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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又不听使唤了。刘玉香热切地迎向他,可她越是主动他越是不行。
就在这时,悦耳的手机铃声把他从难堪中解救出来。
马良局长在手机里说:“喂,你在哪儿潇洒?”
方为雄赶紧用一只手捂住刘玉香的嘴:“噢,我在加班呢。”
马良局长问:“怎没见你办公室开灯?”
方为雄说:“我在家里做,局长有事吗?”
“当然有事,是好事呢,告诉你吧,上头有人为你说话了!”
方为雄心中一跳:“谁为我说话啊?”
“具体不太清楚,反正是说你这个同志不错,要放到常务副局长的位置上使用。我刚才接到组织部的电话,征求我
的意见,看是把你安排在本局还是交流出去。你的意思呢?”
方为雄心中卷过一阵狂喜,嘴巴都颤抖起来:“我、我服从组织安排!”
马良说:“说实话,这几年我们相处得很好,配合得很好,我舍不得你走啊!还是留下来吧,我也只有几年就要退
下来了,以后局长的位置还不是你的?”
方为雄立即说:“我听局长的!”
挂了电话,方为雄还激动得两手乱抖,难以自抑。
刘玉香一边抚弄他一边说:“怎么样,还怪幺老板吗?”
就在这时,方为雄突然发现自己行了,他情不自禁地叫一声:“幺老板万岁!”抖擞精神,跨上欲望之马狂奔而去。
他终于抵达了极乐的境界。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刘玉香快乐的呻吟,还闻到她身上正散发出一股温热的糜烂气味。
我在医院做了B 超,我胆囊里的结石又长个儿了,达到了21×15毫米。医生嘱咐我消除炎症后赶紧做微创胆囊摘除
手术,否则它将是永久的隐患,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发作,要是引发了急性胰腺炎,就会有生命危险。医生的话唬得我
老婆王志红一愣一愣,急忙到住院部和医疗保险办公室做了咨询。手术和住院费用将近八千元,医保能报销一部分,自
己还要出四千多元。我真是生病都不会找时候,要是在医疗改革之前发病,自己就不要出一分钱了。老婆王志红从家里
取了三千元钱来,说再去借上一千元,先把手术做了再说。我对王志红的自作主张很愤怒,我训斥她说:“你钱多得很
是吗?要做也要找个便宜的医院做,要做也不做这狗屁微创,拉一刀便宜得多!”
我再一次拒绝做手术。我掀开被子跨下床来,一把推开王志红。她手中为我端的稀饭洒了一地。仿佛为逃离医生手
中的手术刀,我就这样孩子气地离开了医院急诊室里的那张临时病床。
我不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做手术,既然胆不疼了,能拖就拖吧。
家就是好,一回到家,刚刚坐到那张仿皮沙发上,我就有了一阵美妙的感觉。我发现桌上和茶几上摆满了花篮,百
合花与康乃馨散发出阵阵的清香,精装芙蓉王烟和白沙烟到处都是。不断地有人来看望我,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他们
除了捧着鲜花之外,还无一例外地给我一个红包。当然不直接塞到我手中,他们会用一种欲盖弥彰的姿态放到各种我目
之所及的地方。他们嘘寒问暖,恭恭敬敬地叫我徐处长、徐主任或者徐副市长,甚至还有人叫我徐书记!他们在请求我
保重身体的同时,也无一例外地请求我在以后的工作中关心关心他们。我亲切地拍着他们的肩膀,勉励他们努力工作,
工作好了,一切都好说。看着他们在我面前点头哈腰,我端庄而矜持,很有官员派头,内心一阵阵的窃喜。他们一走,
我就拆开那些红包来看。有的三千,有的五千,最少的也有千元。住院多好,住一回院就可以发一回财,收受这种礼金
可是名正言顺,不用担一点风险的啊。就在这时,吴大德来了,老远他就笑容可掬地伸出手来,连声说哎呀早该来看您
的,工作一时离不开,多多包涵多多包涵!说着他居然也掏出了一个厚实的红包!我急忙说吴书记这我可不敢当!我抓
住红包往他口袋里塞时,吴大德却忽然不见了,只有我的老婆王志红站在面前。
我顿时陷在深深的失落中。
唉,这如果不是南柯一梦,我们何须为那区区几千元手术费发愁?
