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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对不起啊!我做了很多努力,可是名额有限,僧多粥少啊!不过不要紧,我还在位子上嘛!”
我急促地说:“怎么只少我,就不少别人呢?”
吴大德说:“徐科长,你也是老机关了,你晓得,提拔干部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牵扯到方方面面,简直就是一个
系统工程。提谁不提谁,组织上是要通盘考虑,统筹解决的。首先得从工作着想嘛。比如你,保卫科的工作做得很好,
组织上对你很放心,突然提了你,还没有合适的人来接替你呢!当然,不能因为这个就不提拔你,可得有个过程,下一
次解决就不行了?”
我说:“我没有年龄优势,还有几个下一次?”
吴大德拍拍我的肩:“心情可以理解,机关干部也就这么一点想头。我其实是很想帮你解决的,可是事情有点复杂,
也不好和你明说。总之大家都有难处,就只好互相体谅一点了。放心吧,只是个时间问题,你的事我不会忘的,我虽然
不直接管你了,可我是分管组织工作的副书记,我会跟新来的秘书长交待的。我用我的党性保证,好吗?”
我能说不好吗?不能。我哑口无言。我说不过他。我不可能说过他。
我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我情绪低落,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做人太失败了。
中午回到家,我不敢看老婆王志红的脸,也不敢吐露半点风声。我感到很对不起老婆王志红,我收入不高,又抽烟
又喝酒,家里那点可怜的存款都是她一点一点节省出来的。我非常清楚,如果下次还想提拔,我还得给新来的秘书长送
礼,也就是说,给吴大德送的这八千元肯定成了额外的损失了。我是从来不插手做家务的,可在这个时候,除了帮老婆
王志红择菜洗菜之外,我不知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掩饰我的气恼,表达我的愧疚。
老婆王志红是敏感的,老公的一丁点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她悄悄地瞟我,并不言语。直到上了饭桌,她一边往
我碗中夹菜,一边关切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像不舒服的样子吗?”我苦笑道。
“你心里不舒服,我看得出来。”老婆王志红放下碗筷盯着我,“你要不说出来,我吃不下饭的。”
我说:“没事,吃饭吧!”
老婆王志红说:“是不是犯错误了?”
我捡起筷子往她手里一塞:“瞎想什么呀,吃饭!”
老婆王志红突然变得十分固执,再次放下筷子:“不,你不说我吃不下!”
我只好撒谎:“有小偷跑进市委院子里来了,撬了几间办公室,是我的工作失误,刚刚被领导刮了一通胡子。”
老婆王志红说:“你胡弄我,比这事大得多。”
我避开她的眼睛,烦闷地说:“你就别管闲事了。”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成闲事了?该不是在外面耍了小姐,被派出所查出来了吧?”老婆王志红不依不饶,两
眼盯着我不放。
我恼怒起来,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吃饭?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老婆王志红眼睛骨碌一转,问:“那就是你提拔的事泡汤了?”
我说:“知道了就别说了,烦人!”
老婆王志红嘴巴张开好大,半天才合上,接着涨红了脸,站起身将碗一推:“不行,他吴大德不能只收钱不办事!”
我说:“你叫什么呀,你以为是在市场上,一手钱一手货?”
老婆王志红说:“你还吃得下饭?还不赶紧去找他?八千块钱不能就这么打了水漂!”
我说:“你晓得我没找?找了又怎么样?”
老婆王志红说:“他怎么说?”
我说:“他说只能等下一次了,他会跟新来的秘书长交待的。”
老婆王志红说:“新官不理旧事,那不还得送一次礼?他吴大德不白收了我们八千块?不行,他不能这样!”说着
她就往门外走。
我急忙拉住她:“你干什么去?”
“我去把钱要回来!”她气得眼里盈满了泪。
我一惊,赶紧好言相劝:“哪有这样做的?我们丢得起钱,可丢不起人!他也有他的难处,可能找他的人太多了,
一时安排不过来。人家已答应下次解决了,我们就体谅体谅他吧。”
老婆王志红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替他说话!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
我只好抱住我的老婆王志红,承认自己是个没用的男人。我不停地抚摸她瘦硬的背,用退财消灾的古老谚语安慰她,
并向她保证想方设法弥补损失。她的身子在我怀中颤抖不已,想到那八千元钱,她心疼得流泪不止。
但是我老婆王志红很快就顾不上心疼钱了,因为我的胆绞疼了起来。
我的老毛病胆石症发作了。我庆幸它发作得及时,它让我摆脱了窘境,在急需老婆安慰的时候享受到了她的体贴和
温存。老婆王志红眼泪娑娑地将我送进了医院急诊室。在我打吊针的时候,我的老婆王志红一下午还有整整一通宵都守
在我的身旁。第二天早晨,疼痛终于离开了我的身体,老婆王志红也不再埋怨我了,却唉声叹气地埋怨自己:“唉,都
怪我,若是上次我坚持要你做了那个胆囊切除手术,花掉了那八千块钱,就送不成那份礼,也就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更不会受今天这个苦了!”
