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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将军?!”童渊不得已,收回自己的精神威压,心中暗叫可惜,就差最后半步啊……
若是让麹义拔出刀来,甚至暴怒之下砍翻数人,那这反叛投敌的大罪名,就真的不容任何人置喙了。
他没有想到,事到临头,箭已离弦,张郃……居然撕毁了双方的隐形协议,反悔了!
“童校尉,请把荀谌先生也交给我!”张郃面无表情,说话也是直接下令。
他毕竟职位、军衔都在童渊之上,又是邺城传令使者。地位天然高出突骑营里的任何一位首领校尉。
童渊恨恨瞥了麹义几眼,猛一挥手。
那两个高壮的军汉将荀谌拖了过来,不过这次看情景似乎不妙,手臂略微抬高了一些,不让荀谌膝盖蹭地了。只是这文弱先生双足也早已无力,就只能拖在地上了。
麹义喝道:“麹禄。去接三先生!”
麹禄大声应诺,长枪交给同伴,自己上前接过荀谌,把他背负回来。
“三先生,三先生!”就着麹禄的脊背,麹义焦急地大声呼喊,生怕他伤势太重,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荀谌还有些知觉,勉力看向声音来处。
“义帅。小心……小心……”
“放心!麹禄,速把三先生直接送入我大帐之中救治,谁若胆敢擅闯……”麹义一指童渊,咬牙切齿,“格杀勿论!”
“诺!”麹禄背着荀谌,一溜烟儿地跑进中军帐去。
童渊面不改色,两眼只是看向张郃,要知道他的选择。
今日之事。关键还在张郃的身上。
张郃紧皱浓眉,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童渊和麹义已经彻底撕破脸了,自己本来不想涉入太深,但现在却更加难做。
袁氏阵营里的文武,分为好几派。
张郃属于邺城派,也就是以前从韩馥那边投效到袁绍帐下的那些人,如田丰、沮授、审配等。他们都是第一流的政务大才,现在个个位高权重,袁绍也很尊重他们的意见。
童渊则因为其他一些原因,效忠的是逢纪、郭图等元从党人,那些人从袁绍当渤海太守或者更早一些就跟随在身边了。这些人的地位虽然不如邺城派。但在最高层里的话语权却一点都不少。
毕竟,袁绍以耳根软著称。
现在,邺城派以大敌公孙瓒未灭,南方的曹操又日渐壮大起来,希望保住麹义这位难得的大将,对袁绍的忌恨采取了一些拖延战术,让麹义去做攻击易城的主将,就是沮授的主意,暂时可以缓解袁绍的杀意。
而元从一流则想尽快从**上消灭麹义,尤其是郭图和荀谌有极深的私人矛盾,麹义作为荀谌一贯的实力派盟友,早就是郭图的眼中钉肉中刺,极欲要将他置之死地。
分属不同派别,利益自然大不相同,难以调和,所以童渊和张郃在如何对待麹义本人的问题上争吵了近一个时辰,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本来最后张郃已经退让一步,允许童渊将麹义暂且收押,再由张郃自己送往邺城。
但张郃刚才骤然见到被打得不成人形的荀谌之后,心中十分惊怒,立刻改变了主意。
这种血腥的场面下,不可能让麹义束手就擒,过于逼迫的结果,就是迫使麹义立即反叛。
张郃不想承担这种本来不属于他承担的责任。
他心中已有明悟,童渊突然打出荀谌这张牌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逼反麹义吧?
但是,你不该当着我的面!
对于竟然在内部实施这种毒辣算计的童渊,张郃也是警惕之心大起,以前胸中残存的对化境宗师、军中前辈的几分尊敬之意,瞬间消失无影。
一个为了党派小利益而置整个集团大利益于不顾,完全没有了任何道德底线的化境宗师、军中万人敌,实在是令人细思极恐,见之可怖啊!
张郃主意想定,便不再犹疑,直接向童渊说道:“童校尉,某与麹校尉还有些事情要谈……”
嗖!
一支冷箭!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自童渊的身后骤然射出一箭,目标正是张郃的前心!
这一箭不知何人所射,准头极佳,速度更是奇快无比,以张郃万人敌的身手,居然没有能够及时反应过来。
双方的距离不超过两丈远,实在太近了!
张郃双目一闭,心想我还是大大低估了元从派的无耻和果敢啊!
“儁乂!”张郃一个踉跄,肩背处忽然被人重重一撞,身体已离开了原地,接着胳膊上一痛。
“唔……”一声低哼,那一箭,正中他左臂。
“呃……”张郃又一声痛叫,再睁开眼时,麹义已经拔出了那箭,捂住了他的伤口,一股黑血的腥味,自他手掌之中冒了出来。
一支黑色的弩箭!
张郃一阵头晕,软软倒在麹义的怀里。
“箭上有毒!”麹义大喊一声,也是亡魂皆冒,这一箭的威力实在太强了!
不过,此时却正是好时机!
他抱住张郃,挺身而起。
“反贼童渊,大胆谋逆!居然用毒箭射张郃将军!奉袁大将军令,拿住童渊,赏一万金;杀死童渊,赏两万金!”麹义的身后,忽然有人高声喝喊,其声洪亮无比,震动全营。
麹义微微一怔,这竟然是虞翻的声音。
接着有人在另外一处高声呼应:“童渊造反了!童渊造反了!奉袁大将军之令捉拿叛贼,营中敢拔刀出鞘者,一概与反贼同罪!”
