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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铁汉说:“你这思想呀!… … ”
“我这思想怎么着?〃
“你这思想… … 哼,农民意识!〃
“什么,农民意识?周善是农民意识,我也是农民意识兮告诉你,不接受户
“你慢慢地就认识了。”
“不用慢慢的,我这会儿就认识清楚了。周善让组长剥削,你让组员剥削,不赞成这样的剥肖d ,就是农民意识,对吧?〃 “春扛,你怎么这样说话呀?〃
“我这样认识的,就得这样说呀! 〃
“你是糊涂虫生”
“我一点也不糊涂!庄稼人要是有挨剥削的瘾,那还不容易嘛,何必跟你麻麻烦烦地搞互助组呢?' '
朱铁汉还要争论下去。
张小山过来扯着吕春江说:“别吵吵了,快干活吧!〃 吕春江气扑扑地奔到井口,下去了。
朱铁汉一跺脚,追赶先走一步的高大泉。
高大泉并没走远,正停在那儿听他们争吵。吕春江几句刺耳朵的话,在他的心里盘旋上下,眼前象放明,要看到点什么;心头象开窍,要想到点什么,却又是若明若暗,似开似闭的。朱铁汉走过来一看,高大泉正发呆出神,以为他也生气了,就说:“算了,别听他那一套!〃
高大泉摇摇头说:“不对,应当听听。”
朱铁汉说;“一篇谬论 〃
高大泉说。“有点过火,又好象有点道理。”
朱铁汉又看高大泉一眼:“别逗啦!你说,他有什么道理呀?〃
商大泉摇摇头:“我还没有完全看清楚,也没有完全想明白。"
朱铁汉说:“那你凭什么说他有道理?〃
高大泉慢慢地往前迈着步子,边思索边说:“周善的事儿,还有你们打井的事儿,咱们处理得有毛病… … ”
朱铁汉后边跟着说。“没意思。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吃饱了撑的,扯这个?〃
高大泉说:“小事能堆起大事,大事常常是许多小事情堆起来的;表面上看是小事情,有时候倒跟原则问题连着线、挂着钩,不能不小心。你帮我想一想,周善的事儿,你的事儿,是不是跟中央文件里规定的‘自愿互利’扭着劲儿呀?〃
朱铁汉朝前走着,动脑筋想着。过一会儿,他说.“细分析起来,周善那事不是自愿互利,我那事,不互利,倒是自愿。我愿意“弓
先别人,后自己,这样对巩固互助组有好处。搞革命就得有点牺牲精神,全都谷粒短、芝麻长地计较起来,那还叫什么社会主义的人!〃
高大泉说:“咱们改选党小组长那次会上,田区长给我们讲过党员和群众的关系,告诉我们在工作中,不要用自己的水平和标准要求群众,那样会把人家吓跑,咱们就脱离了群众。刚刁‘; 周善兴许是被咱俩给吓跑的。妇
朱铁汉说:“你这个看法当然有道理。可是,让组员们全不谦让,谁也不吃一点亏,能把事情办好吗?比如打井,总得有先有后,先打出水来,早下种,苗就会长得好,粮食就会收得多,后边的跟他一比,就嚷嚷挨了剥削,这个矛盾可怎么解决呢?〃 高大泉长长地呼一日气,说:“是呀,新的矛盾,新的矛盾,一定得想办法解决,不然咱们的互助合作就不能又稳又快地向前发展哪… … ,
一股股的小风是干燥的。随着夜深,野地里的刨土声、说话声和拉滑车子的“吱吱”声,更加清楚和响亮。偶然间,村庄里传出牲口的嘶叫。
朱铁汉挎住高大泉的胳膊,加快步子朝前走,说.“别想它了。等明天田区长来,请示请示就把疙瘩给你解开了。”高大泉用手抚了抚自己的头顶,象要摆脱什么一样,稍微轻松一些。
他们先到一个新互助组的打井工地上,这边几个青年小伙子干得欢,进展很快,已经超过了吕春江地里那口井的深度。朱铁汉夸耀地说。“你们简直比机器还快,不用说,你们打算夺咱芳草地的第一名!〃
小伙子们嘻嘻直乐。
高大泉对年轻的小组长说:“你们把挖出来的土摊的面太大了,这多难收拾?〃
小组长说:“将来撒开它,铺在地里。”
高大泉说:“这可不行、从底下翻上来的土是阴的,不爱长庄稼,要铺一层这种土,算把地毁了。”
小组长吓了一跳:“真的吗?〃
高大泉说:“你问间老年人,谁不懂这个呀?再挖出土就往高堆吧,打完了井,能往地边上捣动更好,没功夫的话,堆在那儿,顶多占一小块地盘。”
小组长很高兴,赶紧照支书说的意见去指挥组员们。高大泉和朱铁汉又往前走。所碰到的打井班都于得很欢,都没什么问题,他们愉快起来。高大泉提出先到周士勤那个组的工地看看,顺便跟周善聊聊,缓和缓和他的情绪。
他们走着走着,估摸着距离应该到周士勤的地里了,却听不见响声,看不到灯光。