我不想面对我的老婆,王志红脸上的忧愁会影响我的心情,以我的经验,心情不好就容易引发胆石症。当年被吴晓
露甩掉的时候,我就发誓要找一个比吴晓露更漂亮的女人做老婆,所以王志红即使脸上有了许多细褶子,她还是有一份
可餐的秀色的。可是现在她的脸不是脸,而是一面镜子,它照出的是我的无能和我的愧疚。我离开了我的家,去了我的
秘密工作室——我已经没有在那间小小的房间里休息过了,每次去都在监视器前工作,所以称它工作室是很贴切的。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如果这天我守住老婆,一切都听她的,也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但是有什
么办法呢,我又不能先知先觉。作为一个小公务员,对命运的驱使根本无能为力,听凭权力的摆布更是我们的宿命。
我坐在监视器前,望着屏幕上吴大德空荡荡的办公室,对即将发生的事懵然无知。那扇隔门半开半掩,所以我只能
觑见他办公桌的一半。没开灯,但有自然光从窗口透进来,映照在桌面上。近景里的那张床半明半暗,被子叠得有棱有
角,煞有介事的样子。我想,除了吴晓露,肯定还有别的女人在这上面躺过。我鼓鼓鼻翼,立即从屏幕上嗅到了一股淫
秽的气息。我并不想再次目睹那种丑陋的景象,但除了监视吴大德的举动之外,我不知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宣泄心中的郁
闷。我的目光羽毛一样轻轻扫过床单的皱褶,没有看到蛛丝马迹。我审视着各个阴暗角落,试图从那些地方寻找到某种
可耻的遗留物。但是枉然,整个房间干净得像一个正人君子。
我的目光疲倦得无力举起了,便想关掉监视器算了。这时门锁响了一声,吴大德走进了屏幕,顺手开了灯。他的身
子从半个门洞里晃过,坐在了桌子后面。他抓起一支铅笔,在一份材料上圈点着。他的国字脸端庄严肃,像极了我们邻
邦的那位已故领袖。从外表看,他怎么也不是一个身体像年猪的人。门又响了,这次是被人敲响的。吴大德头也没抬,
说了声:“进来。”
那人进来了,脚步极轻,不像是走,倒像是在移。那人虽然到了吴大德跟前,但我看不清是谁,那人大部分身子都
被隔门遮挡着。但我知道这是个女人,因为我看得见那个侧对着我的后脑勺,它被黑色的长头发覆盖着。
那个女人很久没有做声,我很奇怪,吴大德也很奇怪。他抬起头问:“你是谁?”
那女人又忸怩了片刻,才说出一句令我如雷贯耳的话来:“我是徐向阳的老婆王志红。”
我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定睛一瞧,果然是我老婆王志红!她竟然跑到吴大德那里去了,她要干什么?我紧张得肛门
都缩紧了,两眼发直,盯着屏幕眨都不敢眨一下。
吴大德也诧异得很,眉头一锁:“噢?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老婆王志红说:“我家徐向阳结石长好大了。”
吴大德说:“是吗?”
我老婆王志红说:“医生说不做手术怕不行了。”
吴大德说:“那就做啊。”
我老婆顿了顿说:“可是要将近八千元钱,我们没有这么多钱。”
吴大德说:“这点钱也没有?”
我老婆说:“真的没有这么多。”
吴大德说:“再没钱手术也还是要做的,身体要紧啊。找亲戚朋友借点吧。”
我老婆王志红说:“我家都是些穷亲戚,不是下岗了就是做生意做亏了,不好意思找他们。”
吴大德脸皮绷起来了:“所以你想找我解决?”
这时我老婆朝我转过脸来了,她脸上非但没有了腼腆的神色,反而显示出我从未见过的坚毅。她简直是理直气壮地
说:“吴书记,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我家徐向阳的提拔解决不了,那个八千块钱就应该退给我们。”
闻听此言,一股冷气从我的肛门射入,直通我的头顶。她竟敢瞒着我去找吴大德讨钱,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吴大德怔住,面若冰霜,瞪着我老婆王志红:“你什么意思?”
我老婆王志红一点不示弱,扬起脑袋说:“我的意思很明白啊,要么提拔我家徐向阳,要么退钱,我们不能一头都
不靠啊!”
吴大德脸就黑了,弓起两个手指叩着桌面:“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市委,不是市场!你以为可以一手交钱一手拿货
啊?”
我老婆王志红嚷着:“市委更要讲信用嘛!”
我老婆的嗓门很大,吴大德急忙起身关了门,气哼哼地说:“我早跟徐向阳说清楚了,下次解决嘛,有个过程嘛!
你怎么这样不讲道理?”
我老婆说:“明明是你不讲理,怎么变成我不讲理了呢?我不想舍了孩子又套不着狼。我也不求你提拔徐向阳了,
反正我从来不嫌徐向阳官小,你把那八千块退给我算了。”
吴大德看来头一回碰到我老婆这样不按牌理出牌的角色,用一只手指点着我老婆,一时你你你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我老婆倒镇定自如,摆出了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吴大德用手狠狠地梳理了一下大背头,沉下脸说:“不是徐向
阳叫你来的吧?”
我老婆说:“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来的。”
“谅他也不敢这么做!他也不会蠢到这个份上。”
“你说我蠢?”
“不蠢还聪明?你这样做,徐向阳脱得了干系?”
我老婆有点慌了:“你是说,以后你会给徐向阳小鞋穿?”
吴大德眯起眼睛说:“你看呢?全世界有你这么做老婆的吗?”
我老婆更慌了,声音发起飘来:“那我不要钱了,刚才的话算我没说。”
吴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