水管变成了一棵大树!“呵呵,也许得为我老婆的这个创意申请一个专利号哩!”每次冯世光领客人参观到此都感觉自己在作秀,仿佛充当着私生活展览的解说员。他很烦,但又体面地压抑着,冯世光知道他们一家是有很多人羡慕的,他要维护这种令别人赞许的局面,傻瓜才去破坏这种家庭的整体形象,这些对自己的事业有好处。夏梅的文化层次也跟得上时尚,可是自己怎么还不满足呢?冯世光骨子里是想要些轻松的,也许这是他背叛妻子的一个潜在原因,当然正值年富力强的年纪,自己那方面的要求天生有些强,还有男人想尝鲜的欲望也是一个原因。老婆的菜做得再好吃,时间一长也品不出别的滋味来了。
也许这段时间该注意点影响,老郑七八月份就要退休了,三个副职都瞅着老郑的那把椅子。冯世光处理完“遗留物”,坐在马桶上开始想真正严肃的问题。论年龄自己最有优势,45岁。陈正伟虽然比他小6岁,可是他的资历浅,一年前才提成副职,提陈正伟的主要原因是他下乡挂职当科技副县长成绩较突出,引进一笔资金帮助当地农民搞竹子的无性扦插取得成功。所以把陈正伟一下子提成正职,恐怕不是太可能。冯世光想自己在副职上有四年的磨练,这一点比陈正伟有优势。而马文斌和李权年龄上都不占优势,马文斌57岁了,李权呢也有54岁了,马文斌在年龄上明显不具优势,他能在副职上没有闪失地走到头算他能耐。李权呢,年龄上他稍弱一点,但是假若给他提了正职,6年后他退下来,冯世光也才51岁,那时顺理成章地让冯世光接他的班似乎正合适,可是那时陈正伟也长了6岁了,正好是45岁,是冯世光现在的年龄,到那时的陈正伟资历也不浅了,何况中国政府提拔官员的大趋势是知识化,年轻化。这样一比较类推,他冯世光不就在空档上,没戏了吗?冯世光坐在马桶上把各种可能来了一番排列组合,然后一一分析自己的优劣,想七想八。冯世光在这次提升的机会面前并不是福星高照,只感觉事情有些凶险。而且还有一种可能,组织上有时不好平衡,完全可能采取从外面调进一个正职来,这种事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冯世光这样一想,忽然没了把握,他便有些后悔先前吃饭的时候没有就着请那个画画的杂种测测他的官运如何,对他的爱情,他可是掐算得太准了。有些事可信可不信,冯世光想,和姓白的还要打打交道的。
冯世光无边无际地玄想时,夏梅来敲门了:“冯世光!你酒喝多了?该吐该拉恐怕也差不多了,搞什么名堂?”
冯世光转过神来,应到:“嗯,喝过了点,夏梅,你给我拿套换洗的内衣裤来,我得泡个澡。”
夏梅去卧室给老公拿了内衣裤来,冯世光已虚掩了门,躺在浴缸里了。夏梅温柔地问他要不要帮忙,冯世光连忙推辞了。夏梅走出去一会又过来说:你的手机又在响了,要不要拿给你?冯世光想了一下,认为还是那个无所事事的王云莉,便说:不接!莫理睬!
冯世光泡了个把小时后裹着睡衣出来,夏梅递给他一杯红茶。冯世光取出手机来看。两个未接电话全是舒娜的,冯世光关了机,但他觉得有些蹊跷,难道这个四川的小母狗还不满足,又接着打电话来耍娇耍嗲?他不可能此时此刻再给她回拨过去呀。
冯世光正猜测着远在成都的情人为何那么晚还打电话给他时,看见夏梅熄了大灯,只留下一盏光线柔软的壁灯,妩媚地向他偎过来。冯世光咕嘟下一大口温吞吞的茶水,只觉头晕,身子发飘。
今天,冯世光穿了一件新衣,一件襻扣对襟唐装,浅咖啡色。国家领导人江泽民率领着小布什、普京等各国政要在上海APEC会议上穿的那种丝质缎面唐装,很华丽很“SHOW”,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一时间穿唐装成风。冯世光的唐装式样更普通些,而且是没有印花的净色水洗麻做的,朴实陈旧的感觉,并不耀眼,有一种内敛的感觉,却不乏时尚。
夏梅最初建议冯世光穿唐装时,冯世光不愿意,这些年他穿惯了西装,不想一下子改变形象,认为那会有一种突兀感,不太合适。夏梅就说他们医院的邓副院长有一天穿了一件黑色丝质的唐装,所有的医生特别是女医生们私下都很看好,议论纷纷,说邓副院长毕竟是到国外进修过的博士,有气质而又能与时俱进。
夏梅经常回家跟老公说医院的事,她说邓院长那样一副作派让大家有种新鲜感,事实上也是,他们医院,邓副院长是一个改革派,很新锐,大家都在传说邓副院长是下一届院长的热门人选。夏梅佩服邓院长不久前在全院职工大会说的那番话,邓院长说,医院不改革是行不通的,中国加入WTO后,外国私营医院进入中国,将对中国的公立大医院冲击很大,会造成专业人才的大量流失。冯世光老听自己的老婆提邓副院长,虽然有点不舒服,却也认为夏梅回家讲的事对他是一种参考,每一个单位都是一个独立的小社会,况且他们稀研所与医院的建制有着某种相似,都是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他冯世光不是个狭隘的人,夏梅这个女人的敏感和判断对他冯世光有用。后来有一天两口子上街,夏梅就硬拉着他走进唐装店专门量身定做了一件。
唐装做回来一直没穿,今天早上,冯世光醒得很早,一起来他就问夏梅唐装在哪里,他今天要穿。夏梅因为头天晚上求欢碰着软钉子不高兴,不想理他,冯世光自己翻箱倒柜,终于自己找出来穿上。穿好冯世光没谱又跑到夏梅面前让她指点指点,夏梅正在刷牙,乜眼看着他消了气,发话:第一个扣子一定要扣好!里面不能穿有领的衬衫,撑着唐装的立领很不好看!换件圆领T恤才好,不然扣子扣上嫌紧,不扣上又没有穿唐装的规矩,笨死了,四十多岁的人衣服都还不会穿!夏梅的话说到这里,冯世光已经很释然,他知道老婆是个优秀的私人形象设计师,她已经原谅他昨晚的“失职”了。
唏哩唿噜地喝了两大碗老婆头天晚上睡前就用电瓦掌煲得很化的绿豆粥,冯世光想生活是这不加糖的微苦的绿豆粥,它清凉润肺化痰,也许每一个好女人都要会熬粥,因为会熬粥的女人懂得把平淡的生活过出滋味来,生活和粥都是靠时间去熬的。冯世光想着自己悄悄摸摸在外面做的对不起老婆夏梅的事忽然有点恶心自己。是的,得收敛一下了。冯世光喝着夏梅熬的粥产生了要努力改邪归正的想法,第一自然是戒色,先断了跟王云莉的关系,跟舒娜的关系可以保持,可也不能太在心,她人在外地,几个月半把年才有机会见一下,直接影响还不是太大,在昨天之前他和舒娜在电话里聊的多是一些高尚的文化的精神领域的话题或者就是相互倾诉一下烦恼苦闷,末了来点卿卿我我的相思话语。昨天晚上在电话里跟舒娜“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