他nn的,这居然是覃钰在乱喊。
“童渊造反了!童渊造反了!张郃将军奉大将军令,特来平叛!起身者,与叛贼同罪!”赵嵩大呼。
“童渊造反了!童渊造反了!全都给我坐好了!”甘宁手舞长刀,疾言厉色。
田豫、王门、麹铁等人全都各就各位,趁乱动手了。
更多的呼唤此起彼伏,遥相呼应,这些人大都内劲醇厚、气息悠长,转眼之间,整个突骑营全都响彻云霄,数千铁骑,人人都知道了。
童渊,大反贼,他居然暗中冷箭去射张郃将军!
还是毒箭!
一时间,大家的脑子都陷入完全的混乱之中。
童渊,那可是突骑营的第一首领校尉。
镇压军中近十年的金枪校尉。
他居然会是反叛?
邺城的张郃将军,绝大部分军校也都听说过他的威名,他是专程来突骑营平叛的么?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中下级军官们,先都信了大半。
既然不动手的就是好人,那大家先安定以下,等待事情的结局吧!
麹义摇头,新跟的这个主子,很会利用气氛。
眼见对面自童渊以下,人人目瞪口呆,手足无措,麹义暗暗冷笑:“童渊,老朽不可雕!真特么一废材!”
“奉大将军令,捉拿反贼童渊!弃械坐地者无罪,拔刀者,立斩!”麹义狞笑着,轻轻一招手。
身后的麹禄心领神会,大声叫喊:“弟兄们,奉令讨贼!奉令讨贼!奉令讨贼!”
他内力也是不弱,连续大喝三声,麹义军营里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麹福、麹金、麹银率领的三百劲锐亲卫早已准备停当,听到暗号声,当即分为三队,杀出营帐。
麹义轻轻放下已经昏厥过去的张郃,拔刀出鞘。
“童渊老贼,纳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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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九、你知道得太多了
童渊的脑子,此刻其实也完全混乱了!
那支箭……那支箭……好奇怪!
他根本没有听见任何弓弦的响声,那支箭就直接出去了!
好吧,你说是弩箭,那也至少得有“吧嗒”扣动铜扳机的声音吧?
其实,就算只是弩弦的响动,也不可能逃脱童渊的耳力。
这一瞬间,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支箭是怎么出去的?而且去势如此凌厉,看情形张郃本来是难逃一死的。
就算是自己,这么短的距离里,骤然遭遇这么一支飞弩,恐怕也难逃受伤的厄运。
不得不说,童渊内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两分感激麹义的意思,要不是这个杀坯及时的一撞,让张郃死在突骑营,责任最大的,就是他童渊了。
童渊还在患得患失的时候,麹义已经长刀戟指,哂笑不已。
“老贼!你毒害上司,心怀逆谋,还不速速受死,更待何时?”
麹义也不敢过于逼近对方,只是轻轻点出一个事实,此刻,童渊老儿你已经身败名裂,还蹦哒个什么劲头儿?
“哼,你才是勾结外敌,图谋不轨的叛逆吧?我刚刚听到好几个逆贼的声音,覃钰?赵嵩?田豫?老夫捉住任何一人,你麹义,都脱不开干系。”
不得不说,童渊还是相当的老奸巨猾,以攻为守,麹义也忍不住脸色变了一变。
这老匹夫,耳朵忒尖利!
一声轻微的叹息声隐约传递过来,那是年轻的覃钰在摇头。
不作不死啊!
“鬼老头,你知道得太多了!”
覃钰话音未落,童渊身体猛然一震,直挺挺昂着头。一张嘴,噗地喷出大口的热血。
接着,童渊腿脚一软,便跌跪下去。
看样子倒似后心中了一击狠的,饶是童渊修炼多年的宝体,竟也经受不住。直接伤及脏腑。
“嘿嘿,麹将军还不上去捉拿反贼?他可是值得一万金的!”覃钰轻笑两声。
麹义当即醒悟,趁他病要他命,现在不管其他,捉住了童渊,大功便可告成!
“捉住他!”
旁边麹禄等六阳劲卒枪林齐飞,扫开周围欲要拼命过来捞人的金枪军近卫。麹义已自飞身上去,一记膝装,直接顶在童渊前心上。
嘎!
低沉的骨折声。
童渊一张老脸上现出痛苦神色。张了张嘴,却没叫出来。
“老儿,到了现在还想逞英雄?”
麹义冷笑,刀交左手,右手轮圆了,啪!啪!啪!啪!啪!啪!
一通正反耳光,没头没脑地扫了过去。
这顿耳光他是挟恨而发,自打来到这突骑营。就没少受这老小子的刁难!虽然掌上没使出真力,却耐不得麹义**的锤炼也已极其高端。一顿胖揍,立时把童渊的两颊打得高高红肿起来,牙齿都抽掉出三四颗来。
童渊嘶声暴叫,却只能做出一个困兽之吼的样子,却一声都发不出来。
一连十几个耳光抽过,麹义心头之恨稍泄。疑惑地想道:“这老儿看上去好像是被封住了声道,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