朱铁汉朝前边张望着说:“他们这个组没有在这块地里打井吧?〃
高大泉说:“是这块地。你没见刚才周善还到我们那边找水喝去啦。”
朱铁汉又猜测:“他们会不会也象我们那样,于到半截儿搬家了?〃
高大泉摇头说:“不会。周善敢背后说,不会当面提意见,就算当面提了,周士勤也不会让步。”
朱铁汉用胳膊挟住手电,把两只手卷成喇叭形,套在嘴上,大声呼喊:“畴,有人没有哇?啦,有人没有哇?〃
黑茫茫的旷野没有一点回响。
高大泉蹲下身,往前看看,发现不远的地平面上有一块突出的东西,就对朱铁汉说.“那边有人,他们也许止在打中歇。”两个人跨着大步,直奔那块突出的东西跟前走。接着,在朱铁汉的手电光里,出现一只土筐、一团绳索、一把锨和一把镐,外加儿根木棍。另一堆东西上盖着一块麻包,细看从麻包边沿露出的两只脚,才认出是一个路着腿睡觉的人。
朱铁汉到跟前用脚触动那个人一下,喊着:“咚,下雨啦,屋子里睡吧!' '
那个人嘈地坐了起来,一边躲着手电的亮光,一边揉着眼.“谁呀,谁呀,别闹!我要骂了! 〃
高大泉认出是常胜,就推开朱铁汉的手电,问:“常胜,你怎么在这儿睡觉哇?他们呢?〃
常胜听出高大泉的声音,一蹿站起,说:“支书畦?士勤大叔回村找你去了。”
“出什么事了?〃
“我们的互助组散了。”
“怎么回事儿?〃
“吵散的,吵散的… … ”
“慢慢说,慢慢说。”
“在家就吵一回了。谁都争着先到自己地里打井,有人提出要抓阉,谁抓着就先给谁打;士勤大叔不干,说他这块地亩数多,重要,就硬来了。”
“不是于了一阵吗了”
“是呀。干一盘活,士勤大叔批评朱荣泡蘑菇,不正经干,把他批评翻了,就吵起来了。士勤大叔说他白私,他们说士勤大叔白私,后来,士勤大叔还跟他动了手。”
“没打坏吧?〃
“亏了我和周善大伯拉着,要不非打开瓢· · 一”
在一旁听着的朱铁汉气得跺脚:“这叫什么玩艺,哪象搞社会主义的样子,简直是胡闹。明天开群众大会,让大伙评议评议他们! ' '
高大泉又问常胜:“你周善大伯呢?〃
常胜说:“朱荣被拉开不出好气,说退组了,拿着锨回家睡觉。士勤大叔对周善大伯说,他不干咱们于。周善大伯也来个顺坡下驴,说这样干还不如各人干各人的,也走了。士勒大叔让我看着东西,他回村找你去啦。”
高大泉听到这个意外的情况,立刻又跟他刚才想到的那些“矛盾”联系在一起了,心里很沉重。他抑制着自己的激动,对常胜说:“你在这儿再等一会儿,我和铁汉回村找他们去。有问题解决问题,不能散组!〃
常胜说:“对啦。我妈常嘱咐我,有气也要忍着,别让互助组散了。”
高大泉和朱铁汉两个人往村里走的时候,心情都变得烦乱,脚步显得沉重。
朱铁汉长长地叹口气:“从去年到今年,千难万险,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这些人偏偏身在福地不知福,一点亏不吃,一点委屈不受,一天到晚地给你造矛盾。这哪能搞社会主义呀! ”高大泉没有立刻接上话茬,过了一会儿才象问朱铁汉,又象问自己:“眼前碰到的这一连串矛盾,光是群众故意制造的吗?' ' 朱铁汉说.“怎么不是他们制造的?他们稍微提高点革命性、克服点农民意识,不就平安无事了吗?〃
高大泉说:“你别打岔,让我想想,这问题不简单哪,… … ’他收住投有说完的话,苦苦地想着,把今天发生的好几件事情连在一块儿想,又把这好几件事儿跟芳草地这一年以来发生的每一次矛盾、每一场斗争连在一块儿想。风云烟雨在他的脑海翻腾,齐志雄、罗旭光、梁海山和田雨这些人对他每一次重要的谈话,也一齐响在耳边。… …忽然,他想起春风瑞雪时节,在县城参加的那次县委扩大会,在会上遇到红枣村的党支部书记杨广森,特别是杨广森说的那句话:“唉,我的认识落后了。互助组使生产力大发展,就象小孩子长大了个儿一样,你还让他穿那件小红袄、小绿裤,箍在身上不舒服,影响长个,所以必须改换合体的新衣裳,· · … ”他想到这儿,心胸豁然开朗,好象午夜满天出彩霞。“铁汉,铁汉,是咱们落后了!〃
“什么?〃
“群众要求搞农业生产’合作社,咱们还在这儿不慌不忙地巩固互助组。”
“谁提这个要求啦?〃
“他们没用嘴提,用行动提了。不光是人们提的要求,也是形势发展到这一步了。你想想呀,打个水井,一组一个单位,东一块地西一块地,你的地我的地,争啊,让呀,给生产发展造成多大困难?群众已经不只要求互助合作帮他生产自救了,要求往幸福的山顶_〔 攀登呀!' '
朱铁汉明自了:' ‘对