幺老板那里很久没有消息,方为雄心里越来越不踏实,几万块钱扔出去,不会泡都不鼓一个吧?他从刘玉香那里要
来了幺老板的手机号码,过两天就拨一次,可是不是正在通话中就是已关机。幺老板似乎有意躲着他。这天晚上,他再
一次拨打,里面传来的女声却说:“您所呼叫的用户已停机。”方为雄心中一惊,认定自己上当了,幺老板肯定是个骗
子,拿了他的钱藏匿起来了。
方为雄气急败坏地打了刘玉香的电话:“刘科长,你做的好事,幺老板骗了我的钱跑掉了!那可是给我女儿上大学
准备的钱!”
刘玉香说:“不会吧?”
方为雄叫道:“怎么不会?你给我说清楚!”
刘玉香说:“电话里说不清楚,来我家吧。”
方为雄赶紧搭了出租车,熟门熟路的到了刘玉香家。
刘玉香正独自在家看电视,给他沏了杯热茶,说:“你别急,手机停机不能说明什么。幺老板这种人,就怕别人打
扰,不常开机,也经常换号码的。你这几个小钱,人家不会看在眼里。”
方为雄心急火燎:“对你和他来说是小钱,可对我来说是大钱!袁真要是晓得了,肯定饶不了我。”
刘玉香白他一眼:“没见过你这种男人,婚都离了还怕老婆!那钱不是你存折上的吗,关她什么事?!”
“钱说好是留给方明上大学的,怎不关她的事?”
“这钱又不是白扔,这是投资,你还怕没回报啊?”
方为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团团直转:“人都找不到,回报个屁啊!”
刘玉香忽然指着电视屏幕:“哎,你看你看,那不就是幺老板吗?”
方为雄一瞧,果然,幺老板夹在一群私营企业主中间,正在参观步行街二期工程。还是戴着一副墨镜,很神秘的样
子。但这不能说明什么,也许这条新闻是几天前拍的。在莲城,曾经有许多有钱的知名人士在电视上人五人六,可后来
不是被抓进了监狱,就是玩起了人间蒸发的把戏。
方为雄还是不能放心,央求说:“你就帮我找找他吧,成不成得有个说法呀!如果不成,钱我可是要收回来的!”
刘玉香说:“亏你说得出口,即使不成,你好意思找他要钱?他可是通天的!好了好了,你别说了,真叫人看不起。
我帮你找就是。”
说完,刘玉香就开始打电话。一系列的电话打过之后,方为雄从刘玉香的话语中听出幺老板还在莲城,因为这一向
找他的人实在太多,他不堪骚扰,所以又换了手机。现在他的手机号码只有一个小圈子里的朋友知道。幺老板已经放出
话来,他会与有业务往来的朋友主动联系,不欢迎别人频繁找他,他希望朋友们能够理解,为他创造一个宽松的经营环
境。
“心放回肚子里没有?”刘玉香乜着方为雄。
“进行到哪一步了,也该给个消息嘛!”方为雄愁眉未展。
“哎呀呀,一个大男人,拿得起放得下嘛!人家没有金刚钻,就不会揽这瓷器活!这种通天人物你都不相信,还相
信谁去?别婆婆妈妈的了,你几万块打了水漂,我来赔偿,行了吧?”刘玉香说。
“那怎么好意思。”方为雄说。
“你还晓得不好意思呀,为这点小事打扰我半天,就不想安慰安慰我?”
方为雄抠抠头皮:“这个时候,哪有这份心啊。”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对你这么好,一点不设防,你还要我怎样才动心啊?”
“你晓得,我状态不行的。”
“我不是说过吗,你那是心因性的,换言之,就是精神阳萎!你只要振奋精神,没有不行的!”刘玉香说着,坐到
方为雄身边。
方为雄侧身看着她:“你看上我什么啊,要对我这样?”
刘玉香说:“你以为我看上你这身肉么?我是不想在你这里失败,既然动了这个心,我至少要得到一次完整的!”
“那,我尽力而为吧。”
方为雄说完就主动到浴室里去了。当热水冲洗着他肥硕的裸体的时候,他感到自己已经蠢蠢欲动了,心里不禁一喜。
为抓住这难得的时机,他匆匆擦干身子,急不可耐地拉着刘玉香上了床。刘玉香钻进他的怀里,还想按部就班,他急急
地叫道,快点快点,等会儿怕不行了。刘玉香于是赶紧行动。他翻身上马,正想英勇一番,却发现与前几次一样,他的
身体又不听使唤了。刘玉香热切地迎向他,可她越是主动他越是不行。
就在这时,悦耳的手机铃声把他从难堪中解救出来。
马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